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封闭的,黑暗的狭小的盒子,那里面有一个渺小的自己,他整日生活在孤独和寒冷里,所以对于什么,都极度奢求与向往,而在明白那根本得不到后,他就会狠狠地撞击盒子,来泄他的悲伤和酸楚。

杜小亭见秦翊脸色十分凝重,也凑到金风剑前,“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杜小亭一套剑法使完,额上微微汗水冒出,呼吸也甚是急促,显是有些疲惫。但仍旧迫切希望知道通没通过,她猛吸一口气,“可以么?”

“把mp3放进书包,不要再听了!”讲台上的老师温柔地劝告。

杜小亭眼里已满是泪水,“爸爸,爸爸……怎么可以……这样?”她呜咽着。泪珠像早晨的露珠,熠熠地浮动。

秦翊扭过头去,只见唐若通盘腿坐在自己身后,“你……我怎么了?陈墨轩他……”这一时百感交集,倒想不出该说什么了。

那人环视四周,那是目空一切的眼神,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尽在他控制之下。

“莲儿!”孙若谷毫不留情面斥责,又向秦翊一拱手,“我们会来找你。”说着,就和莲儿奔向远处了。

众人一听,心里都不是滋味。他们面面相觑地站着,那些问候和询问戛然而止。

“呃——阁主,既然没什么事了,属下便告退了。”一人觉得此事甚是无趣,自己人都来问长问短,而阁主对帮众不闻不问,倒去关心一个跟江湖毫无关系的小丫头。众人纷纷退出风榭,都觉得这个阁主太过不解风情。

秦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那些垂头丧气的身体下是一颗颗原本炽热的心绪,现在因为自己而冷却了。秦翊不怪他们的冷淡,也没有自责的鲁莽。

这一切他都不后悔。

他已经确认,即使得罪了天下所有的人,他也不会后悔。为了她,不管做什么,都值得的。一种模糊的情感在心里无端地蔓延开来。挥之不去的挤过每一条细小的毛燥,我是不是喜欢上她了?九个字在心底像字幕一样循环滚动着,哼!或许吧。

秦翊飞快地跑出风榭,奔向花亭,花亭里人影全无,疑问无法宣泄,秦翊微微有些失落,“没关系,以后有很长时间去感觉和判断。”

可是……

龙盛兴骂骂咧咧地回到住处,他心中甚是气愤,对秦翊更是恨之入骨,恨不得乱剑剁死了他!

原来自他提出赌局,虽自不弱,但还是有些担忧,是以偷偷跑到雪室刺探敌情,正赶上秦翊不在,吟书正在昏迷之时,他见吟书美貌动人,早起了淫心,没想到竟折在秦翊那小子的里。

龙盛兴在椅子上一坐,木椅立即出吱呀的响声,鸣棋瞬间坐到龙盛兴腿上,见他脸上如罩了一层寒霜,嗲嗲问道:“龙哥,怎么了?”

龙盛兴一把推开鸣棋:“去去去,老子不痛快!少来招惹我,把老子惹急了,老子把你跟姓秦的那小子一块儿杀了。!”

鸣棋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哎呀!你别生气了,还不在鸣棋呢嘛!鸣棋陪你解闷!”

龙盛兴怒火又起,一声清脆的耳光,鸣棋脸上顿时多了五个红红的指印。

龙盛兴力大,这一掌差点儿没把鸣棋打出屋去,“叫你别来烦老子!”龙盛兴大吼,吓得鸣棋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不敢起来。鸣棋惊恐地瞥着龙盛兴,一肚子的谄言媚语连一句都不感蹦到外面。

鸣棋忽得心念一动,怯生生地小声嗫嚅,“龙哥怪秦翊抢了你的位子?”

“什么妈的秦阁主?不许叫阁主!”龙盛兴怒斥道。

鸣棋战粟拼命点头,“是!是!那……是这样么?”

龙盛兴瞪着鸣棋,“是又怎样了?妈的!帮中后辈就我一个男子,本来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管理雪情阁!到时候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看他朱子笑还怎么管我!又他妈的丢了!害得我师父那老糊涂又去找了那个姓秦的小子!真他娘地丧气!”

鸣棋幽幽地说:“既是如此,杀了他……不就行了?”

“你说得轻巧,那小子功夫不弱,杀他?怎么杀?!”

