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骢扭过头,不理皇帝,掉转马头,策马向另一边飞驰,却听后面传来皇帝一声唿哨,天子的坐骑火麒麟嘶鸣了一声,贺兰骢的坐骑逐云便调头回来,飞也一般驰向帝王。

小贵又一次腿软跪倒,“陛下恕罪,公子想吃、想吃陛下做的面。”鼓足了勇气,小太监终于翻着白眼,把搞不好说出来掉脑袋的话给挤了出来。

没得到回答,皇帝也不气,他本来话就不多,从那夜以后,他说话更少的可怜。想着他心里不痛快,便也不为难。摸着额头,确定他肯定没发烧,为何就如此畏寒,食不下咽呢?

安荣无奈,提起金丝杆,慢吞吞退出,鹦鹉那特殊的声音又传来,“还敢逃,还敢逃……”

安成呼了口气,道:“陛下,顾公子是文人,奴才当年的方法还可行。现如今的贺兰公子是武将,体制有异,承受能力也强于顾公子,所以当初的方法不大适用。”

“他醒了吧?”皇帝没有抬头,手中朱笔不停,面前是高高的一摞奏折,关系到民生方方面面,哪有不认真批阅的道理。看样子,今年北方的旱情是得以缓解,那么心思就移到如何防治南方水患。

大殿仿佛一下静了下来,皇帝何时体贴过人,如今把这份温柔,居然给了身旁这个怎么看,也不算人间绝色的男人。

“说吧,什么事?”

贺兰骢打断他,“你究竟在说什么?”

蕊儿点头,“也是啊。”

“不许走!”皇帝自后面扑过来,一下把他从后面揽住,“这是朕的心意,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女人越想越气,自辞岁夜至昨夜,皇帝天天留宿昭凰阁,把她这正经的西宫贵妃晒一旁不闻不问。

干戈跳下马,扶住那人,道:“夜里,在下多有冒犯,还请阁下原谅。”

安荣递给皇帝一封密函,道:“陛下请过目,这是于海刚刚截获的。”

贺兰如月也展露一个优雅的笑容,道:“陛下所言极是。几日前普降瑞雪,可缓解北方旱情,上天这是赐予北苍一个丰收之年。如此好兆头,烟花自是更显华美。”

今日,丞相杨林进宫赴宴,高英本想化妆成随从一道混进宫,却被杨林告知,皇帝似对他已有所防范,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他耐心等消息,不可轻举妄动。

究竟是凤凰主宰命运,还是命运主宰凤凰,无人得知。

差役垂头丧气地回来,说只有五丈塬名士顾良友的夫人,日前生产,可却是男婴。

皇帝叹息一声,“你休息吧。”便不再多言,转身绕到屏风另一边,忙他的去了。

……

皇帝解开了斗篷的缎带,见他没什么反抗,便亲了下他已经闭上的眼睛。

韩朝辉在萦山外围拉开了阵势,至于翼王能否会上当,无人而知。翼王不是泛泛之辈,手下谋臣不少,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手伸进暗格,贺兰骢当时根本不去想会不会有什么机关,自己已经中毒,那些机关又当如何。

当她返回金华宫向自己的主子回报时,不出意外地,她看到自家美丽的主子惊愕的表情。

“你的意思?”

为什么如大浪滔天中一叶扁舟般漂浮的心,会在遇到你的那一刻得以平静下来。

贺兰骢皱眉,“拿开你的手。”心中冷笑,你在这里,我当然不舒服。

灯下,女人眯起眼睛,继续回忆。

“你!”皇帝大声出口,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贺兰家的人,无论男女,都有卷翘的睫毛,入睡时,睫毛一翘一翘的,很是动人。

皇帝轻抚上他白皙的臀部,忽然坏笑道:“贺兰,当初打朕的时候,从没想到会有今天吧?你说,这算不算恶有恶报呢?”轻捏了一把,皇帝从怀中拿出安成给他准备的东西。

贺兰骢不理他,依旧扭了头,把头埋入被褥间,如果不是现在实在没什么体力反抗,说什么他也不会躺到床上,现在看到床,他就想吐。

嘴张着半天才发出声音,贺兰骢的眼睛一下瞪得圆圆的,“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皇帝有些得意,“朕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既出了朕的心头恶气,也可羞辱下那帮未降的东林遗臣。”

“呵,东林已无国可言,何来昌盛?”

望着那人转身离去,贺兰骢满腹疑问。

安荣正要说什么,皇帝指了指龙案,道:“最上面那三道折子,你看看。”

“怎么,朕的游戏,令延平侯很失望是么?”

元常嬉笑道:“有热闹看,哪里能跑了臣呢?”

元常道:“可是陛下,你的报复心,在臣看来,不比先帝少啊。”

皇帝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心里在想什么,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小皇帝进来时,贺兰骢已经站起身,此刻和他对峙,气势上毫不示弱。

“大姐?你对她做了什么?”

出乎意料的顺利,很快,贺兰骢就到了城外。

天天在家忧心前方军情的贺兰骢终于等到了高英带来的消息,北苍的大军并没有继续南进,而是止步于樊城。令他稍稍安心的是,北苍大军并没有杀戮百姓,则是城外扎营,对于城中的守城官员和百姓,多为安抚,并出兵缉拿城外匪盗,维护治安。

,道:“那个骁骑营的马上要落败。”

话音才落,场中胜负已分,禁军这边胜。

皇帝有点吃惊,“你怎么知道?”

贺兰骢一笑:“那人勇武,却不灵活,禁军这边以巧取胜,胜在机灵会动脑子,抓战机。这样的人,若是放到战场上,稍加锻炼,他日必是难得一将。”

皇帝把贺兰骢的话放到心里细想了下,叫过安荣,耳语几句,安荣不时点头。

禁军此时换了一位统领上场,此人武艺精湛,经验老道,不消片刻,击败多位挑战之人。天子面前如此露脸,那人自是喜不自胜。

贺兰骢笑笑,站起身,皇帝想阻止已不及,人已然优雅步入场中。

统领见面前这人身着禁军服饰,不过面上却蒙了一块纱巾,心里嘀咕,谁啊这是,禁军中好像没见过。

贺兰骢不与他说话,只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安荣与皇帝一样,暗中担心,贺兰骢憋闷了,要活动下本没什么,偏他把身份掩藏起来,万一这演武真刀真枪的,碰上哪个不长眼的把人伤了,那可如何是好。

不过场中的情形倒令他们颇为惊讶,贺兰骢没有采取任何进攻,一直都是防守之势。他的招式动作很怪,双膝下沉,左手自丹田逆向拂过,右手相反,动作缓慢柔和,一眼看去,根本不像比武,行云流水倒像是伶人跳舞时挥舞水袖的样子。然而,如此简单的动作,却化解对方来自不同方向凌厉的进攻招式,几十个回合下来,丝毫不见败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