“好。”苏清梦的心也有些紧张了起来,从秋染襟手里接过碎片的时候,手指竟然都在微微的颤抖。

“清梦……”沉默了良久,秋染襟忽然柔声一唤,温柔如水。

从暖玉的手中接过了自己先前的衣服,苏清梦迫不及待的就将身上的衣物给换了下来,看着穿在身上的衣物。满意的笑了笑。

苏清梦微微有些窘,点了点头,“哦。”

“是吗?苏公子还真是好兴致啊!”两个人的脸颊距离只有半寸,秋染襟说话间呼出的气息,铺面袭向苏清梦。

苏清梦看了半晌,清亮的眸子里忽然透出了一丝狡黠,唇角勾起一个狡猾的弧度,不理会耳边暖玉絮絮的劝说声,快步走到了装着一大车蔬菜的车前,将推车拦了下来。

月娘笑了笑,“月娘也不过就是个挂名的掌柜罢了,真正的主子,可是另有其人!”

她苏清梦别的没有,就银子和时间最多。

蒙面女子同苏清梦对视了半晌,脑中思虑了千百回,这才缓缓的将手里的匕首往回收。

“可是……”暖玉一脸为难的看着苏清梦。

“你找不到公子,也别在这儿挤兑我啊。”暖玉委屈的嘟着嘴,背过身去,低下头,默默的做着她的针线活儿。

红衣女子听罢,亮晶晶的眸子微微一黯。她问了无数次,他答了无数次。不是早就清楚他的答案不会改变了吗?可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时,心间还依然觉得刺痛呢?

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苏清梦的眼里也腾起了一层朦朦的水雾。

从马场的事到今日,究竟是过了几日?为什么她竟觉得自己已经过了好几个秋了?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没有这样害怕过,这样脆弱过。

“星河……”苏清梦喃喃的念着,眼眶里的的泪水就这样落了下来。

“如果你是因为担心我而哭,我想我会很高兴……很高兴的。”

一个温柔带疼的声音忽的响起,苏清梦愕然的抬起头,只见秋染襟含笑站在自己的面前,眉目温柔,如水的目光里带着令人揪心的微疼,他垂首温柔的看着她,温柔的可以揉出水来。

“秋染襟……”苏清梦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想要笑,可是嘴角一扯,眼泪却落的更凶了。

秋染襟的左手臂收了伤,流下的鲜血滴在墨绿的苔藓上,变成黑黝黝的一片。

“你怎么了?”苏清梦擦了擦眼角的泪,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满脸的担忧。

秋染襟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面色很是凝重,“木芙蓉回来了。”

“木芙蓉……”苏清梦听着,脑子里想起了木芙蓉那双冷冷的眸子和曾经抵在脖子上那冰凉的触感,“你碰到她了?”

“不算。她隔得远,用暗器伤的我。不过……她要找到我们是很容易的。”秋染襟的眼里沉沉的,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那……怎么办?”苏清梦脑子霎时便空了,惊愕的看着秋染襟,眼里是茫然和担忧,“要继续逃吗?”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和秋染襟相处的这些时日里,她已经信任他,也开始多少有些依赖他了。

“你我都不会武,逃跑怕是不行的。”秋染襟摇着头,蹙眉说着。

“那……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苏清梦微微挑着眉,眉间也皱了川字。

“不,这里也绝不能留的。”秋染襟冷静的说道,“这里的地势太高,一直待在这里就真的没有逃脱的机会了,我们还是往山下去。”

“好。”苏清梦点了点头,目光瞥着他左手臂上的伤,问道,“你的手……真的没事吗?”

秋染襟的左手臂上,被暗器划破的伤口还在流着鲜血,似乎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暂时还没事。”秋染襟垂眸看着手臂上的伤口,眉头微微一皱,眼里闪过沉重,却转瞬即逝。

“恩……”苏清梦一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秋染襟的伤口。

“从这边走。”秋染襟举目看了一会儿,确定了一个方向,便顺其自然的拉起了苏清梦的手,往那个方向走去。

密林很是寂静,秋染襟和苏清梦彼此沉默的走在林子里,小心翼翼,尽量不惊动林子里的鸟类。

眼前的树林越走越稀疏,脚下也不再是墨绿的苔藓,刚刚覆盖住裸露土地的青草,在岚岚山风中,招摇着她们的腰肢。

又走了两刻钟,吹过脸颊的风带上了淡淡的花香味,眼前也忽然跃入了一片淡淡的绿色和一抹蔚蓝的颜色。

“出来了!”苏清梦看着前面开阔的景象,不由得喜形于色,“秋染襟,我们出来了!”

然而秋染襟却没有苏清梦那样开心的神色,只沉眼看着前方的风景,一言不发。风吹过,扬起他飞扬的发,那发丝下,潋滟的桃花眼满是阴鹜。

“秋染襟?”没有得到秋染襟的回答,苏清梦不禁抬起头看他,却见他的目光一直看着那片浅绿中的某处,未有丝毫转移。

那抹浅绿色里,走出一个身穿藕荷色的女子来,她的面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只能模糊的看着她的模样,倒更显绰约了。

苏清梦一见木芙蓉出现在这里也是一惊,双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半步。

“侯爷和苏小姐还真是能耐,竟然能跑到这里来。”木芙蓉似乎在笑着,她弦月般的眉毛也微微挑着,那眸子带着些许笑意,却起不得半点的波澜。

秋染襟依旧沉着一张脸,没有接话。

木芙蓉一步步的走近了,苏清梦这才看到她的手里还握着一柄短剑,在艳阳的照射下,那明亮的光竟泛着森森寒气。

“你能够预先知道我们会从这里出来,也是本事。”秋染襟说着,本应是含笑风流的模样,那双眼却依旧是墨一般,浓的化不开。

“也不难猜想。”木芙蓉眉眼弯弯,“下山的路中,最有生路的……便是这里了。不过,看侯爷见我时也不惊讶,侯爷怕也是早就料到了吧。”

秋染襟闻言冷冷一哼,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