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初一的第一反应。
看了两圈之后他发现晏航和崔逸也跟他差不多，时不时会往两边看看，只是看上去比他要淡定一些。
“你手机号前六位。”晏航说。
不过今天初一哭的时间很短，大概因为在医院，陪护大叔和护士随时都有可能推门而入。
但现在他突然有了猜测。
其实也没事儿，以前智商三百，现在打个对折一百五，还是天才。
“去买。”晏航说。
崔逸在医院应该是有认识的人，打了两个电话之后，来了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像老专家的大夫。
“说出来了叫惊喜么？”晏航说，他没往初一过来的方向走，转身准备往回，那边人更少，如果有什么人，他更容易发现。
如果不加，那岂不是很尴尬。
“……也行，”晏航把车钥匙递给了他，“你睡吧，车窗开着点儿。”
他盯着自己面前的饭碗。
没多长时间没见，初一却能感觉得到，姥姥精神是没以前好了。
晏航看着那边坐在桌子前一手握着咖啡杯子，一手玩着手机的初一。
周春阳的态度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朋友的舍友这么简单，这点他非常确定。
为什么不能呢？
身后是宿舍，虽然人都回家了，但这会儿手机微信里全是他们的消息，前面是晏航家，虽然晏航还没回来，但钥匙就在保安那里。
到学校之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清净的球场。
他没想过，就像当初他想找晏航，也没有想过要去哪儿找，怎么找，就想着去找就行。
“……哦。”初一想了想，好像的确是，每次有同学叫过生日，都是在家里或者家人给在饭店订几桌。
他才不抠，他只是节省，不是晏航那种穿一千块鞋子的人能明白的。
周春阳笑了：“终于传染上了。”
总觉得感受到了某种视线。
不过他对总监印象好倒不完全是因为表扬，总监这人没什么架子，挺随和，唐经理看着都比他像总监。
“说能打排，排位了，”初一说，“你带我，打吗？”
“不要了。”晏航跟他同时开口。
学校的军训不算太辛苦，虽然因为天儿热，又是海边，空气湿度大，他们的军训服简直是臭不可闻。
做的时候感觉还行，一心只想着一定要做下来，不能出洋相，不能被人嘲笑，好容易换了新的环境，他再也不想像以前那样被排挤被嘲弄。
“怕把你打，哭了。”初一说。
“看出来了。”周春阳笑笑。
“那我去领吧，”周春阳说，“领完衣服没事儿了咱几个中午出去吃点儿，我请客。”
初一的手轻轻抖了一下，低头猛吃了两大口。
初一看着他。
他才算是慢慢回到了现实里。
“一直就没摘下来过。”晏航说。
“这铺我要了，”无痘说，“你换换。”
晏航！晏航！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了这里之后，他会有更多的机会，去交更多的朋友。
“吃完饭小姨带你买几套衣服去，”小姨说，“大小伙子了，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也即将有身材，穿个工作服太不像话了。”
他把馒头蒸上了，切肉的时候他眼前晃过晏航的手。
初一跳了起来，抓过姥姥扔在桌上的钱出了门。
“我给你联系了医生，”崔逸说,“到地方以后你先好好休整一个星期,然后去聊聊？”
就算是杀了人！自己干出来的事就得自己担着！
整个屋子也因为初一才有了声响。
但哪怕只是半个背影，他也一眼就能认出来。
“没，”初一想了想，“我去学，学校的时，候他已，已经走了。”
但知道多少都算是知道。
晏航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靠着墙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从桌上拿了钱包给他：“你去对面超市买点儿菜，想吃什么买什么，我去洗个澡。”
老爸没有说话。
刀。
刚动了一下，他突然停住了，猛地抬头看着晏航，小声喊了一嗓子：“啊！”
初一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盘子，晏航抓住了他的手腕：“控制一下你的长工之魂。”
找这种堵人的地方，他只需要跟着老爸就行，基本跟有雷达一样，以前替他出头，老爸每次都能一击即中。
晏航坐在床边，一直等到老爸睡过去了，不再念念叨叨了，才起身关掉了屋里的灯，回到了客厅里，把碗筷都收拾到厨房洗了。
两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经过他们身边，螃蟹把烟头往其中一个脸上弹了过去。
也是同性恋吗？
初一回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想找周春阳聊会儿。
但转头的时候周春阳背对着他正跟李子强说着话，他俩视线没能对上，倒是跟个有些陌生的带着嫌弃的眼神碰上了。
苏斌居然在宿舍里。
初一很吃惊，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比他更没有存在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