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贵一见皇帝,有些局促不安,“陛、陛下……”

时下正是春末夏初的季节,天气不冷不热,正是游园放风筝的好时候。

右配殿内,元常与一群太医围在寝床外,急得焦头烂额,却是无计可施。这人生孩子,不分男女,可这临产的人不配合,纵是大夫医术再高明,又能有什么办法?床榻边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叩头不止,哀求着苦苦忍耐产痛的人,想开了,配合大夫顺利产下皇子。宫中的血腥太多,那群苦命人生怕此时皇子有失,他们各个万劫不复。

“朕早就说过,并非一寸长就一定会强,无论比武,还是行军打仗,道理一样。”

小贵愣住,开始细细咀嚼贺兰骢的话。

梅子思忖下,忽然想起来什么,道:“娘娘,奴婢发现个怪事。昨日,奴才路过玉宸宫的时候,看到曹贵妃正在和侍卫大吵,说侍卫私自阻拦不让她出宫门。奴婢在一旁看了很久,见那两个侍卫任曹贵妃怎么闹,就是不肯放行,娘娘你看,这事怪不怪?”

想到这里,安荣劝道:“陛下,无论如何,还是吧。贵妃的性子,你也知道。真闹起来,伤了胎气,总是不大好。”

天气真正的热起来,昭凰阁已经到处可见盎然的绿意。

皇帝呸了一声,低骂,“没良心。”

曹贵妃绣眉微颦,迟疑着道:“可这男人怀孩子,终是感觉古怪。姐姐,你说,那男人怀的孩子,该不会是什么妖孽托生吧?有了这个孩子,陛下是不是就不要我们姐妹了?”

元常拱手一礼,硬着头皮道:“陛下神武,泽披四海,连个男人落到你手上,都让你玩的跟个女人似地,如今怀着龙种,却不得知。”

“贺兰,随朕回去。”皇帝又说了一遍,天晓得,当有人告诉他,贺兰骢与那个人头天投宿,夜里在一个房间过夜,他心里是何等愤怒,除了愤怒,还有一种酸酸的味道。就是他身旁这个人,好奇怪的人,相似的容貌,却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我的身体,真的这么差么?”

贺兰骢过去,拿手给乌骓马捋着鬃毛,道:“真难听。”

“嗯,嗯!”干戈欣喜的答应,“你要做什么?”

安荣匆匆返回,以为人已找到,待见了皇帝,才知不是那回事。奇道:“陛下怎么把奴才们都召了回来?”

“真是干戈?”倒退数步,贺兰骢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思念多日的干戈。

被撑开的部位缓慢地收缩着,这次倒没有太多的不适之感,刚才皇帝没像平时那样全部侵入,只是很小心的动作一阵便揠旗息鼓。

“是,是,是。”安荣点头,“陛下轻得都飘起来了。”

贺兰骢渐渐凝眉,似在犹豫,终是松了弓弦,羽箭疾如流星,飞向皇帝。就见皇帝也不躲闪,只眯起眼睛,探究地望着眼前恨他入骨的人。

接下来,同样的戏码天天上演。皇帝也不用小贵过来请旨,下了早朝,直接摆驾小厨房,做好贺兰骢的午膳,再去御书房。傍晚,天不及擦黑,明黄色的身影又在小厨房忙碌开来。

贺兰骢声音很低,“久未进食,不可贪多。适可而止,方为养生之道。”

皇帝味同嚼蜡般用过晚膳,终于等来沧澜殿那边的消息。

配殿的地龙今日火格外的旺,再加上几个散着热气的铜炉,令未换衣装的人进来,颇觉不适。升起如此旺的火,只为那张刑床上的人,避免他因寒冷而受凉生病。

“你来为他求情么?还是你连求情也不屑,想让朕成全你,和他一起去死。”皇帝也一下子平静下来,这人昏迷后,曾不停大叫,让自己杀了他。杀了你,成就你的忠义之名么?

深吸了口气,贺兰骢咬牙,“不需要你的关心。”

安荣笑出声来,“陛下,今天是又没沉住气吧?”

小福犹豫着,说:“那,这东西,奴才找地方藏起来吧。万一在这里被发现了,那可就说不清了。”

贺兰骢点头,“是啊,他们家这次打造的利刃,只做馈赠,不外卖,千金难求。所以啊,还是要姐姐出面才可为弟弟求一柄嘛!”想那吴家的公子,看姐姐时,眼睛都能开出两朵牡丹花来,而姐姐,每次只一句,牛嚼牡丹便把人家打发了。

“抱着你,好舒服。”皇帝开始耍赖,脑袋不停地摩挲。

小福晃晃脑袋,“公子哪里是阶下囚,公子是当下最受宠的……”

那人道:“罢了,你也是被药物控制,我也不予你计较。前面二十里有个小镇,你把我放那里,就走吧。”

翼王听了干戈的回报,也是没有头绪,“将军怎么看待韩朝辉撤兵?”

崔贵妃笑道:“臣妾是在数这天上的花朵,臣妾在想,花朵如此绚烂,可就是绽放的时间太短。这人啊,如同这烟花般,再美,也就那几十年光景,繁华一过,化归尘土。所以呢,心里要是有什么所想,就该趁着最美的时候,去争取,莫等白头万事空。”

蕊儿撇了撇嘴,一副若是伺候好了,哪会是现在这样的架势。不理会安成和小福,蕊儿把小太监捧的那件淡蓝色锦袍拿过来,走到贺兰骢身后,道:“由奴婢伺候二公子更衣可好?”

韩延辉拱手,道:“大人,顾铭洲是岐山的骄傲,也是北苍的骄傲,若是遇到歹人劫财也就罢了,可若是,可若是……”

其实,顾柳两家那天同一时辰喜抱儿女,很多人是知道的。

皇帝的动作很轻,慢慢除去贺兰骢的衣物,知道他很快就会醒过来,揣着一丝侥幸,皇帝开始四处点火。

皇帝对安荣道:“拿给他看看吧?”

醉了酒的人也没什么力气,那几下,轻轻拍下,对于皇帝来讲,反倒成了小小的挑逗。

贺兰骢看看四周,雪片不大,也不密,状如柳絮,随风起舞。大雪初下,落地即化,哪有雪景可言。忽然一笑,感觉这皇帝无聊至极。

把玉佩放回漆匣,贺兰骢道:“我只是无意看到这个,没有据为己有的意思。”

大司寝被召到金华宫时,见崔贵妃端坐主位,只冷笑不语,心里颇为忐忑。下跪请安时,出口请安的话竟结结巴巴,连贯不上。

究竟是什么人在和翼王在合作,以他们如今要做的事,难道是要北苍易主么……

当时已经很晚,四下静悄悄的,只有阁楼里传出的喝骂和惨叫声,划破夜空,格外清晰。

贺兰骢不敢怠慢,扯了下手腕上的锁链,试了下长度够用,稍稍踏实。双眼不离皇帝手上动作,小心防备。

然而,涉及到贵族和宗室成员的切身利益,反对新政颁布的上疏一道接一道,最终,圣文帝妥协了、放弃了。因为,有大臣上疏弹劾,说是妖妃惑政,更有人说,皇帝把北苍的国之根本——龙脉宝库的钥匙,也给了贺兰如月。

第一次,皇帝喊,铭洲,你是朕的,若是朕得不到,那个女人也休想得到……

安荣带人退出内室,蕊儿担忧地看了看贺兰骢,也跟着安荣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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