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知道,那模糊的感情在失去的时候会如此心痛悲伤。像让人从地狱带到天堂,再残忍的抛弃。

酒吧里只有壁灯散着暖黄色的光镀,本是营业时间却空无一人,只有柔和的音乐声安静的回响。

子铭每次说自己是谁的时候,喉咙都像被硬物卡住一样,语出艰难。可这次他用最嘹亮的声音,最坚定的目光告诉他;“曾子铭!”二十年你给的那个名字早就被绝望和痛恨销毁了。

裴树转过身,看着杨溢,他读懂一件事,“你知道的,对不对!他是谁?”

“曾总,有位裴先生找您。”

“斗争只能使恩怨不断加深,没有任何好处。”子铭一直都没有说话,杨溢感觉像是对着一面墙壁说话,连回音都听不到。

他轻轻的抚摩着我被雨水打湿的头,心痛的说:“怎么了?”

我们走进不远处一座小小的教堂里,“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

荣光的事他还没有做完,裴树的问题他还没有解决,母亲的伤痛他还没有化解,还有最重要的语恩。他可以什么失去,什么都不要,甚至今天他的生命在此时终止都无所谓。但惟独不能丢下语恩,他是要她幸福不是要带给她不幸。

继续慢慢的走,这个地方是我曾经打破了一个人的一瓶沙砾,第一次让我记得那个白色的身影,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他的气息。那瓶沙砾破碎的情形至今还令我记忆忧心。如果没有那个破碎的声音,没有那片玻璃碎片,没有那满地的一粒粒沙砾,大概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不会有人在关键时刻握住我的左手让我坚定的跟着他离开那个宴会厅,不会有人在我需要时给我咖啡口味的巧克力,更不会有人在我处于危险与狼狈时让我留恋那个温暖的怀抱。如果一切都不曾生,我想此时我会毫不犹豫的回头选择回到裴树身边,带着我所有的爱!

凉风吹打在身上,脸上,像寒冰一样刺骨,吹乱了我的长。乌云越来越密集,天色又变成了一片灰暗。豆大的雨滴从空而将,越来越大。打湿了我头,我的脸颊最后全身湿透直到渗透脚底。

“杨溢,是我语恩,你和裴树在一起吗?”我迫不及待的问,

子铭什么也没,这时裴树看子铭走过去站起来,什么话都没怒气冲冲的向子铭一拳打过来。

我知道,因为那个人是我!听到这样的答案子铭心里很激动,那个人是我,这几个字在他心里不停的挣扎,却没有说出口。

“裴树昨天来过,他好多了。”杨溢说。

“好了,如果相信我就不要插手。”子铭硬生生的打断了母亲的话。胃也开始和自己对抗,绝望的疼痛阵阵袭来,就像二十年前一样,没有任何预兆。

“语恩。”

我一直安静的看着眼前心力交脆的人,心里好像承受着酷刑,一刀一刀的割下去,鲜血淋淋。比割断我们的爱还要痛苦千万倍。

“晴子,帮我和裴树说我明天再来看他。”

此时耳边他的话不再是冰冷无味的,反而让我冰冷的心感到一丝温暖。然而我能心安的接受他那无私的爱吗?

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等到有一天你的心里不再有他的时候再回答我。”

刚挂掉电话,子铭的电话就拨了进来,不如叫他一起去,“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总以为用缠绕的藤蔓把心层层包围就可以隔绝伤害,可是却不知盘根错节的枝条早已把思念深深扎入心底,拨不去铲不掉。

走进酒吧,这里环境安静而舒适,和我想象的酒吧有很大的不同。

他看着我,没有任何表情。

“少爷,您辛苦了。我是管家于伯,车就在外面。”

从酒吧出来,裴树几乎是一路飞车赶回家,而裴荣光和裴夫人正好在用早餐。

“这么早去哪了。”裴树母亲关心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裴树从进门就一直盯着父亲看,他心中有千百个疑问想亲自从他那得到答案,而面对原本在他心中高大神圣的父亲一夜间却变成了抛妻弃子的男人,他说不出话来。那层被撕破的面纱他无力再揭开,却也很难再遮挡住丑陋的罪恶。

一个是自己尊敬的父亲,一个是自己深爱的人,这两个人牵动着他的心跳,主宰着他的生命。

明天或许来不及变,但曾经走过的昨天越来越远。

时间,空气,心跳,血液在真相揭露的那一刻仿佛全都凝结。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天色完全亮了起来,温暖的阳光驱走了黑夜的凄凉,可所有人的心仿佛都停留在那个慢长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