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了,一旁的卫青和张骞也都静静地沉默着。他从地上扶起我,流波般的双眼像漾起的湖水,带着秋的凄凉和惆怅。我现在终于懂了他那股浑然天成的霸气源自何处,那是君临天下的睥睨,只是现在他的眼中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你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嘴角一直都挂着邪邪的笑。”我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直发烫,如果我可以看见自己,现在的我一定像一只熟透了的大龙虾,而且还是广告里的那句“咋地哥们儿,让人给煮了?”而这个始作俑者竟然没心没肺地笑了,“哈哈,那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好人,还为什么要阿青来打听我?”被他说中了,我更是羞到家了:“谁叫阿青打听你了?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我只是想当面谢谢你嘛……你别想多了,我可是长乐坊的头牌,什么贵公子没见过?你算什么?”“哦?那你现在不还是在我的怀里?”

都不叫卫子夫?我心里犯嘀咕了。这就奇怪了,历史上明明是先有了卫子夫在刘彻后宫的得宠,才有了她弟弟卫青和外甥霍去病的得志,怎么会没有呢?难道这个卫青并不是那个卫青?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有些失望。还以为自己以后好歹能有个依靠呢,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

桌上除了阿彻,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我打量了他一下,形容枯槁,憔悴不堪,心里不禁惊叹道:矮油,这是哪里来的在网吧里打了七天七夜网游的年吧?怎么这个样子?和一旁神采奕奕的王公子,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公子和那人起身,对我们两个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一个好友,在官府当差,叫张汤。我来醉仙酒肆,刚刚好看见他也在这里喝酒,所以就一起坐着了。”

她走之后,正巧阳信长公主送她走,我看见公主撇了撇嘴,很轻蔑地望着马车说‘这样一个当妇也配来我曹府?’,其他的我就不知了。姐姐要找的人是她吗?”我心里失落着,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陵姐姐已经陷入深渊了,到底能不能让她悬崖勒马,还得我先找着她才行啊。不过我已经基本不抱什么希望了,以我对刘陵的了解,她是不会向我妥协的。

我听得热泪盈眶啊,想不到我朵拉在现代怀才不遇,穿越到了长安,反而遇到了赏识我的伯乐啊!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不是来当大明星的,不是来找刘陵的吗?咳咳,高兴过头,把来长安的初衷都忘了。我想蕙娘经营着长安城最大的乐府,人来人往的知道的事情肯定很多。于是便试着问道:“蕙娘,您可听说过刘陵这个名字?”蕙娘想了一下,答道:“你说的可是淮南国翁主刘陵?”

“哎……”我还欲挤着进门去,这时,一个糯糯软软的声音从伙计背后传来:“福顺,什么事这么吵?”小伙计忙转身去,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蕙娘,是这儿有一个不知好歹的女子,非要来我们长乐坊做歌女。”那个叫蕙娘的袅袅婷婷地缓缓向我走来,打量了我一眼,弯了弯嘴角,眯着一双媚眼说道:“让她进来吧。”坊主发话岂敢不听,那小子也不再蛮横了,乖乖地让道放了我进去。

一想到要不是因为他给我推荐那个该死的“梦回长安”,让我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个该死的汉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啊,原来他也穿越过来了!那这样更好,既然他是旅行社兼职的,他肯定知道里面的名堂,知道怎么回去!我见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渐渐散去,于是便朝他勾了勾手指头,他见我叫他,便疑惑着牵着马朝我走了过来。一看他那匹枣红马,我就肝儿颤,忙朝后退了一步,朝他摆摆手说:“烦劳你把你的牲口栓在一边,然后你自己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不要走!不要走!”我从睡梦中惊醒,直觉得衣襟都被冷汗湿透了。我猛然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哪里,又忆起昨夜发生的事,我惊讶地发现旁边的那个人已经空了。我心里一冷,四下里搜寻着他的身影,却发现他已经穿好了衣物,一个人伫立在窗边。

大街上人来人往,我急急地跑着,生怕找不到他。酒肆?该死,不是说整条街上就这一家酒肆吗?怎么,西汉的人都不知道做生意要做招牌来做广告吗?不把牌子挂外面,挂得高高的,人家怎么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呀?哎,其实挂了牌子我也不好找,那字根本就是和现代不太一样嘛,有的还是有点先秦的风格,那叫啥?小纂是吧?歪歪扭扭的,好看是好看,可是就跟刻在那个乌龟壳上的甲骨文似的。

决绝而愤怒地冲出房间的雷备,在门口撞上了目瞪口呆的我,他的目光躲闪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陵姐姐!”我冲进房间,生气地问:“你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你从来都不是一个爱慕虚荣、野心勃勃的女人,至少我绝对不相信!可是你为什么要那样伤害雷备?难道他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爱你?”

