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的地板则是由红色方砖拼铺而成,除了一套l型的类似英国乡间风格的布艺印花沙以外,大部分是明式家俱,配着古厝,沈意意看得满心欢喜,心道:莫大叔,其实做你老婆也不坏。想起自己曾经是死也不要嫁给他,即使他离了婚,一心一意地对她,她也还是不肯答应。

这厮果然挺会装,做戏还做全套,老手啊老手,沈意意再次定论。

莫正杰看女人,第一看腰身,第二看手和脚,腰身要细,手和脚必须纤巧柔美。

靠之,臭小子,我连自己笔盒里有什么都还没搞清楚,你倒是比我还清楚,沈意意干脆把整个笔盒甩给他:“要什么,尽管拿,下课还我,还有,现在开始不许再吵我,我要写作文了。”

《浮生六记》沈意意高中时就拜读过的。不过象童趣这类事儿一向不是她记忆的强项,她有限的脑空间一般都是用来存放其中《闺房记乐》什么的看出她的恶趣了吧?

陈微红默了一会儿……激动,语飞快:“我果然没猜错。昨天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这孩子怎么这么熟啊,特别是那个破眼神儿,简直和你一模一样,昨天一整天,我没事儿就观察你,你不知道吧?嘿嘿,你就只顾着一会儿看看向洋,一会儿看看莫正杰,一会儿看看欧子丰,一会儿再看看李维坚了吧?一个十二岁的花痴,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女人!”

她也从不进入他的圈子,除了经常打蓝球的几个同学见过沈意意,那也只是因为沈意意就是在蓝球场上认识他的。沈意意从不参加他和同学朋友的活动,向洋再怎么恳求她一起去,最终也还是失望。他的一切情况,他说,她就听着,他如果不说,她也不问。

不过这样的欧子丰倒是比平时嘻皮笑脸、风流倜傥的样子更有男人味,更吸引人,沈意意注意到好多女人老是自觉不自觉地拿眼光往欧子丰瞟。

“去去去,我大爷还不知在哪儿呢,就先整个二爷啦,我告诉你,男女之情很要不得,”沈意意瞪起眼睛认真地看着欧子丰,“爱起来最好全世界只剩下这个人,恨起来又最好世界上就没这个人,多狭隘啊,所以呢,我们之间千万不能有男女之情。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万一爱情不成,连朋友都没得做,麻将也没得打,那不是比别人失恋来得更惨。我们还有那么多共同的同学朋友,万一咱俩谈了又分了,大家以后聚会多为难?叫了你就不敢叫我,叫了我又不敢叫你,搞得咱俩跟王不见王似的,不累死才怪。”

有一天,公司加班到了九点多才结束,沈意意叫住欧子丰“一起去喝一杯?”

“我说姑奶奶,可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那天沈意意半夜里不知怎么突然起了烧,起来量了一下居然有396度,沈意意不敢硬撑,三更半夜的也并没有王子骑着白马来带沈意意去医院,已经从父母家搬出来自己住的沈意意只能自己抓着包下楼打了车去医院,挂完瓶再自己打车回家。

“沈副总,这边坐。”

沈意意在李维坚的影响和手把手的教诲下唉,李维坚的功过一时间尚难以盖棺定论啊,做事很有分寸,从来不因为老板是师兄就侍宠生娇,干活时该怎样就怎样,和李维坚分手时也已经26岁了,更知道出来走江湖不能公私不清,伤心归伤心,工作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除了打八十分,他们现还有一共同的革命乐趣,打麻将,因此,两人更加沆瀣一气,沈意意还和李维坚在一起时,只要是安同学来电,李维坚必充满酸意地调侃:老相好又要招你去偷情啦?三缺一还是一缺三啊?沈意意怒:既然是偷情,当然是一缺一!

陈微红眼眶红了起来:“意意,你没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你不知道。那种惊恐、不解、伤心欲绝,自己的爸爸怎么会这样?我那时候才多大啊?十三岁。

沈意意的目光一直随着陈微红的身影转,琢磨着该怎么跟她说这件雷人的事儿呢,说是肯定要说的,沈意意出事以后就想过灵魂移身这种事无论如何都得让陈微红知道,而且凭着沈意意对这位小彪悍个性的认识,沈意意觉得她肯定会相信并接受的。剩下的只不过是找个什么地点和时间比较好的问题了。

“没关系,宝贝,慢慢来。来,你一边吃,妈妈一边告诉你。你叫程苏,工程的程,江苏的苏,还记得怎么写吗?”

