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若悬河,钱多多不由心生向往,急切的想要进城。

她扭头笑骂:“看把你野的!还没离开太远呢,当心遇上认识的人,回头城里传你闲话去!”

钱叶儿不知其中究竟,只知她是林家的管事娘子,虽是仆子,家里却也使奴唤俾,花园子比自家的还大。她本是村妇,就嫁了人也丈夫也不过是个绸缎商,地位不高,家中财产大权又握在前边那个的儿子媳妇手里,半点做不得主。出去应酬,和她一般家世的,大都嫌她粗鄙,不肯亲近。而那些不如她的,她又满心瞧不起人家。

吩咐家中为自己备好装裹,人老无用,到了时辰就该先去,把活命机会留给年轻人。

花平日两倍价格租了辆马车,在工地上转了一圈。工头不在,偌大的空地上只搭建了个小草棚,布罗伊在里头住着,顺道看管工地。

野人抬头,咧嘴一笑:“凉不凉,你不知道,她还不知道?”说着目光放肆的落在钱多多身上,上下一溜。钱多多觉得自己仿佛被他看光,别提心中的感受有多么不愉快。

辽朝给边关下通牒,说柔然部出了个逆子叛徒叫荆杀,目前在逃,命令大宋闭关,以免他越过边境逃去大宋。边关守将一听生了恼,你辽朝出了叛徒,全国通缉便是,即便要我们帮忙,也该语气温和提议协助,巴巴的弄个旨意,难道我们应该对你拜谢不成?

多多心事重重,闻言抬头,勉强露出个笑容:“不用,您老在家看好门,说不定我娘出门呢。我就在城里,不远去。”

小五望着她微笑:“想起从前,只有开心的。”又低声悠然向往:“如今去想,竟再没有比那时更加舒心的日子了。”

青云瞪他:“你才满脸黑气!”

自从和二表哥的婚事不成,柳大娘又气又恼,心气不顺,持续低气压。

又想起儿子,忙吆喝着丫鬟去二门上问:“我打发人去学里寻老二,你去问问,回来了没有?”

哭声太假,做派太虚。若非母亲心里不高兴,不想叫她生气,谁耐烦在这头听她表忠心诉委屈。

那么个疏眉朗目,坦荡爽朗的出色男子,难得对自己有心,又是从小认识的,脾性脾气都好,怕是这辈子都再难得遇上。

一时被簇拥进后园中,她拿不准是小五的意思,或是家中长辈擅作主张,又见小五面色不善,越发装出个贤良温顺的模样,任凭孙嬷絮絮叨叨讲个不停,凡有问话,只是摇头和点头。

她没做声,随着青云出去,绿珠在厨下忙,见了她们忙殷勤的凑上:“小娘子。”

看看嫂子如今浅笑温言的模样,哪还能找出当初那个扶着母亲在后宅走动,爽朗大笑的女人?

就算被人买走了,至少也该知道对方的名姓住址吧?

钱多多赔笑:“原是夫人要求的高。”

半夏没打算追究,打量了一番院子,对着地上尚未清扫的落叶皱了皱眉:“伺候的粗使婆子呢?”

她冷道:“我却不敢。石榴花裙束纤腰,林大公子还是买去送了歌姬舞娘!”

能在樊楼用餐的,非富即贵,自己可惹不起。

三皇子回神,道:“你做的很好,去账房领五十两银。”

伯父见他果然是不知的,这才讲出。原来他早打听的,上次秋闱不中,虽他的学问欠缺了些,但伯父其实是托了关系使了银子的,不能榜眼探花,中个三甲及第还是没差的。谁料临时出了岔子,伯父打听良久,才得知竟是当朝三皇子发了话。

三皇子百无聊赖,失望于自己的存在感薄弱。道:“我知道附近有处好风景,快些,我带你去赏景!”

她只看着彩云虔诚的模样笑。

半夏擦了擦冷汗。

“叫钱多多?”

众人失笑,纷纷谴她胡说胡闹。

夏初啧啧:“那我们就接受个配不上公子的做主母?”

催着彩云:“去给姐儿送过帷帽去。本就黑,再晒成个黑炭!”

“吓!两年1夏初吐舌头:“亏得公子能忍,若是我,两天也受不了1

对着绣棚上乱七八糟的线面撮牙花心疼不已:“五色绣线如今又贵了些,经得住你这般糟践?”

“王家的老夫人亲将我叫去她房中,好茶好水的款待。倒是你家闺女稳重知礼,聪明善学,她寻人合了八字,和王家的熙哥儿正好是天生一对儿。因此要纳你家的闺女为妾,且是贵妾!”

她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不幸的想法,忙命青云开门。

“院里的丫鬟呢?不守着些,都乱跑什么?”

为了惩罚自己的这种麻木。写了段警戒语,每日睡前背一遍。这并不能让她好过许多。然而柳大娘说,你是天生做这行的料子。

就不说数银子,就数铜板。你就值铜板!

柳大娘道:“就因为他笨笨的才好。”若是个聪明的,将来自己走了,他把家产一继承,将钱多多再也不管,谁敢说二话?

她一个女孩儿家,终究单薄了些。上无父兄照护,下无姊妹扶持,说是养在自己身边,是亲闺女。可究竟自己早就立了女户,和她钱家再无相干。照说起来,便是她的亲事,自己也插不上手——不过因着前些年她打点的好,多方塞钱,哄得户长和七爷发了话,这才没人质疑她给钱多多做主定亲。

五娘子和她到了花园,几个丫鬟远远的跟着。介绍了这边的一些花卉,聊了几句天气诗文,两人都觉得无趣。五娘子更是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四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