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压低了嗓音:“该抱他去屋里,当心蚊虫叮咬。”

第三等则是混在平民百姓中的媒人,衣着打扮上并无特殊讲究。

她们两日便是当日买回来做些杂活的小丫头子。照规矩,进了主家的门,主家要另赐个名儿。钱多多因青云丫头从前就叫青儿,想起红楼梦中一句诗:“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林大娘啧啧:“五娘子这金凤儿敢是前次舅老爷送来的西珠吧?”

她急得跺脚:“敢是叫我折寿呢!”

喵的,有钱人真好。

刘氏噎住。

老太太眼皮一撂:“有话你就直说。”

五娘子故意低头打量了番他的靴子,捂嘴笑:“三哥哥去哪儿了,闹得脚上身上都是泥。”

钱多多听得有理,连连点头。

此次出来迎她的不是林大娘——人家好歹堂堂大管事娘子,日理万机,却管不着这些少爷小姐们交际来往的琐事。

在里面挑了半晌,终于挑出个玛瑙坠的金包银簪子,又挑了些上好的脂粉和几样新奇玩意儿,道下次再去王家就将其送与五娘子。

柳大娘道句省得。因进了院中,两人再无交谈。

婆子很是受用,笑的合不拢口:“哪里有你好福气!生意都做到了州城里,你如今是富家婆,看不上咱这小门小户的生意了!”

对外她说小五家如今在外地安顿下来,他爹在外头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倒也勉强过得去,不想亲生儿子在外头吃苦,就接了回去。

她撇撇嘴。

对方却也停在路上,那车夫回首对车内说了几句话,转过头很是恭敬的摆手请他先行。

她看走了眼,这几日不知被多少人明嘲暗讽的笑话。却忍不住好奇心,悄悄的躲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打探消息。果然是连不知情的陌生人都要笑话上她家几句。刘氏不由忿然。

他道:“听得义轩近来课业甚好。”

青衣憋气道:“你看她像穷人?她倒理直气壮活似劫富救贫的!”

他只顾虑毕竟是亲戚,又同住一村,不好做的太过。这刘氏不识趣,每每借机找事。真当他善欺不成?

她筹划此时也非一日两日。沉甸甸的不祥名声扣在身上,什么事都作不了。想了三年,总算给她想出个好法子解决,只待他回来和他商量,谁料人是回来了,却也带来个晴天霹雳。

他悻悻然:“也不知他给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整日价夸他书画双绝。哼,其实不就是个卖文卖画,沽名钓誉的穷小子!”

孔近东本就没报太大希望。连亲戚都算不上,人家肯资助银两,又肯帮忙出头已感激不尽。

但七爷的神情可就不怎么愉快了,道:“林小子,你怕咱村有贼怎地?把院墙垒的这高,可是防谁呢?”

沈冲大管事乃是沈家内总管,和牛掌柜一向交好。

她只当还在自己家中,二妮儿还是那个不能说话不会告状任凭欺负的哑巴。

自家连咸菜也没备下。

当下瞪圆了眼睛仔细打量。

自从搬离刘氏,二妮儿日渐开朗,又有孔氏悉心教导,女红厨艺也都一一上手,这才有了正常人的感觉。

孔近东不好意思:“我哪用功哩,还不是每日和你做耍。”

孔氏竟不知钱叶儿的哥哥嫂子存着攀高枝的心思,心中惊诧,只不在面上露出。

刘氏跺脚:“她有的是田产,也不止咱们村这一处!你没听人说?婶娘趁水灾,买下好大一块地哩!”

柳大娘诧异:“老宅子早就破败,哪里还能住人?”

“孙家家教甚严,只要有外人在场,从来也不见小公子。再说我婆母如今住在咱家,好歹也该避讳些……”总算钱叶儿还顾忌名声,吞吞吐吐。

她也知自己过分。林小五不叫她盯着太阳劳作,每日只命她联系女红,一番好意,自己却不领情。笨手笨脚不说,整日的发脾气。

有人连饭都吃不饱,有人却有多余的糖——须知在乡村里,糖乃是奢侈之物。

钱叶儿疑惑的看看二妮儿,又看看林小五,道:“小五哥你早上出去了?”

且不说妇人们的闲话。刘氏操着洗衣棒气势汹汹赶往田里,身后跟了一串小萝卜头看热闹,跳着叫着编歌谣:

面饼粗糙难以下咽,但她每日被刘氏支应的团团转,体力消耗大,又在长身体的时候,吃了一个不管饱,还想再去摸一个,刘氏却横了她一眼,道:

她把穿越当成了一场游戏一场梦。

莫非她发现不说,找个人陪着二妮儿好警告自己?

柳大娘客气的笑:“哪儿的话,混口饭吃,全靠你们帮衬呢!”

小声嘟囔:“再说,她命要是好,咱一家的嚼裹从哪儿出,我还得给你攒嫁妆让你嫁个好人家呢!”

六月初十碍……再有不到一月,就是她的生辰了。

道:“再过几日户部的公文就发下来了,我请命去治桑干河水情。公事公办,太夫人说不出别的。”

夏初在外头回说:“公子,三殿下到了,在花厅呢。”

三皇子见了林小五出来,目光怪异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林小五泰然自若,随便拱拱手,率先坐下:“怎?”

他道:“我听得太夫人和母后抱怨,说分明你父母祖上都不曾有过清修之人,怎地生出你这样一个怪胎,平白站着也好似要羽化而去,看着就让人不安?”

他失笑。

三皇子道:“我母后于是劝慰太夫人,道是多给你穿些富贵华丽的服饰,平日多注意些,你是个孝顺孩子,总也不至于就抛下家人不管了。”

林小五扑哧一笑。

怪道祖母这般怪异,原来根源出在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