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有人打趣:“满山家的,咋也不见你早来帮忙?莫不是在家躲懒了?”

她跌跤:“哎呀,你怎能答应呢!”

三哥哥介绍道:“澜文是祖母娘家孙子,和我同年的。”

正在发愁,沈家有下人上门,道沈老爷看好孔近东才华,特地解囊资助。

为求结实,她在山上割了许多芒草掺在泥巴中,突然惊叫:“小五,你的手好凉!”

这赌注实在诱人。想到能掌管下旬的生活费,尽情吃肉吃白面,钱多多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不假思索的狂点头。

钱叶儿打听得沈义轩今日要来,早早的就来了,借口有个花样子要向孔氏请教。孔氏哪里肯理她,随便说两句就将她打发到二妮儿屋中。

这日早上,她跑遍了山坡也只割得小半篮青草,愁眉苦脸的掺杂了枯草倒进兔栏,道:

二妮儿嘿嘿一笑,侧身让过,亲自将茶盏送在桌上。

他们不忍打扰母子两个,出得房门,林小五悄声:“你用什么谢我?”

孔氏又道:“走路莫要如阵风,那是粗俗无教养的鄙妇所为。你提起裙角,且慢慢行。”

孔氏一愣。

她哀泣垂泪:“自打妹妹来到我家,我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嫂子也是真心待她。虽则嫂子脾气不好,却也没从虐待过妹妹。村里有人嫉妒,说我家收了婶娘无数钱财才照看妹妹——其实又哪里为得钱呢?不过为着咱们一家的情分……”

说了几篇闲话,林小五转入正题,正色道:“大娘可是想依了嫂子的意思,把五亩地的收成白给?”

刘氏瞪她一眼,道:“我供她女儿吃穿,整日伺候着,她哪里不高兴?”

竟当真拿起几股散麻搓成一股,边搓边教:“哪,右手用力,左手轻轻挽……”

“小五哥,你喝了绿豆汤?”

钱叶儿整她不是一天两天,动不动在饭点借口让她出去做事,回来的晚了就没有饭菜,还要怪她速度慢,耽误事情。

那年老的妇人颤巍巍,满面皱纹,望着刘氏风风火火远去的身影喃喃:“造孽哟……”

钱叶儿在家中地位颇高,就连巧儿都轻易不敢和她作对。钱叶儿也乖巧,言语行动间将嫂子和哥哥奉承的高高在上,教刘氏觉得她聪明懂事,更疼上三分。钱叶儿今年十岁,父母在世时早早的定下了人家,家境倒也富裕。本打算再过两三年就将她嫁过去,没料到桑干河一场水灾,未来夫婿家破人亡,听说只剩了个寡母带着儿子艰难度日,刘氏便有些不情愿,话里话外很有些想退亲的意思。

道:“她虽不能说话,心里却明白,谁好谁坏分得清。你且看着别让那些坏孩子乘机欺负了她去,另外也让她吃饱穿暖,山上猛兽多,别让她上山……”拉拉杂杂嘱咐了一通。

牙婆,又称牙嫂,是专做人口贩子的女性。宋代《吴自牧梦梁录》里曾说:府宅官员,富豪人家,欲买宠妾、歌童、舞女、厨娘、针线供过、粗细婢妮,亦有官私牙嫂,及引置等人。红楼梦里,贾府丫头犯了大错,就要找人牙子卖出去,其中就有牙婆的一席之地。很多牙婆又兼着媒婆,而媒婆则又能兼职做牙婆。媒婆和牙婆在古代都没有好名声,她们走乡串户,出入深宅,往往为了利益挑拨是非,闹得人家鸡犬不宁。

“到地方了,下车下车,都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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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五闷头走路,迈着大步,重重的,发泄似的。他一腿长,一腿略短。平日慢慢行走还看不出来,但一旦疾步就非常明显。她人矮腿短,小跑着:“小五哥,我聪明吧。小五哥,我能干吧?小五哥,咱们省了许多银子哩。小五哥,你怎么不夸夸我呀?小五哥,小五哥,小五哥……哎呀,有蛇!”

喋喋不休换了尖叫。林小五急忙转头,着急道:“在哪儿在哪儿?可有咬着?”

她嘿嘿笑:“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

林小五沉下脸,扭头又要走。她连忙抱住他的胳膊:“小五哥,当心晚上腿又该疼了。”

林小五将她的手自胳膊上扒拉下来,沉着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她讨好的,很狗腿的:“我知道错了,小五哥。”送上甜甜的称呼。

林小五不吃这套:“错在哪儿?”

她细声:“不该威胁老道士……”

林小五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点着她的额头,训斥:“你威胁老道士不怕。只不该拿女孩儿家的清誉名声做赌注!女孩儿家的清誉最最尊贵不过,万一给人听了去,乱传开,你该怎办?纵然破了不祥的名声,你这辈子也完了!”

又审问道:“那些下作的事情……你打哪儿听来的?”

这话有些难以启口。

钱多多皱眉,绞尽脑汁的想借口。

他猜测:“敢是老三给你说的?看我回去找他!”气呼呼的就要走。

她连忙拖住:“不是不是。是我去随你去县里,你在铺子里卖货,我在大街上听到有人说哩。”

三年间,她也常常随着他去县城卖家里做的女工。

林小五皱了眉,道:“今后可不敢带你出门。好端端的女孩儿家,全给学坏了!”

小五正在气头上,她不敢乱说话触霉头。乖乖跟着。虽然挨了顿骂,心中却是高兴的。

达到了目的,青衣老道同意帮忙不说,带去的银两也分文不差的又带了回来……讹人的感觉真真好呀,嘿嘿。

他们先到了临江县城,见了柳大娘。小五将来往经过详细叙述,又把在青城观发生的事情和观主最终答应的结果页详细的说了一遍——自然要隐去二妮儿那些大逆不道的威胁话语。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又拿出剩下的银两,羞惭的情柳大娘发落。

钱多多在旁边急得跳脚,连声为他开脱,分明自己才是始作俑者,怎能把责任都推在小五身上。柳大娘神色晦暗难辨,万一她对小五起了疑心,生气他自作主张要将他转卖可怎生是好!

她熟谙做母亲的想法。

同样一件错事,亲生骨肉做得,别的孩子做不得。

亲生骨肉做错了是年幼不懂事,别的孩子若做错了,那就十恶不赦。

柳大娘板着脸,很不愉快。转眼瞧见女儿和林小五两个感情好,互相袒护,又觉得欣慰。但终究他们擅作主张,让她很是忌讳。

道句小五且出去,留下了亲闺女讲话。

她着急的道:“娘,真不怪小五哥,都是我的主意。小五哥被我缠的没法才答应了。您若生气,只管打我好了。”将一颗脑袋送到柳大娘手前,视死如归:

“你只管打,叫一声痛我就不是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