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些肮脏和恶臭侵蚀着水的纯洁和甜美。

你见过盛大的花盘吗?在灿烂的炫晕地舔着昆虫,那些残忍和恶心残食着生命的鲜活和跳跃。

如果泉水汇集,花盘锦簇……

话刚冒出,一件物体就从房上那人手中射出,直打杨全福手腕。秦翊根本没有看清那是什么暗器,杨全福就已经被打倒在地了。度之快,势道之强,真是不可言状。朱子笑也停住了攻击,似乎被什么吓住了一般。

那人跳下屋檐,缓缓走到薛纯艳身后,“不争气的东西!”薛纯艳赶紧低下头,悄悄地站到一边。

秦翊望着老者,“什么武器打倒了杨全福?”

老者把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秦翊不可作声,又指了指庭院地面上的一片树叶。

什么?!秦翊盯着远处的树叶,一尘土染地地面上突兀地落着一片树叶,是它?!一片轻如鸿毛的小小叶片竟阻止了杨全福!一瞬间,所有声音都已失去了传播介质,只有徐少山被几个手下轻轻扶起,走向后面房间。

那人环视四周,那是目空一切的眼神,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尽在他控制之下。

秦翊从他的眼内读不到任何信息,毫无生气地冻结所有。秦翊随着他的视线向四处移动。那男人把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流过,扫到老者身上时,停住了片刻,“堂堂丐帮帮主,‘九霄轩辕’唐若通。”

“呵呵。”唐若通上前两步,“老乞丐早已不是什么丐帮帮主了,那衔号太束缚,丐帮琐事又多,早就不干了,倒不如现在逍遥自在。”

那人依旧面无表情,“听说丐帮最近出了些事情,新任丐帮主狄洛肆意修改帮规,排挤老臣,江湖传言你这帮主之位也是他密谋……呵呵。”他虽然出了几句类似于“笑声”的轻咳,但脸上仍好像肌肉瘫痪了一般。

唐若通暗道:“此乃帮中密事,江湖上毫不知情,他如何得知!?”心下自忖,表面却岔开话题:“哈哈哈哈!江先生可真会说笑!今日到这雪情阁总部有何贵干?”

“我要说来杀人呢!?”

唐若通暗自一惊,江湖上素闻“魇魔”江俨之为人狠毒,行事古怪,今日一见,倒果真名不虚传!

薛纯艳伸手一指,正指向朱子笑,“师父,替我杀了他!啊——”江俨之微微呼了一口下,放下了不知何时抬起的手掌。薛纯艳则一头栽倒在草坪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秦翊不敢相信看见的一切,“你……你杀了她?她是你徒弟!”

“这种废物在外面受了气,倒指使起我来了!废物就是废物!”江俨之说,循声又望向秦翊,“你就是‘金系’、‘木系’贴身意念术的结合体?”转身朝秦翊走来,秦翊终于看到他眼里的一丝人性了:残忍和贪婪。

唐若通跨一步,挡在秦翊身前。

江俨之“哼”了一声,“你也要他?”

唐若通道:“江俨之,只要我唐若通有一天活头,我就不会让他落到你手里!”

江俨之点点头,“素闻‘九霄轩辕’义溥云天,不过你当真以为我武功不及你么?哼哼!将来我就让你看看‘七黥经”的厉害!”他轻身一点,飞向屋顶,立刻在远处成了一个小点。

些时朝阳似血。

杨全福兀自惊愕,“那当真是‘魇魔’?他不是素居新疆么?”

唐若通摇摇头,“不知道了现身中原是为什么?不过他出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得到各大门派去一趟,也好让他们有个防备。”

杨全福问道:“可需要敝阁准备路费?”

“不必了。老乞丐初到贵阁,又怎么好意思让贵阁破费呢?”又怕杨全福不依,又道:“在下向为乞丐,丐帮祖上有训,凡行路者,一路勿必行讨,不得擅收路费等物。杨堂主就不要照顾乞丐了。”

杨全福一听,既是丐帮规矩,也就不再坚持。见躲起来的家丁都已6续回来,忙命人准备早饭,又亲自去把朱子笑扶进房内。

“他怎么了?”秦翊见朱子笑四肢无力,脸色蜡黄,询问原因。

“一定是刚才气血上冲,使真气走岔了经脉,只需静静调理,即可恢复。”唐若通解释道。

秦翊又急忙问道:“徐少山又是怎么回事?”

