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寒剑落花 > 第五章 异路男女欢野外 同门兄弟阋墙内(7)

月明见他衣整齐,一同往日般穿戴得干净利索,看上去英姿飒爽、言笑自若,丝毫不见昨夜的事对他有什么影响。这才放了心,仰着脸笑道:“大哥,今早我还要同二姐出去呢。”剑洲道:“那也好,二妹原不该整日闷在屋子里。咱京城的名胜古迹那么多,一时半会也转不完,你就陪她好好的多玩上几日吧。”微忖了一下,又说道:“本来我这做大哥的也当陪陪她,但我事务缠身,少有闲暇;而且二妹的性格又很拘闭,大不同于我们这些武林儿女。男女有别,我若太关注她只怕她还觉着不便。”

月明正急欲听他诉明原委,却见他露出这样一副软弱不堪的形态,不禁又气又急,一把扯开他的手,连炮筒般叫道:“唉呀行了!你这张脸都快红成猴屁股啦!还抹呢!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话呀!自管哭什么哭!”健强本一心待她抚慰,不想被她急燥一喝,委屈得愈气苦,反倒一甩头哭得更加厉害。月明顿然省悔自己态度不对,忙大缓神色一揽他双肩,一迭声赔软道:“好了好了十弟,这都是姐姐的错,姐姐不该好没来由的吼你,你就别再哭了不成么?”说着又举袖轻拭着他脸上的泪水,不觉中已大摆出一副作姐姐的形态来,满怀疼惜爱护之色道:“你看你,都十二岁的大男孩了,哪还兴整天哭鼻子的?”

志鹏听得连连点头道:“夏兄这番高见,有情有理,真令人耳目一新。”说完又微拧起双眉道:“不过正如我七弟所说,官场争斗,错综复杂。洛相国掌握朝中大权多年,早成气侯,夏兄他日即使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恐怕皇上也势难信同于你。”夏盎一笑道:“吾当尽力而为。”略停了一下,又神色一肃道:“不瞒两位贤弟说,适才那番言论,其实是出自家母教诲。如果依我本心,来日若一旦高中上朝参本,一要骂那奸相佞言惑主、误国害民!二就要责皇上昏庸无能、忠奸不分!”

月明走到那堆柴火旁坐下,往火里添了几根柴枝,须臾只见江涛转回,拿起两根长木棍分别穿起已收拾干净的那两只山鸡,伸在火上烤了起来。月明见他又恢复了那副素来沉冷的神态,始终自顾忙碌,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不由好生无趣,双手支颐,怔怔望着眼前跳动的火苗出神。

楚云飞一看到她们,面上登露喜色,从上面一跃而下道:“你们来啦,好早呵。”月明此刻重见他,心中也是欢欣万分,两个梨涡一现,冲着他甜甜一笑道:“飞哥哥,你好么?”楚云飞笑道:“我很好。月明妹妹,几日不见,你越来越漂亮可爱了。”月明顿觉脸上一热,垂下头害臊道:“才没有呢……”

无垢一见到他那张自己连日来朝思暮想的亲切面容,热气上涌,登时再也支持不住,一头便软倒在他怀中,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扑簌簌滚滚下来。楚云飞急忙一揽她微微颤动的娇躯,心中也是激动万分,连声柔唤道:“无垢,无垢,我的好无垢……你方才可是在想我么?”

由此我大哥带着倾城离开我家后,并未依从父命后行,而是暂且在外找了一所适宜居处将倾城安置了下来。他本向来孝顺,可于这一次,无论我爹后来怎样理说他、强令他、规劝他、训骂他,他都是也不硬顶的却绝不肯顺从。我爹对我大哥那般素来刚正义勇、无可为责的品格性行也是再谙知不过,当在他这已是大为认真的情事上,做不到便对他大施厉罚强制,再说也知如若不能使他自愿心从那再为罚制也是无谓,是以一时竟拿他大没办法。直到也未过多久,倾城口中所诉的那名军官一路从长安追查到扬州,又从扬州打探到京城,我们才知道那人不是别人,正就是平北王江冠雄。”

雪晴目中希望之光顿散,怔瞪了他斯须,又万般不甘的索性破口大叫起来:“我不当你是我爹,就该不到你管!我爱嫁谁就嫁谁!你和我早断绝父女关系啦,现在又想起来这些破情由!那可是你单方面的主断,我不受!”江冠雄双目一张,两道寒光如利刃般直朝她射去!雪晴登时被震吓得掩口一缩,脸上不自禁大露惊恫之色!