此时沈意意左边的老三嘴里念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要开始圈圈叉叉了”旁边的沈意意立刻幽怨地接上一句,脱线的沈意意浑然不觉这是在公众场合,直以为在宿舍呢,就跟着老三思路把下句给接上去了,小小放映厅里几乎都听到了,大家狂笑着把头转向声源,准备用目光进行人肉搜索。

李维坚从小学习优秀,学校里又从来都是学而优则仕,所以从小这一路学生干部做上来也不是白做的,李维坚早就炼成个人精,对上知道怎么和老师沟通,对下知道怎么与同学相处,做事情一向有计划有步骤,学生会工作做起来有纹有路,为人又没有某些学生干部共同的缺点如拽啊或作啊,礼貌而诚恳。后来沈意意从网上才知道这一型的人类统称“腹黑”。偏偏他又长得象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个子高高的,虽然瘦但是那种结实的瘦,并不显得文弱,只是皮肤比别的男生白一点,看起来很斯文,正好完全掩盖了“腹黑”的本质。

认识李维坚的时候沈意意还是大学的新鲜人,李维坚已经是大四了,比沈意意大了三岁。

真是十万个为什么啊,不过只要是看到不懂的就自动忽略过去好了,凡事不求甚解,这就是沈意意的治学态度。这种态度也决定了沈意意今后的学习态度,虽然成绩一向不错但总归很难名列前茅,当然这是后话。

一个人的真正成熟几乎都是从一次失败或一次失恋开始,沈意意就是如此。经过那样撕心裂肺的痛和那样一段几乎算得上是乌云盖顶似乎永无尽头的灰色时期,沈意意的三观有了质的变化。

古龙他老人家果然说得好,老女人喜欢别人说她年轻,小姑娘倒是特别愿意人家说她成熟;妓女装得象良家妇女一样必大受嫖客欢迎,象妓女一样放浪的良家妇女最讨男人欢心……反正,越是没什么,越是想要什么。

救护车停下来后,两个医护人员走向自己的尸体,另一个医护人员快步向自己走来,问她:“小妹妹,你试一试还能动吗?”

沈意意抬头狐疑地看着莫正杰,莫正杰又递过来两份文件,沈意意打开一看,一份是当前热卖的豪宅

“丽水芳邻”一套两百多万的的购房合同和车位合同,一份是奥迪tt的购车合同,另有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沈意意数来数去,5的后面确实是六个零。

再抬起头来时,只见莫正杰目光直视车前方,并不看她,“我喜欢你,意意,陪我一年吧,我能给你的也只有钱了。”

沈意意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年薪八百万!

莫正杰不敢看沈意意,他怕一看到沈意意那双有时会迷茫有时会寂寞的眼睛,这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他心里不由得嘲笑自己,一向能用眼光把别人看得心里直毛的人居然也有不敢看人的时候。

沈意意腹诽:这个坏蛋,这种时候居然还不动声色。她没想到莫正杰此刻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只不过莫正杰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别人看出他的紧张?

“莫总出手果然不凡。”沈意意轻笑道。

“请原谅我的直接,也请不要以为我不尊重你,相反,我非常尊重你,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不尊重你,等于是在不尊重我自己。

“你知道,我是个俗人,不太懂得风花雪月。我这一辈子只会一件事,做生意,所以我也习惯用做生意的眼光处理其他的事情,当大家都把条件摆到桌面上讲的时候往往是最有诚意的时候,各自可以付出什么,可以得到什么,都可以讲得清清楚楚,这岂非也是对自己对别人负责任的一种表现?如果你不能接受,那么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别往心里去,希望有机会见面时依然是朋友。”

莫大叔言简意赅,中心思想明明白白,说话语气平铺直叙,简直就是在商言商。

沈意意不知道这番话听在别的女人耳朵里是什么滋味。

沈意意是听得几乎要鼓掌,直想用广东话讲“大叔,你好野!”你好厉害“我顶你一个,我收藏,我撒花……”orz,沈意意难道和梦某一样,有点精神异常,什么都能联系到那个去?

本来沈意意对莫正杰的印象仅止于风流阔少,但这下倒多了三分欣赏。莫大叔刚才一番话说得毫不含糊,掷地有金石之声,他既不装出一副爱情脸来哄沈意意,在感情上也不给予沈意意任何希望,但是开出的价码不仅合理,还相当诱人!

直把“你很对我胃口,我给你八百万包你一年,我不会爱你也不会和你结婚你不要多想,关系结束后大家再见白白不准再来纠缠我。”这句话翻译得这么出神入化,这么专业!你还不能说他不尊重你,因为人家说了不尊重你就是不尊重他自己!

沈意意心中感叹:大叔,你果然是个人才,你那么多的钱果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这个坑,跳还是不跳?

沈意意不禁想起以前看过的周星星版电影镜头:哇!你竟然用钱来污辱我?!然后,悲壮地抬头挺胸:来吧!尽情地污辱我吧!

沈意意曾经看过一个电视节目,节目邀请了五十对情侣,主持人问男生:“多少钱可以使你把女朋友让给别人?”

五万?没有一个人愿意;五十万?有部分人愿意;五百万,大部分人愿意;五千万,除了一个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愿意。可是那个坚持不愿意的男生,他的女朋友并不感动,她说:“你不愿意我都愿意了,如果有哪个男人肯出五千万来买我,那我肯定会被他感动。”

女人是有趣的动物,当男人要用钱来买她时,她可能会觉得受污辱,可是当那个男人出的价钱远远高于这个女人的心理价位时,那么污辱居然就变成了尊重!真是量变到质变啊!

这时女人不但不再感到耻辱,反而感到骄傲“你看,我值这么多钱!”连带着,对买主都含情脉脉起来:即使他不爱我,至少他一定是很重视我的!

沈意意惊异地现,曾经学过的马克思关于商品价值与价格关系的理论不但适用于商品市场,同样适用于情场:价格低于价值时,受污辱了;价格高于价值时,受尊重了。

还记得当时看完节目后,沈意意问过李维坚:“如果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