“起初我也不太明白,但后见朱子笑拼了命地攻击薛纯艳,也就清楚了。”唐若通见薛纯艳的尸体停在草坪上,迈步走向薛纯艳。

“你是说,受伤的本应该是朱子笑,而徐少山替他挡住了?”秦翊也追了上去。“那又是什么伤了徐少山?”

唐若通没有回答,只蹲下检查着薛纯艳的尸体。他把那对阴风爪拿了下来,在五个指关节机括处,有三根闪闪光的细长东西。

“针?!”秦翊叫了出来。

唐若通点点头,又见每根针旁都有一个微小洞口,“这就是阴风爪的秘密。平堂作战时,毒针就藏在时面,到迫不得已时再把毒针射出,因为洞口极小,若眼力不济,根本难以觉。所以阴风爪能在人死后,是被害人身上找不到任何痕迹。其实不是没有痕迹,而是痕迹太过细小,这才在江湖上千百年来没被现。你还记得薛纯艳在之前鼓了三掌么?”

“哦!莫非那时就已经作好杀人的准备了?可是毒针射之前,为什么还要鼓掌?”

“这就是阴风爪的缺陷了。为了不让别人在使用者死后,现毒针的秘密,使用者把洞穿得又小又窄,这就造成针极易卡在洞里,所以她要以不为人察觉的方式松动毒针和洞壁,使针更易射出。”唐若通想了想,“不过,徐少山又是怎么现的?按理说,阴风爪里的毒针在射后是既快且悄无声息的。徐少山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去替朱子笑挡住这一针。除非……”

秦翊忽然想起在薛纯艳鼓掌之后,徐少山猛得抓往了自己的肩膀,而且脸色也异常怪异。正思索间,又听到唐若通继续说道:“除非他徐少山早知道阴风爪的秘密,而且他是否与这薛纯艳也是一丘之貉也未可知。”

秦翊一惊,这……

唐若通把手放在秦翊肩膀上,“以后当了阁主,对徐少山多留个心眼。”

秦翊还没反应过来,“阁主?谁?”说着,头还往四周摇晃着,想看看唐若通话里的“阁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唐若通一愣,“你不知道?他们没说?”

“说——”秦翊正说着,徐少山忽然摸索着冲出房间,他步伐蹒跚,眼周围裹着纱布,走出房门时,没有迈过门槛,一下子倒在地上,他连滚带爬地摔下台阶,嘴里还不停念叨,“死了?死了?不能……”

房间里的仆人显然刚才被他打伤,一个个脸色苍白,其中一个还被两个人抬往了别处,剩下的仆人见徐少山还在地上乱摸,想去挽他,但又怕徐少山厉害,不知如何是好。

唐若通赶紧奔向徐少山,徐少山听风声紧促,也不分是敌是友,抬手就打,唐若通皱皱眉头,躲过一掌,伸手点了徐少山昏睡穴,见他沉沉睡去,这才让仆人把他抬回屋内,又叫来一个仆人问道:“怎么?”

那仆人赶紧回答:“刚才小的给堂主敷药,堂主问薛堂主怎么样了,小的说她被一个老头死了,徐堂主就……就……”他吞吞吐吐,不敢对堂主稍用什么不敬之词。

“徐堂主就疯了似的跑了出来?”唐若通替他说道。

仆人点点头,“小的们想拦住堂主,可堂主一掌就打伤了两名家丁,小的也——”那仆人摸着胳膊,甚是无奈,“徐堂主平日虽不苟言笑,但却也不欺侮家丁,今日也不知怎么了?”

唐若通让仆人好好照看徐少山,见仆人退下,微微一笑,冲秦翊说:“果真如此!这两人……,明白了吗?”

秦翊“嗯”了一声,望着天上的云彩陷入内心的异样。

这就是江湖么?

从许多从嘴里听到过“江湖”,血流成河的纷扰,尸骨堆积的残酷,有情有义的兄弟,荡气回肠的爱情……

秦翊第一次置身于内,就看到了两死一伤的结果,而且时间都没有过一小时,这就是所谓的江湖?如果是,秦翊真的有点害怕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你知道我在悄悄喜欢谁吗?

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你知道江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