我忙对他说:“啊,没有,只是以前做过一个梦,梦里我跟着一个老神仙去了瑶池仙境,他请我吃的就是这个。”“吃?这个东西能吃?”刘安一脸不相信地问我。“当然能啊,不过你做的这个应该不好吃。什么时候我给你做个正宗的豆腐尝尝。”刘安惊喜地问:“怎么?雪柔你会做?”我点点头,以前在东北老家的奶奶家,隔壁小二黑他二姨的四舅他们家就是经营豆腐坊的,小时候我跟着小二黑去那儿玩过,也见过他们做豆腐;电视上天天饮食也教过啊,所以让我现在做,应该勉强会做。于是便对刘安说:“梦中我见那老神仙身边的仙童做过,我还记得怎么做。反正你也有现成的材料,我现在就去做给你看看吧。”刘安忙点点头。

听了他的话,我不做声了。是啊,长得像雷宇那仅仅是长相而已。他的灵魂是雷备,他的人属于刘陵,根本不属于我。在这个朝代,我能看见一个对我如此重要的人已经很好了,何必去求能和他在一起呢?也许我和雷宇今生今世都没有那个缘分,在现代是,在古代也是。只要他过得好,不就行了?想到这里,我不禁从心底里祝福,眼前这对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

我从来都不曾知道,原来外表看起来如此强势的刘陵,竟然是这样一位奇女子。想想也是哦,她父亲就是这么一个天文地理无所不通,连农业、医药都精通的大学者,女儿怎么可能差呢?基因的良好遗传嘛,额,不过那个刘不害除外……他的应该属于基因突变。而我在府里,每天除了和刘陵郡主在一起,还多了几个朋友。

“苏菲?萌萌兔,超长四百十……竟然有人叫这名儿?”我暗自偷笑着。那苏非注意到了刘陵身边的生面孔,感兴趣地问:“郡主,这位是?”“奥,这是我从阿娇府上带回来的,阿娇的义妹,雪柔,以后她就跟着我住在府里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啊。”苏非坏笑着,说:“那我哪敢欺负?我不想自己找死。只是早就听闻馆陶公主的女儿阿娇美艳动人,绝世之貌,陈阿娇本人我没见过,今日得见她的义妹,想来那阿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陈府还真是出美人啊。”

“都说了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地听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故意把布没塞紧,然后等我一松手你就大叫救命是吧?”见我看出了她的心思,又真的对她动刀了。这下翠儿可真是吓坏了,忙把那块破布死命地填满嘴巴。确信她的确发不出声音来了。我把刀锋顺着她的后背移到她的腰间,然后趁她不备,一掌劈向她的脖颈。她晃了一下,然后晕倒在地上。

转眼间一晃九年的光阴过去了,而我也长成了一个十九岁的少女。按现代的说法,十九岁的确还是个高中生而已;可是在古代,十九岁早就过了二八芳龄,像我这种还没出嫁的已经算是老女人了。我不像阿娇姐姐,虽然她年长我几岁,已经二十三岁了。可是她早年就与刘彘,不,现在应该说是刘彻了,有婚约在先。如今刘彻年方十六,登基在即,皇后之位眼看着就是她的了。

彘儿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失望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我朝他努努嘴,示意他过去。他看了我一眼,立刻心领神会,跑到阿娇面前的草地上一个人表演起了打拳、翻跟头、拿大顶……一系列耍活宝的动作,逗得阿娇姐姐一个劲儿的笑。我也在一旁又蹦又拍手叫好,听到两个美人在为他拍手叫好,彘儿耍得更起劲了。

哎,瞧这样子、这名字、这身衣服也能猜到一定是哪个侍卫或者什么下人之类的孩子,我要是哪天发达了,一定把这货绑架过来做我的男宠。“姐姐,姐姐!你做我的老婆好不好?”这货竟然一脸认真地对着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我靠,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早熟?谁教给你的老婆这个词儿,一看就是爸妈不好。不行,我不能让一个这么可爱的小正太从小就灌输这种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思想。于是阴沉着一张脸对他说:“你说你要我做你老婆?你拿什么娶我啊?”“姐姐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我看见南宫姐姐那里有几支漂亮的钗,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待那婆子离开后,阿娇对我笑笑,我也善意地对她笑笑,在这个陌生的朝代、陌生的地方,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人情温暖。

“丫头好歹也救了阿娇,你还在这里嚷嚷。”“哼,那是她自己笨,才会掉到水里去。再说了,一个比阿娇还小的孩子还想救人,想想都觉得可笑。长着嘴不知道去叫大人哪?好了好了,现在这人也醒了,看起来也精神着,没什么毛病了,你这位陈侯爷是不是也应该回你自己的房间了?待在一个婢女这儿传出去像什么话?”说着,拉着陈午就走了,陈午不无担心又很是无奈的回头看来我一眼,对着我笑了笑。

听到“兵马俑”三个字,刚才失望的人群才停止了不满的动,纷纷跟着导游去了村里。“椒房?是椒房殿的椒房吗?那不就是汉代皇后住的地方?”我满心好奇地问接待我的客栈大妈。大妈很是慈祥,长满皱纹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美貌:瓜子脸,大眼睛,樱桃小口。岁月啊,是把杀猪刀呦,我老了不定什么样儿呢。大妈听了我的话,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眼中满是恍如隔世般的迷离和美好,“椒房殿哪,那可是个好地方哦。说它好也好,说它不好也不好。”我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为什么说它好又说它不好呢?”

她的眉皱得更紧了,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绵里藏针,让我冷不丁地一胆颤。“你的姐姐?你怎么还有一个姐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如果是的话,你也不用这么求我吧?阿青,有什么话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这样我也好帮你。”果然是一个聪明女子,绝对不是温柔可亲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