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念了一遍,反应过来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
“以前没见过,不是在这边混的。神他妈倒霉。”
占菲不喜欢妹妹,没好气道,“跟你有关系?”
阿真回过头,看着坐在左边不怕死的聂熙。
“嗯。”
占薇的注意力被那句“叫supernova的乐队”吸引了过去,她回忆起当初豺哥提到乐队名joker是扑克里鬼牌的代称时沾沾自喜的模样,如果知道被简单粗暴地称呼为supernova,大概会气得吐血吧。
沉默了好几分钟,那边的人突然抬头看过来。
“嗯。”他应到。
“一万个同意,简直是浪费钱。”
叶雪城拿起面前的文件,径直走了过来。
话音里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占薇轻轻吐了口气,转过身来,透过朦朦胧胧的黑暗看向面前的人。
“又有大新闻!”
同学本来觉得阿真神经有点大条,在心里笑了笑,明白了,原来妹妹是红娘。
她想了想,小步朝豺哥跑去。
如果对方知道占薇这么形容他,大概会把她像小鸡一样拎起来,扔到外太空里去。
“……”
面前的人森森一笑,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眼睛里闪着光,“豺狼的豺。”
就在她以为会这样继续顺风顺水地过下去时,某一天,家里人聚在一起为叶雪城公司上市的事庆祝——
“回房间睡觉。”
父亲的公司这段时间情况不好,占薇也知道一些风声。她想了想,又问,“他……找你借了多少?”
没过多久,父亲占则明下来打了个照面,把叶雪城叫到了书房,似乎是为了商谈公事。
“刚才的是江湖传说版,还有一个现实版的,你要不要听?”
已经是上大学的第三年,“垫底系花”这个绰号也几乎跟了占薇大半时间。
“哦,她们都是我室友。”
阿真那时候总是嘲笑哥哥,“唉,少男怀春,当然要减肥啦。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嗯?”
“我有借朋友的手机发了朋友圈。”
占薇认真想了想,当年占菲从哈佛毕业回国,就职于某投行,一出手便协助完成了好几个大项目,的确因为“独立自强”的女性人设在网络上火了一阵。
叶雪城送她去学校的路上,两人谁也没再提晚上的事。临别时,他扔了句下午会过来接她,便发车离开。
占薇一整天头都是昏昏沉沉的。
所以,就到此为止了吗?
她坐林俊宴的车这事算是过去了,但是酒吧和乐队呢?他除了昨晚问了几句,便只字未提。
疑问留了个尾巴,在心里蠢蠢欲动。叶雪城来接占薇回家时,她酝酿了一路,可看见对方平静无波的脸色,始终开不了口。
就这样揣着心事在外面吃完了晚饭,开车回家的路上,汽车里温温闷闷的。旁边的人不开口,占薇也不轻易挑起话头。
时间好像都是凝固的。
占薇看了看前面的路,又看看叶雪城,琢磨着他表情里的变化。也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人突然“嗤”地笑了一下,仿佛料峭的春寒里、结冰的湖面上突然破了一道口子。
占薇不解。
“怎么了?”
叶雪城弯了弯嘴角,打开了音响。
车里的压抑被轻柔的音乐声打断。渐渐地,音符跳动了起来,拨动了脑海里紧得不能再紧的弦。
熟悉的旋律像回归大海的河般注入思绪,混杂的钢琴声和吉他声中,富有磁感的女声浮出水面。音质因为电波干扰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可占薇还是轻易认出了自己的声音。
是《时间线》,不是网络上流传更广的温羽版,而是他们乐队在supernova表演的版本。
等占薇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轻松的背景音和眼下的气氛,显得尤为不和谐。
身边的人表情里仍是素净的留白,过了一会儿,突然道,“这首歌不错。”
狭长的眼尾微微勾着,应该是真的在笑。
“我很喜欢。”
她低下头。
“也难怪你这一年没在我面前弹琴,原来精力都放在这儿。”
“……”
“还有没有别的,正好多凑几首,用来作结婚的背景音乐。”
占薇也分不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没有出声。
大概是没有答复,身边的人又问她,“怎么样。”
“嗯,好。”
占薇有些茫然。毕竟是个没经事的小姑娘,面对叶雪城这样在杀伐果决的对手,力量差距过于悬殊,还没等对方出招,就已经在气势上败下阵来。
回了家,占薇以做课业论文为由,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有作业的事是真,但占薇现在完全没有心思捯饬这些边角料。她洗了澡之后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仰脸看着头顶上亮黄的灯。乐队的事情还沉沉地压在心上,傍晚叶雪城听歌时的表情又猝不及防地强行插入。她耳朵旁边似乎轻轻回响了一声他说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