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丽却没想到,大江大河全度过,却在自己家乡翻了船。

那么,在人类当中,即使一卵双胎的孪生子,他们也各有不同的地方,根本不会完全一样,此即是彼,彼即是此,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人们最熟悉的,比如人类的指纹,每个人所拥有的指纹,都是不一样的。这就成为分辨身份的强有力证据。

他眼神一阴,又道:“这世上,确有许许多多怪异之物之事。比如这水莽草吧,它其实本是那山蛮族人,处罚族中罪大恶极之人的物事!——”

“抱紧!别松手!”爸爸冲她高喊!

自己从姑妈家逃出来时,应该在午夜时分,到现在,一直都没注意到究竟已经耗费了多少时光了。但是,闹腾的时间,应该不短。从杀死崔秀丽,之后众歹徒又聚在这里喝茶聊天,中间消逝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崔铭善显然也听到了狗叫声,那是来自生命的世界的声音。崔葳葳凭借感觉,完全是凭借感觉,因为,崔铭善眼下要控制自己脸上的肌肉,显然很不容易。所以,单单从他的脸部来判断他此刻的心理活动,效果是极为微渺的。崔葳葳只能凭借她的某种心理直觉。她感觉到有那么几分钟,崔铭善徒然升起了一种很渺茫的希望感。他原本布满血丝的眼珠突然更亮了。那瞳人里,闪烁着布满了整个老屋子的火烛所出的光芒。崔葳葳一阵眩晕。而那四个鬼,则露出了恶毒和讥嘲的笑容,就象猫看着爪下的耗子做最后的无谓挣扎……

崔葳葳两手紧紧捂住被冷汗浇湿的脸颊,畏缩在桌面之下。而离她不到一米远,僵硬地矗立着崔铭善。

崔秀丽又象乌鸦一般尖笑几声。接着,崔葳葳听到一个喘气声。

本来,在这面临恶鬼的地方,能听到人活动的声响,是一种福分,和希望。

何况,那魏积善,为了从陈铭德嘴巴里,撬出这个秘密,动用私刑,经过的人手,绝对不会少。而这些人手,不可能对魏积善和陈铭德之间的恩怨,毫无知觉。起码在审讯的过程里,无论如何,也得透露出一点点蛛丝马迹!

却听那陈铭德轻咳了一声,道:“老夫在自家反复试种,白白浪费了不少草种,却未一根苗芽,去向山民们询问,又被无理逐出。老夫只道这水莽草从此不能见与人世了。不料以后过了几十年,那支山民部落不受管辖,意图作乱,被朝廷大军剿灭。领的妻子儿女都收押在大牢里。老夫得知这消息之后,悄悄去看望故人的儿女,对那妇人道,只要她肯交代出种植毒草的法子,就保她的儿女不死。“

此刻,还有一个人,也做着跟她一样的姿势,这个人就是崔铭善。崔葳葳钻出了桌子,跟崔铭善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米。崔铭善直挺挺地站着,嘴里往外涌流着红色的黏液。那黏液的颜色越来越重,越来越红得惊心,流得也越来越快,最后,崔葳葳鼻孔里,竟是一股子血腥气。而崔铭善不但嘴里吐血,连眼睛,鼻子,耳朵……也各自垂挂出血丝来。如果不是他面上时而痴呆,时而惊恐,两种表情极其明显地分别反复交换,根本无法看出他竟然还活着。那本来是极其令人恐怖的神情,如今,却成为证明崔铭善尚有生命的唯一证明!

那群喽罗,呻yin得越来越低,渐渐地绝了声响。只有崔铭善,不愧是大哥,神情木然,脸色青黑,却依旧直挺挺地站立着,仿佛一具僵尸。

崔葳葳不知觉间,却又出了一身冷汗。

正史明言,陈铭德的罪状是私通前明余孽。这在满清时期,可是极大的忌讳。满清自入关以来,虽然对明朝皇室遗族做足表面功夫,但实际上,对他们的手段是非常残酷的,以至于直到清政府垮台,那些朱明后裔才敢公开身份。

那老爷也不生气,也不睬崔葳葳,只管捻着胡须,接着往下讲叙。

但随即崔秀丽就又保持了垂吊的姿势,只有手臂还在活动,崔铭善在黑暗里,本来就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小幅度的动作,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咕哝了一句,就又低头开始喝茶。

早晚会查证出来,在他们当中,并没有一个人出来倒水!

“唉,这世上的人啊,心思实在难以揣测。你看这烟花女子,有眼无珠,错信了这等男人,不但陪了身子,还搭了许多的钱财,到底却被这男子害了性命!不但被他害了性命,她一番深情,尽数被他糟践,你说她惨不惨呢?”

她看见我了!

父亲在车窗口使劲推了崔葳葳一把,吓木了的崔葳葳才转身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