剑洲忙惶敬垂道:“爹教训的是。可这种事,总归……总归是属女孩子一方吃亏的,她会如此大胆无忌,也是出于对孩儿的一片真深之情。”秦川又怒“哼”一声道:“那倒也未必!”微顿了一下又追忿道:“你对她倒真是顾护得紧呵!”

那时我才大为顾想担虑到雪晴多半会因婚约之事继续受到家中劝迫,那她又已与我结下情愫,反应对抗势必更加激烈,以她那我所有见的娇任性子,还不知又得闹成何样。因此我心中甚感焦灼,一路无顾连日奔乏地一如来时般尽快疾骋。谁知那日近午时一行到距长安郡几十里外的那白杨坪,就看见大路旁的一馄饨小摊边坐着一一身素妆、无精打采地女子——竟正是雪晴。

我随后行入酒斋,但见里面果然再无其他客人,已收拾起桌椅席面,两名伙计正自行用饭,见又来我这一客,忙将我请上了楼。我因再见楼上就只那少女一人,隐生避嫌礼心,便选了边角一桌而坐,要了一壶酒和两样小菜,正自作斟饮,忽听对面斜槛边那少女大笑两声,不由朝她一看,只见她仰面将酒壶一举,对着顶上漫天飘落的飞雪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便将那酒壶落回嘴边猛喝了一口,醉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又吃吃一笑,断断续续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胜却人间无数……’又‘哈哈哈’笑了三声道:‘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到此语音忽悲,‘呜’的却又哭了起来。

无垢感触静默,忽而心神一松,微微笑道:“九妹,咱们家不是武林世家么?难道那么多的武功还不够你学的,怎么会又巴巴地在终南山认个师父?怪远的。”月明“嗐”的一声道:“我那点功夫,二姐你又不是没见过……”说着下意识回思了一下,又道:“关于这件事我以前倒好像真还没给你仔细讲过。爹同我师父是少年时便结谊的至交好友,爹说我师父自打第一次见到当时还尚在襁褓中的我,就甚感喜欢疼惜,后来他只要有机来京探望爹时,对我都是紧着一见,每次与爹通信时也必要专问于我,一直对我非常爱念关重。而且他又是个当世难得的慧智饱学的文武全才,因此爹待我长大懂事后,便让我正经礼拜他为师。其实这原出爹对师父对我那一片特别喜情的还慰之意,也就是挂个名、以示两方间的亲密谊情罢啦。我每次去师父那里,大多时倒都是由我师哥陪着山上山下的到处去游山玩水、欣赏古迹,哪有正经心思学得什么武功?你没见过我师父,他虽和爹一样武功精深,却更是个喜文擅墨、博览群书的文士,他也不大在意我学不学武功,倒总喜教我吟吟诗、作作赋之类的。”无垢恍然一明道:“噢,原来如此。我在峨眉山上的时侯,也常喜读些诗词歌赋。前古一些有名才女所作的那些诗词都真是极好的。”

秦家众人中除了无垢和李嬷嬷,皆知这位帮会中无论长幼都称为“赵大嫂”的前任百舟门赵门主的遗孀,生性如同男子,原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想什么便说什么;其夫不幸身亡后,她一个妇人家在外独挡一面,历炼得更加泼辣爽利,素来直言直行得不知避讳,也没少冲撞过同盟帮会中的一些门主,但其实是个很热心肠的好人,是以对她这番似含不敬的莽冒言语皆不以为意。

