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在做梦,那我肯定也在做梦了。”楚留香看着那逐渐靠近的船说道。

仲彦秋,仲先生,白玉京上谪仙人,江湖上对于仲彦秋纷纷扰扰传言无数,多是说着他神鬼莫测的能力,可断阴阳,可通鬼神,世事堪透搅得整个江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六子站在他身后满脸困惑,他不是第一次办这种把人带进寿宴之类场合事情的了,往往那些人找他都是为了攀关系或者找靠山,带着一车车的珍宝做贺仪,求着有那么一件两件能叫主家另眼相看便是谢天谢地,进了屋里更加像是看到了的苍蝇围着那些有权有势的乱转,有时候那谄媚的作态他看了都觉得丢人。

他的尾音未落,就鱼咬尾般响起了一声惨叫,却不是仲彦秋的,而是那个男人,那般高壮的身子像是破麻袋一样狠狠砸在了地上。

她支使自己忠心的属下夜间在她的房间里守着,疑心是谁在背地里使坏——那怪力乱神之事她素来是不信的,不然也不至于做出那些足以叫人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的恶事来,然而她的属下守了一整夜也没看见有什么事情发生,第二天她的手臂上却多出了一道极深的咬痕。

唯一稍稍有些失落的大抵就只有阿飞了,少年人还心心念念地想着陆小凤给他讲的江湖故事,睡觉都要忍不住念叨上两句。

仲彦秋的小酒馆只两层楼,一楼待客,二楼住人。

因为这里卖天下最烈的酒,因为这里有天下最快的剑,更因为那位名满天下的仲先生就住在这里。

“他平时不是也听你的吗?”胡铁花说道,他是第一次坐骆驼,骑骆驼看着跟骑马很像,实际上却完全不是一回事,骆驼走起来时一起一伏颠簸极大,让他觉得自己坐在楚留香那条破船上——还是暴雨天的破船上。

南王世子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诡谲凝滞的气氛无声蔓延,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往上钻进脑子里,叫人寒毛直竖出了一身冷汗。

所以才会有人说,这兰州城里每赚进十两银子,就有二两落进姬大商人的口袋里。

“那你是为了什么?”楚留香扬眉问道。

一个在沙漠里经历了无边苦楚的人,却愿意为了朋友抛却了万贯家财软玉温香忍着内心无尽的恐惧再入虎口,这样的人他真的很少见到。

绣着嫁衣数着日子,等到成亲前的那些个流程走完,巫行云的嫁衣也就绣完了,她的眼睛利,手又稳,绣工哪怕比不上专业的绣娘也是可圈可点的,大红的嫁衣用金线绣上凤凰展翅的图样,向来素面朝天的脸上画上娇艳的妆容,她的师弟无崖子背着她上了花轿,师兄苏梦枕为她备下了十里红妆,第一箱抬进包拯府邸大门时,最后一箱还没抬出金风细雨楼。

“好吧,我很奇怪。”苏梦枕点点头,“然后呢?”

“自作孽,不可活。”苏梦枕幽幽叹道,举起手中的酒杯,“要吗?”

确认了襄阳王还什么都没意识到后,包拯也就很识相地起身告辞,冲霄楼遭了大火,襄阳王府可绝不像襄阳王说的那样没什么大事,估计现在府中忙乱的很,他在这待着也是碍事。

白锦堂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家具要用金丝楠木的还是紫檀的,在感情一事上还比较单纯的白玉堂还在不依不饶地缠着展昭包拯好好地怎么就千年老树开花了,明明上午的时候还一本正经地跟巫行云搞什么非礼勿视,吃个饭中间恨不得隔上一条河,莫不是到了晚上就开窍了?

