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常没好气地道:“宁羽可随意拉满三百石的虎贲弓,他的神力陛下清楚。臣尽管数数不大好,但还是晓得挨了两百多下,这人不打成痴儿就已经万幸,何况最后又碰伤了头。到底好不好,就不用臣说了吧。”

朝堂上堂下,两位御史斗的你死我活,无非就是为了让各自家的孩子早登后位,母仪天下,自家在朝堂上也就更加尊荣。

杨林眯起双目,暗道什么人,被翼王如此器重?

“师伯。”元文敬沉吟了片刻,开口叫了安荣一声在禁宫内不能让别人听到的称呼,“师伯,朕,想念母后了。元常和朕说,折磨再多的人,也无法让母后复活,你说,朕该怎么办?”

元常讪讪地笑着,耸耸肩,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贺兰骢看着向自己贴近的、放大的、还存留有一丝稚气的脸,恍然大悟,“你真是那个孩子?”

老人心下一紧,忽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急急地说:“侯爷,你要想开啊!那道圣旨不算什么,侯爷如果要走,谁能拦得住,走吧,找干戈将军去。”

且说东林国国君整日纵情于声色之间,不思朝政,把朝中事物交付左右丞相后,不管北方敌人势如破竹,已经连连攻克数城,依旧与一众嫔妃美人夜夜笙歌,玩得乐不思蜀。

气势恢弘的殿阁前,年轻的圣武帝穿戴着一身耀眼的明黄色服饰,站在汉白玉栏杆前,望向远方的太液池,深邃的目光飘忽不定。

小宫女不解,道:“娘娘,奴婢不明白,望娘娘明示。”

女人斜倚在贵妃榻上,道:“本宫故意让你们传出本宫怒摔饰物、责罚宫人的消息,那位一定会沉不住气,想法再接近陛下的。偏昨日出了纰漏,她定是以为陛下要为她出头,其实她是不明白,陛下那会要的是她知难而退,别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个奴才,陛下怎么罚不成,难道用她玉宸宫主子代为教训不成?”

“这样啊,奴婢明白了。”

贵妃闭上美丽的凤目,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腿。小宫女忙过去跪坐在软垫上,为主子捶起腿来。

早朝后,皇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没批几道,便把朱笔放下。

心里有些不安,他醒来了么?要是这一次就玩死了,那可太无趣了。

嗯,怪不得父皇当年一定要得到顾铭洲,原来和男人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销魂。

贺兰骢,朕不打算放过你,你自认倒霉吧。你若是识相点,就学会哄朕开心,学不会,自讨苦头就别怪朕的花样多。

看到安荣进来,皇帝问:“他醒啦?”

安荣摇头:“回陛下,还没有。不过……”

皇帝心下一紧,问:“不过什么?”

安荣叹气道:“情况不大好,脉息浅弱,虽无内伤,但外伤不容忽视,出血太多。”

“仔细盯着,需要什么,不必请旨,直接拿就是。”

皇帝颓然倒进龙椅,安荣上前把他扶正,道:“陛下,宪王说的对,真恨他,就给他个一刀痛快,若是不恨他,就放了他。昭凰阁那个地方,困死了一个顾铭洲,就别再多添冤魂。”

“别说了,朕好累。”

安荣正要说什么,皇帝指了指龙案,道:“最上面那三道折子,你看看。”

龙案上单独摞在一起的三道奏折静静地摆在那里,安荣拿起上面那个打开,匆匆扫了一眼,忙又合上。接着又打开第二道和第三道,不禁眉头紧皱。

“看了觉得如何?”皇帝一旁开口。

“都很棘手。”安荣把奏折放好,道:“曹、崔两家如今已是势如水火,各有一群大臣依附,两家势均力敌相互牵制,倒也不足为惧,但丞相杨林这边,怕不大好办。”

“杨林老狐狸,他的野心可不小。如今他和东林翼王勾结到一起,目的就是让北苍易主。”

安荣道:“陛下,你打算如何应对,奴才该怎么做?”

皇帝道:“你的人,时刻盯着他们的动静即可,不要打草惊蛇。另外,多加人手,注意永寿宫,保护好那个女人。她不死,那群老顽固是不会死心的。但这女人,对朕来讲,也很重要。其实,朕也佩服她,当初敢于直谏父皇的政务弊端。”

“他们还为了那个东西。”安荣提醒着。

皇帝嗤笑,“也就是那群老顽固认为那个东西存在,偏朕就不信。朕只信,这江山该谁的,就是谁的,至于那个东西,就让它烂在地底罢。”

世界一片黑暗,梦无休无止。

贺兰骢看到了七年前的自己,站在九门府衙的院中,面对一个衣着光鲜的小孩无计可施。

“再问你一遍,你家住何处,父母名讳!”

过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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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贺兰骢也没能问出这孩子父母的名讳。东街被这孩子搅的人仰马翻,若不问出他父母的名讳,商户的损失,就无法得到赔偿。但这孩子又太小,不能把他投进监狱,东林律法规定,男子不及十四岁,若犯律法,将由父母代为受责。

可眼前这孩子拒不说父母名讳,贺兰骢竟是毫无办法。吓唬过了,不行;抓他的痒,这孩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是不说。

贺兰骢最后无奈,扒了这臭孩子的裤子,啪啪就是一顿好揍。等打完了,放了那倔小孩,自认倒霉的他,拿自己的银子,赔偿了东街的商户。

那件事过后,贺兰骢发现自己随身的玉佩丢失了,也未作他想,丢了就丢了罢。

那天,他正要回家,伯父定国侯的家人来请,说是大小姐即将和亲,家里正摆宴席,要他过去。

定国侯的女儿要远嫁北苍国主,府上大摆筵席庆贺。听说,北苍国主人才界中年,相貌堂堂;听说,北苍国主后宫只有一后,是少见的不贪色的君主;听说,这次北苍求亲,是国主亲自带人来的……

贺兰骢一旁听着众人的议论,说什么贺兰大小姐有福气云云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二弟,想什么呢?”不知何时,贺兰如月摇着团扇,步入花园。

“没想什么。”贺兰骢低下头,道:“恭喜了。”

“没什么喜不喜的。”贺兰如月望着东面的方向道:“干戈赶不回来了,以后,我们姐弟不会再有机会,一起去望江楼看涨潮了。”

贺兰骢的视线,也随着贺兰如月,看向东方。

……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映月井,映月影,映月井中映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红木床上躺了两天的人,嘴里喃喃说着什么,谁也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