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呢？”初一问。
但不知道为什么，初一每次哭，他都不会觉得烦，只会觉得挺可爱的，最多也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晏航慢慢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眉心，他一直没敢去想老爸的现状，死了，还是活着，在哪里，在干什么。
智力下降了一半吗？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他现在根本连一步也不想离开医院，别说医院，就是病房他也不想离开。
别的不行，他起码能帮着跑腿儿，交个费什么的。
“惊喜？”初一听声音像是停下了步子，“什么惊，惊喜？”
还需要在后面加一句不客气吗？
“嗯。”初一点点头。
他第一次知道，就分开了这么一天，想一个人可以想到就这么面对面地盯着都无法缓解。
这回姥姥没再阴阳怪气地说话，但是情绪也不怎么高涨。
狗哥了？
他长这么大，也算是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朋友虽然没有，表白却没少收。
那他怎么能悄悄地过去送礼物呢！
不过跟以前那种想要赶着回家，回了家又还是摆脱不了的那种感觉相比，现在这种“寂寞”是他可以去体会的了。
这会儿操场上没有人，他俩在看台上坐下，周春阳在旁边愉快地吃着海鲜面，初一看着安静的球场。
初一没说话。
“我生日啊，得我请客，”晏航说，“你想请客改天吧。”
啧啧。
在周春阳打第三个呵欠的时候，他跟着也打了一个。
正出神呢，有种奇怪的不安的感觉让他往右边看了一眼。
他对总监的印象挺好，总监自打刚来的时候去餐厅微服私访一通刁难都被他扛住了之后，每次见了他都是笑眯眯的，还表扬过他好几回。
愣了几秒之后晏航抬了抬眼睛：“怎么样了？”
“好的。”初一回答。
这天之后初一没有再做过什么尴尬的梦，大概是因为军训比较忙。
初一没说话。
“为什么？”晏航问。
“他特别，牛逼。”初一说。
初一想补充点儿什么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缓和一些，但是没找着。
晏航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放下瓶子吃了一口面之后才说了一句：“我怕小姐姐问我那个小帅哥哪儿去了。”
“憋着劲都查小李烧烤去了吧，”晏航笑了笑，“你真是……”
现在真真切切地跟晏航一块儿走在路上，听得到晏航的声音,轻轻晃一下就能碰到晏航的胳膊,甚至可以点播泡妞魔术。
初一在他脚踝上摸到了那颗小石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又站了起来，转身就往街边走过去。
一路过来时的好心情都被这俩人给破坏了。
唯一的朋友就是晏航。
可也就是这样了，晏航以前觉得自己没朋友大概是因为没机会交朋友，后来有了机会，就有了初一。
裤子倒是很帅，裤子是晏航之前给他的运动裤，现在天儿凉了正好能接着穿，其实不太舍得，总怕穿坏了。
初一站了起来，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拿了点儿肉和菜出来，还有一大兜馒头。
“磨叽什么！”姥姥叼着烟瞪他，“你爸把这个家搞成这样了！你还跟着抖上威风了是吧！跑个腿儿是不是能把你蛋磨破皮儿了啊！”
“一个半小时，飞三个来回差不多能等待奇迹出现有点儿睡意吧,”晏航说,“我就愣会儿行了。”
对于老爸的愤怒。
唯一不同的是，空气里因为自热米饭的香味而有了一丝真实。
是监控的截图，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你爸爸昨天去公司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王警官问。
这个级别的，知道点儿也知道不了多少。
“那我是不，不想回。”初一改了口。
“去哪儿转？”晏航问，“去多久？”
扬手。
初一也叹了口气，拼命往旁边错了错，大概是想跟靠在他背上的一个大妈分开点儿。
“走吧，”晏航一边看手机一边站了起来，“车马上到了。”
晏航跟着老爸一块儿往初一家的方向走过去。
老爸握紧了拳：“手抓着都是冰的了……我对不住你们……我这辈子都在后悔，没认识你妈就好了，没结婚就好了，你说不想上学我没依着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