仲彦秋已经沉默了很久,苏梦枕一贯的善解人意却像是在此刻失了灵,把玩着棋子等待他的答话。

但是当亲眼见着那孩童是如何一点点长成青年时,像是看着仙人从九天之上落入凡尘,心口涌上无法言说的感觉。

要是再早些年包拯兴许还能和武将们比一比,但近些年武将之中出头的几位,潇洒风流如庞统,俊美端肃如狄青,硬生生把一群五大三粗汉子们的平均水准往上拔了一大截,再加上展昭和白玉堂也都是玉树临风美姿仪的青年,就更加把包拯给凸显了出来。

“你的师妹,巫行云。”仲彦秋说道,虽然他手上这个孩子比无崖子的年纪大上几岁,但是按照入门顺序来说,确实是无崖子早上一些。

他送完包拯赴任定远县后便径直南下,路上遇见不平事少不得拔刀相助一番,因而速度也算不得多快,不过到底是赶在中秋之前到了陷空岛。

以逍遥派的收徒标准,找个徒弟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大抵只是脚踩在了实处,学会了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往前走。

不过菜本身没什么问题,估计是切菜的刀切过什么不该切的东西。

车厢外不起眼的边角处用阴刻的手法隐隐描了个徽记,用朱砂填了,叫人一眼就能看出这马车的主家是谁,江湖上山贼盗匪一见了这徽记便心里有数,不会来拦路打劫。

那边,也就是指亡者所在的世界。

当然也不能说他没有努力学习其他的内容,逍遥派的医术他也学得相当不错,前些日子隔壁山头老虎生虎崽还是他去帮忙接生的,想来要是回到先前那个世界,他说不定还能帮花满楼换双眼睛。

“仙神妖鬼吗”仲彦秋歪着脑袋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仲彦秋走出春华楼,这人正要走进去。

苏梦枕的梦境结束于一柄长剑,剑刃上处处是豁口,鲜血染红了剑身。

“都还没睡?”仲彦秋不知何时来了,拎着酒坛晃了晃,“喝酒吗?”

马不是特别好的马,跑起来也不是多么快,一路从江南跑到西北,跑了好几个月,冬日里白愁飞的捷报已经传得天下皆知,要打仗,没有士气可是要命的,他们已经输了太久了,久到不相信还能有胜利的一天。

这里本就是他的院子,天气正好凉风习习,院前桂花飘香鸟鸣阵阵,金风细雨楼日常会送到他手里的文件也并不多,处理起来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他甚至还能分出些思绪想着将谁送到北疆更加合适。

杨无邪同时也是金风细雨楼之中白楼的主持者,白楼是资料情报楼,杨无邪也可称得上对这江湖之事无所不知,但是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仲彦秋这个名字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后血就溅在了脸上,很腥,又有点甜,混着雨水往下流,他看着那个孩子倒下,甚至没能跑到他面前来,那双眼睛在黑夜里还是很亮,带着无措空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知道。”苏梦枕微笑,他的脸色苍白,是那种缠绵病榻命不久矣的人才会有的白,“你后悔救我了?”

这传言也并非是无的放矢,自从霍总管上任后,府里断断续续换上了好几位面生的侍卫头领,一个个都是满身的江湖草莽气,有的甚至满脸刀疤貌丑如鬼,叫好几个小丫鬟看了吓得夜里睡不着觉。

“苏梦枕”

更糟糕的是自己被她瞧见了同别的女人亲热的场景,就算是逢场作戏也绝对叫她打翻了醋坛子,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薛冰肯定都是听不进去的,一照面不被她砍上来就算是好的了。

江重威对这里并不陌生,那种肉羹的香气,只要闻过一次就再难忘记。

今天能潜进王府的库房偷走他书房的钥匙,明天是不是就能走进他的卧房带走他的性命?

“那可真是个好宝贝。”宫九叹息道,“听得我都想要了。”

仲彦秋不答话,那人也不觉得尴尬,笑眯眯地自己接了下去:“不知您知不知道,这天底下只江宁府的鲈鱼是四鳃的,长的也是最慢的,非得要等到冬至才能完全长成,最大也不过一斤不到,滋味却是旁的鱼比不上的鲜美。”

华玉轩七十卷价值连城的字画遭窃,外搭华一帆的一双招子,唯一的线索就只有那一块绣着黑牡丹的帕子,被发现时盖在昏迷不醒的华一帆脸上。

索性他也寻好了接班人,镖局里也不至于陷入青黄不接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