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争只能使恩怨不断加深,没有任何好处。”子铭一直都没有说话,杨溢感觉像是对着一面墙壁说话,连回音都听不到。

清晨我被噩梦惊醒,梦到子铭生了以外,梦中我抓不住他的手,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眼前一点点的消失。

我们走进不远处一座小小的教堂里,“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

“接受治疗,把自己弄的狼狈不堪,可以活多久,一年,两年,活到我可以完成我的责任吗?可以做完我必须要做的事吗?可以好好守护一个人一辈子吗?”

继续慢慢的走,这个地方是我曾经打破了一个人的一瓶沙砾,第一次让我记得那个白色的身影,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他的气息。那瓶沙砾破碎的情形至今还令我记忆忧心。如果没有那个破碎的声音,没有那片玻璃碎片,没有那满地的一粒粒沙砾,大概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不会有人在关键时刻握住我的左手让我坚定的跟着他离开那个宴会厅,不会有人在我需要时给我咖啡口味的巧克力,更不会有人在我处于危险与狼狈时让我留恋那个温暖的怀抱。如果一切都不曾生,我想此时我会毫不犹豫的回头选择回到裴树身边,带着我所有的爱!

子铭终究还是去了医院,到了病房门口,他却停下了脚步。这道房门就像一座坚固密封围墙,阻隔着他矛盾的心。想打破而入,却找不到任何可以解开的枷锁。

“杨溢,是我语恩,你和裴树在一起吗?”我迫不及待的问,

“帮我打电话叫他过来,我有事情问他。”

我知道,因为那个人是我!听到这样的答案子铭心里很激动,那个人是我,这几个字在他心里不停的挣扎,却没有说出口。

曾氏这边子铭也没有放松,商场本身就是对立的。自己赢取利益的同时,其他公司一定会受些影响。而他清楚的知道,他的目标并不是顶级的光辉夺目而是荣光。

“好了,如果相信我就不要插手。”子铭硬生生的打断了母亲的话。胃也开始和自己对抗,绝望的疼痛阵阵袭来,就像二十年前一样,没有任何预兆。

子铭一路几乎是飞车行使,车还在不断的加快。周围的车辆全都一闪而过,似乎连微小的喇叭声都变的瞬间黯然沉重。

我一直安静的看着眼前心力交脆的人,心里好像承受着酷刑,一刀一刀的割下去,鲜血淋淋。比割断我们的爱还要痛苦千万倍。

这样的子铭让我感到无比陌生,为何每次见到裴树的父亲,他的眼神和整个人的态度都会转变的让人悚然。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原来一点都不了解。

此时耳边他的话不再是冰冷无味的,反而让我冰冷的心感到一丝温暖。然而我能心安的接受他那无私的爱吗?

他坐下来,耳边的旋律渐渐清晰,慢慢进入高chao,原本欢快、柔和抒情的曲调突然间随着左手流畅的伴奏显得非常激昂。而他从容地弹着,沉寂投入的却是我。

“等到有一天你的心里不再有他的时候再回答我。”

“我怕被遗忘。因为我已经被一个人遗忘了。”二十年前,爱和绝望就在那个平淡无奇的夜晚悄然而至。

总以为用缠绕的藤蔓把心层层包围就可以隔绝伤害,可是却不知盘根错节的枝条早已把思念深深扎入心底,拨不去铲不掉。

“到底去哪啊?”

他看着我,没有任何表情。

“少爷,您辛苦了。我是管家于伯,车就在外面。”

“没事吧。”

“我又不会把他怎么样。”

“我说的是你。子铭,我知道你心里的仇恨和痛苦不是我几句话就能解开的,何况你们之间的事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干预的权力。但这么做你也不会快乐,舒服,我说的对吗?”

“好了,不说这个,我累了。”子铭靠在沙上,闭上双眼,或许他真的累了......

看着那个曾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终于败倒在自己面前,他的确一点也笑也不出来。摧毁那个人的同时,也在一点点割伤自己。即使遍体鳞伤,可除了心之外,其他地方都感觉不到痛。

半晚的暮色总是那么凄凉,而我的心却好像飘离在地平线的另一头。

“怎么了。是不是想问我关于荣光的事。”

“子铭,不可以让我知道吗?”我不相信媒体和他人口中那个决然无情的你,因为我看到的分明不是那个残酷无情的你,我一直坚定信任的也从不是那个冷漠无情的你。可结果毕竟有一部分是事实,我怕如今仍一无所知的我会慢慢说服不了自己,看不透到底哪个才是我认识的你。

“你相信我多少?”

“全部。”从未完完全全相信过任何人的我,却毫不吝啬的将全部的信任给了你。因为只有信任,才会长久。

“这样就够了。”

“我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可从头到尾你都不想让我知道你背后所隐藏的事实。我生怕自己的这句话会让你为难,会左右你的想法。所以我一直不断说服自己不要轻易说出口。”我停下脚步,第一次这样直视他的目光,第一次这样诚恳看着他的眼神,第一次让我有种有口难言的感觉。

“真的不可以停止吗?”从没觉一句话从口中说出也会如此艰难,像心与喉咙历经了千百年的斗争。

子铭避开我的眼神,继续往前走。这是他第一次走在我前面,第一次丢下混乱中的我,第一次先松开握着我的左手。

而我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那个熟悉又恍然间变得陌生的背影。站在原地,像被一块巨大的吸铁吸住,迈不开脚步。

“因为裴树吗?”他停下来,我面对的仍然是他的背影。

我想否认,可我的心却否认不了。是啊,如果他针对的人和裴树无关,大概我也不会想要了解这件事。

“我不想看着你们成为敌人。子铭,算我摆脱你,停......”

他突然转过身,打断我的话,“不要说出来,我不想听到这句话。我已经听过好多次,所有人都只会对我这句话。为什么要放手的一定是我!”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些话,看到他空洞的眼神和疲惫的面孔,我竟然有些后悔说出那句话。像源源不断流出的泉水,难以收回。

子铭你知道吗?我不想看到裴树受到任何伤害,那样我的心会像千疮百孔一样疼痛。可看到你凄凉孤独的背影,我的心却会瞬间停止跳动。

“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才无意说出那些话。”语恩,你对我的信任和依赖,有多少爱的成分在里面!本以为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你慢慢爱上我,可你知不知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听到他对我这句话的同时也轻轻的将我抱进怀里,明明是我无理的恳求他却总是这样包容,内心的愧疚像一泓死水般淹没了心底全部的声音,我说不出话来。

接受你的爱是我最自私的错误,可却还没来得及更改,就开始沦陷在这场错误的命运里,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