鸣棋娇滴滴地俯在龙盛兴耳边,“龙哥还记得当初薛纯艳叛变后,咱们在她的房间里现的那个吗?”

“鹤顶红?!”龙盛兴想了想,摇头道:“可下手的机会呢?”

鸣棋说:“我知道晚上有一道雪参玉荣汤是那姓秦的独自享用的。”

龙盛兴的嘴角扬出了浅浅的笑容,“哼哼”他搂过鸣棋,恶毒的计划如毒液一般滴滴渗出。

秦翊悻悻地走出花亭,风榭中迷乱的跳径像一幅印象派的巨著,在抽象间回放刻骨和铭心。水中倒映出自己单薄的影子,随着水波轻微地闪动,心境、情绪、思想也闪出细小的低鸣。

世界有时候就如同一幅山水,在波墨和挥毫中透出宁静。

世界有时候又好似一抹油彩,在真实和纷乱中绘下浮世。

秦翊享受着这种古典的安静,耳中却依旧听到外面汽车的鸣笛。他看向中间的风榭,朱黛眉正被刚才八面玲珑的那女生扶着,静静站在门外冲他微笑。

秦翊走到朱黛眉身边,她受伤而显出蜡黄的脸上仍然有着逼人的侠气,朱黛眉挣开那女生的搀扶,抱拳道:“秦翊!”又转向那女生笑笑,“抚琴,你回去吧。”

抚琴应声退下。秦翊还礼诧异道:“你跟别人不一样!”

朱黛眉知道秦翊的意思,“阁里的人对你甚是恭敬,阁主长,阁主短的,我瞧不起他们!我就叫你秦翊,怎么样?”女生豪爽之中带点滴傲慢,甚是大方。

秦翊赶忙点头,“我都巴不得人人像你一样呢!”

两人哈哈大笑,显然对方都十分投机,所聊甚欢。

朱黛眉拉着秦翊面向屋前的景色,“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在风榭、花亭、雪室、月闺当中选这座风榭来住么?”

秦翊摇摇头。

“来!”朱黛眉翻身跳上屋顶,对一同来的秦翊问道:“此时,你看到了什么?”

秦翊一跳上来,就感到一阵豁达,风榭周围景色尽收眼底,空际的天仿佛漫无天际地流向远方,脚下的小径、水池似乎隔得很远,一股威严之气由心而生。仿佛把整个世界都踏在了下面。

朱黛眉眼里放出光芒:“对!就是这种感觉!我要全江湖都知道,朱黛眉是谁了!总有一天,我会俯视这一切!”朱黛眉挥动手臂,夸张的动作描摹着她的梦。

秦翊又听到她道:“我才不要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我憎恨平凡,我渴望的是成立霸业!秦翊?”

“怎么?”

“你知道雪情阁有这样一条规矩么?当阁主是要竞选的。”

秦翊皱皱眉头,“那为什么我就直接当上了阁主?”

朱黛眉迎着日光,呼吸着其中的黄金,“因们他们暂时需要你去找丹青卷轴,依照阁中的祖训,如果生特殊变故,可以不举办竞选,而找可以解决情况的人做代理阁主,并尽快解决困难。而在困难之后,竞选依旧会进行的。届时阁中男子,不论身份地位、出身贵贱、皆可报名。”

秦翊隐隐不满于这条规矩,他忿忿不平地道:“男子?女子呢?”

朱黛眉一拍双手,“我就要打破这些陈规,古有蔡文姬、花木兰,我朱黛眉如今也要拼一拼了!假若我胜了,看我爹还有几位堂主有什么话说。!”

“好”秦翊为她鼓起掌来,她的勇气的确令人佩服,在这样一种封建制度下,朱黛眉有这种思想已是难能可贵了。更何况她还要以身试法,不顾世人,来挑战这种大愚昧和大黑暗,更是女中豪杰!“你一定行的!加油吧。”

朱黛眉受到秦翊的鼓励,心里甚是感动,“这些话我从未对别人说过,平时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整日练舞的少女罢了,因为我知道,这些话是大逆不道的,我怕一说出来,立刻便会遭到众多武林中人的唾骂!”

“什么大逆不道?你这是大顺之道啊!我支持你!在我们那个世界,人人都是自由、民主的!男女老幼,大家都是平等的!”

朱黛眉“啊”地一声,“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