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的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旗下的两个组已经完成了36o多万的业绩额,与马胖子直接领导下的三个组平分秋色,马胖子在十分不安的同时,又矛盾地兴奋着。

我卖掉了自己最后的一点点不动产,带着一个大背囊,离开广州。我换了一张新的手机卡,把号码通知给了家人和极少数的几个朋友。

我把烟点上,微笑回答他:“还没。马总有事找我?”

本来我还准备抢个先机,如果这个消息迅扩散,并且得到印证之后,那么众多的竞争对手一定会汹涌而至,到时候想做这个单的话,少不了又要一场恶战。

我打开电脑,再次浏览几个门户网站和业界的几个知名网站,果然,这个消息已经不同篇幅地在相关版面作了刊登,内容大同小异。

我摇了摇头,登6自己的邮箱收邮件。石方动作果然够快,已经把我要的东西send了过来。我打开后仔细研究了一下,迅把目光和焦点集中在全氏信息集团中国区的营销总监stephane(斯提芬)身上。

此人中文名叫做周伟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应用数学专业硕士毕业,曾在朗讯、爱立信等通讯企业从事过研及市场工作,后转型至销售,在孙正义投资的一家软件公司担任ka销售总监。三年前过档到全氏集团担任中国区营销总监至今。

全氏集团在中国做得不错,信息安全一向是比较敏感的IT领域,但是作为一家外资公司能够接下大量的政府订单,至少说明他们的产品过硬、政府公关能力优秀、销售团队彪悍。全氏中国与赛弗科技一向都是业内的正面竞争对手,尤其是在南中国区,几乎所有的够分量项目都会正面交锋。我想,赛弗科技的老板们不会不认得这个斯提芬周。

目前的局势,消息已经半透明,如果想做这个单子,比谁先到客户那边已经没有太大意义,我想还是找到合适的人选再去找客户的话,底牌会更有分量。

我正看着电脑出神的时候,小米端着杯咖啡走了进来。小米的英文名叫miche11e,原本是一个Team的见习顾问,我来远大之后看她机灵醒目就要到了身边做助理,但是从她给我做助理的第一天我就习惯性地喊她小米,一直到现在所有的人都改了口。

小米放下咖啡后,将手里的一个文件夹打开,开始汇报昨晚我要她落实的几件事情。

“我们公司的daTaBase(人才库)里面完全没有此类didates的资源。另外,赛弗科技的所有背景资料我已经整理完毕,项目建议书的草稿也已经起草完毕,核心部分要等您亲自确定。第三,赛弗科技的hR经理陈继玲的联系方式已经拿到。”

说完,她把几个装订好的文件放在我桌上,然后合上自己手里的文件夹说:“至于我们公司之前是否与赛弗科技有过正面接触,我现在还没查到。现在IT组的1eader贝蒂刚来不到一年,原来负责IT组的Tracy(翠西)刚好请了年假回家,目前手机还联络不上。”

我皱了皱眉头:“我们的客户档案没有存储备案么?”

小米无奈地笑了笑:“以前的IT组做得十分之差,贝蒂接手前的档案管理这块也无从谈起。不过这次等翠西回来后,我会配合贝蒂把以往的档案重整一下,争取尽快恢复原始状态。”

小米出去后,我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打电话给石方问他跟全氏中国的斯提芬周熟到什么程度,石方说他并不直接认识,但是他有朋友跟他非常之熟,约出来直接谈都没有问题。

我心里大概有了底,正准备收线,石方突然说了一句,其实原来老唐跟这个斯提芬也很熟。

“东楼,你记不记得那年深圳有家冠宇公司挖过我们的技术队伍,后来是你找猎头架空了我们的那个项目经理。那家深圳冠宇公司当时的老总,就是周伟建。”

我的思绪随着石方的这句话“唰”地被拉回了三年前的时空。

当年的盛世软件在一路高歌前行,项目的增多加大了人员招聘的工作量,人员的流动性也随之开始增加。一位技术骨干在最紧要的当口提出辞职,我苦口婆心地劝解却收效甚微,最后那位项目经理只是很勉强地说他再考虑考虑。

我到现在仍然记得我故去的朋友,天下投资的谭剑铭当时跟我说的一番话:“我知道在人力资源方面你是专家,招聘也好,激励也好,职业生涯设计什么也好,你比我强。但是,关键时候不是靠这些,是靠经验。我没学过人力资源,但我的公司从来没有缺过人。先,非常时期,你不可能用常规手段去招聘。你们现在项目繁多,最缺的肯定不是应届毕业生这种生手,而是熟练工人,有一定开经验的程序员甚至是项目经理对不对?这些人哪里有现成的?当然是同样做这些项目的公司!看准之后,把竞争对手整个技术团队挖过来!釜底抽薪,一举两得!”

他建议我找一家猎头公司去运作此事,并且要开出高薪。告诉猎头那边,让他们做薪酬调查,完了之后用其现有收入的两倍去挖人。

谭剑铭说:“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一个价码。你我也一样,之所以有时候我们还觉得自己清高或是讲道义,有原则,那是因为价码不够,也许有的人比较贵而已。项目做完了,就把工资降到一半,不愿做的,就滚蛋!在项目期间,做好人员培训。”

我当时听得身上只冒冷汗。却不能不承认谭剑铭的办法是的确可以最好解决目前的困境。

后来开会时老唐问及石方项目的进展状况,石方表示一切都还顺利,但是人手问题很快就会上升为主要矛盾,并且目前的人员结构也很不稳定,已经有两个项目经理提出辞职。

老唐面色凝重,询问了那两个人的名字和负责的项目,思索了片刻,抓起电话打给深圳一家公司的老总:“stephen,你丫不够意思啊,开始挖我的人了?”

我楞了一下,旋即明白老唐这番话既有判断也有试探的意思,果然对方装了一下糊涂也就承认。放下电话,老唐有些愠怒:“至少有一个是被他挖走了,另外一个还不知道。”

回到办公室,我刚刚坐下,助理就过来说要辞职的那个项目经理等了我很久。

我微笑着说让他2o分钟后进来吧。然后我拨通那家猎头公司老总的电话,开门见山指定他去挖两家公司的技术团队,那边满口答应,并且承诺其中的冠宇公司可以在半个月内搞定。

没多久,项目经理敲门进来,坐下后就跟我说:“萧总,冠宇公司的人找了我很久,答应给我很好的待遇,我上次也考虑了您的话很久,但是还是决定……”

我笑着打断他的话:“他们给你多少钱?”

他犹豫着说比这里多三千,我说那很好啊,你应该跳槽。他楞住了,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我接过他手里的辞职报告,刷刷签上我的名字,递还给他,他没接住。

那张纸盘旋着落在了地毯上,无声无息。

我把头靠向椅背,疲惫地转向窗边。从窗户反射出来的角度看过去,里面的我很陌生。

往事的回忆总有着撕扯的疼痛。窗户里面的那张脸依然让我感到陌生,我用手指冲着那张脸点了点,站起身不再看它。

我走到沙上坐下,点了根烟抽了两口。

原来斯提芬就是他,虽然未曾谋面,倒真也算是旧相识了。想不到三年前在他挖我的项目经理时,我用猎头公司挖走了他的整个团队,今天我却坐在了猎头公司的办公室,动着挖他跳槽的念头。人生真是无常,我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

走出电梯来到大堂的时候,屈臣氏的店里在放着叶蓓的歌:

当秋风停在了你的梢

在红红的夕阳肩上

你注视着树叶清晰的脉搏

她翩翩的应声而落

你沉默倾听着那一声驼铃

象一封古早的信

你转过了身深锁上了门

再无人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