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忧伤的旋律弹奏在空气中,打破了原本的和谐。西米抱歉的从口袋掏出手机,“你喜欢他?”件人是一连串熟悉的号码。对于熟悉的人西米的手机上总是没有存名,都在她的脑里,如果哪天会不小心淡忘,那只是证明她们的距离已经到了无可挽留的地步。只有穆木是个另外。但这并不代表他拥有某些特权。

n城就是在如此极度的喧嚣与低调中,进行着日以继夜的重复。一遍又一遍,让人不忍目睹。却又容易忽视。甚至遗忘。

“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那样的。请你相信我。”薄荷几乎以哀求的语气说道。双手紧紧的挡在门缝中间,虽然她知道自己承受不住剧烈的疼痛却还是不依不饶。坚定的让人心碎。

“那……你知道我们工作忙没时间照顾你……”

一前一后,左弋走在前端,像儿时一样护着身后任性的西米。不时的转过身来看她。担心她又会调皮的躲在哪个角落,看他焦急无措的样子,然后从身后蒙住他的眼睛。可是,回不去了吧。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那么亲密无间了。他一直等待她长大,长大了也就不那么遥远了。

躁热的唇仿佛在燃烧着,喉咙里出寂静空旷的声音,西米踉跄的起身倒了杯白开水,头微微晕眩着,羊皮灯柔软的光束依旧美好,打在墙纸娇娆的图案上。西米的心抽搐着,无限的空寂。

终于,她选择踏上了那旧的木制的楼梯,有灰尘在地面小心沸腾的痕迹,浑浊的,笨重的。看不真切木板原先的色彩和岁月的纹路。还不时的出低声的呻yin,像在倾诉着某个年代阴沉灰暗的故事。空旷的走廊上,充满了另人窒息的木头腐烂的味道。

“跟我走。”西米拉起她的手朝遥远的方向跑去。一个女人尖酸刻薄的叫嚷污染了整个原本宁静的夜。

西米恍惚的回过神,忽然就冲着穆木瞪了一眼,“你管我?”

小小的碎片从窗外倾泻而下,迎着风撕扯,纠缠,纷纷扬扬的飘落满地。抬头,泪水依旧纵横满世界。

快乐时,你就会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是美好的,并不曾有想像中的那种煎熬与痛苦。这时,如果有人告诉你下一刻你会死去。你也会当真的思索片刻,便抛向一旁。而难过时,阳光明晃晃的照耀在枝头,也只是在瞬间,没有人能看到它明天旋转的方向。然后,就会陷入那深深的恐慌之中,开始自我腐烂。就像那些离开阳光的花苞,开放不出妖娆的朵儿,也没有诡异的芬芳。

“陈老师你好,我是西米的妈妈,这次来主要是想向您了解一下这孩子在学校的表现……听说您女儿生病了没有大碍吧……”一个说着流利普通话的中年妇女声音从西米身后的空气中荡起,渐渐的延伸至前头。看来比想像中来的好。这是穆木费了好大的尽帮忙找来的帮手,之前也做了明确的交代,只要蒙过了这关报酬就好商量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入戏了,没去当演员还当真可惜了。西米默默的站立在一旁,看着这位妈妈卖力的演出。嘴角似笑非笑。又是一个好看的幅度。或许穆木喜欢的就是这个幅度。坚强,坚韧的幅度。

“这些是我们的一点小意思,买点营养品给您女儿。以后还得麻烦您多照顾照顾西米这孩子。”中年妇女笑呵呵的从桌底下递过一个红色的……

“那是我们为人师的应该做的,至于……您就别客气了,呵呵。”

“一点心意,您若是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妇女佯装出一副生气的脸孔来,也在瞬间又换上一张喜笑颜开的样子。

西米耐着性子听她们你言我语滔滔不绝的样子,就象是久别重逢的老同学,语言亲切又不失教养的寒暄着。隐约的还是感到有点不安。

她偷偷的扯扯妇女的裙子。使了个眼色,适可而止的意思。

末了,西米成功的请到了接下来无数个日子的病假期,前提是她信誓旦旦的承诺期末会有个好的表现。当然这些都是实现不了的承诺,多年以后这位老师在也不会想起自己曾经遗憾的叹气说“多好的孩子啊,可惜命硬”的话了。

“谢谢你啊,这些钱是给你的。还有,这裙子很适合你。就不用还我了。”妇女低头看着身上米黄色及膝的裙子,在脸上绽开了纯真的笑容。不含虚浮与物质的笑容。看的出来,妇女是欣慰的。西米笑着朝她挥手。然后转身,不在回头。就犹如陌生人一般,各自穿梭在城市的两端。这个人或许在以后的日子里都不会在见面。她们将往不同的路途各自奔波。

这一生指不定与多少陌生的人群擦肩。又有什么好留恋。仅仅是曾经违心的帮个小忙,身上穿着妈妈的裙子。不称陌生人又该是什么。只是她忘了告诉她,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想抱抱她,唤一声“妈妈”。多好听的音节啊,却要被压抑在内心深处。

西米依旧叹了口气。嘴里未出的那个音节是:谢谢。

而她新的旅途即将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