那蓝衫公子言行虽然这样磊落重礼,却无半点轻敌自大,说完话便又神色谨正,稳稳摆了个架式道:“大师请。”然后便毫不懈怠的展招攻上。灭顶双目一瞪,这一次自然更是倾尽全力的对决,一心只望能更改局面,挽回先前之耻。可转眼又是令人惊心动魄的几十招过后,他非但依然占不到那少年半点便宜,还被那少年浑厚不竭的拳势迫得愈吃紧。他本是个粗鲁性子,一向对战都只喜力敌、不喜谋策,这时却被迫得急动心智,好不容易瞅准一暇,故意身形一晃,在肋下卖出了个破绽。那少年与他对决当真凝神警心、毫无大意,寸机不放,又一拳袭来。灭顶早思好下策,见果然引得他中计贴近攻,当即往旁一闪,抡起铁钵般的右拳直朝他面门击去。那少年这一下一击不中、先机已失,二人又已相离甚近,灭祖本满拟他绝无可避,却万万不料那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那少年偏头一抬手,竟已当面将他拳头紧紧握住!

灭顶强撑直起身,脸上青一下红一下,看看周旁群情欢悦的众人,又看看自己那干被秦家跟从看守着的一个个垂头丧气、委顿蹲地的徒儿,真是尊严丧尽、羞愤难当。他到了这时,还哪有脸再上前攻打?目如火灼般瞪向那蓝衫公子,嘶声大叫:“好小子!我今日栽在你手里也算输得公道!既已败啦,那就没什么可多说的!要杀要剐,你快快动手吧!”说完昂头挺胸,一副无畏待毙的蛮悍神情。

秦忠顿然不觉便是一怔停。就在这眨眼功夫,一人已直越过他,一掌不差半分,准准正对上灭顶就要朝谢坤拍下的那只手掌!众人只听“啪”的一声大响,灭顶已向后直退一步,双目惊睁、面色顿变!陡然出现的那人却下盘稳扎,此刻一甩长衫下襟,昂然肃立,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灭顶仰面“哈哈”两声大笑,心中却微生了些自失之意:“想不到我灭顶独霸关东强十几年,今日竟在这江南水乡看走了眼。日后若让江湖上的朋友得知我关东僧王灭顶如此谨慎胆小,岂不要笑掉大牙?”其实不只是他,就连高坐台阁上的秦忠先前虽看那书生步伐身形不似怀负武功,却又见他胆大过人、气势非常,也有所怀疑他是真人不露相、故意造作。

那人又转头对向大师兄道:“大师兄,师父是咱黄山剑派一代掌门宗师,与秦盟主在江湖上本来就是身份相当、平起平坐的,只是他老人家此次被那丧心病狂的狼徒剑创,一时下不得山来。眼下你我都不是那恶和尚的对手,若是能请得秦家助我等一臂之力,那抓取本门叛徒就会容易得多。”他这番话语音轻和,言态间十分恭敬,而那大师兄却仍是立刻一板脸,更加烦厌道:“马师弟,你今天怎么也这般多事!此事关系到咱师父和咱整个黄山派的声名,岂能让外人插手?尤其是那秦家,素来难缠得紧,最喜欢狗拿耗子了,江湖上各大门派的事他们都是想要伸手管上一管的!咱们不紧着躲远点,还哪有自己撵上去让他们知晓的道理?那岂不是生怕节外生不了枝吗?”

楚云飞拉着无垢的手坐到一块石头上,二人望着眼前的青山飞瀑,幽谷流水,一阵阵风中传来的加杂着野花香味的清甜气息直扑鼻喉,只觉神清气爽,惬意舒畅。无垢轻轻倚上楚云飞肩头,心中不禁出痴想:“我若能和云飞一起,永远厮守在这美丽如画、远僻世人的深山幽谷之中,今生真是再无所求。”忽听旁边的楚云飞轻叹一声,不胜感慨道:“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无垢微微一怔,转头一看楚云飞那清俊的半侧面容,心中一阵欣喜,又忍不住好笑,娇声笑了起来。楚云飞本自凝望着前面流水,闻声顿然转头,双目中光芒大动道:“无垢,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说着又想起道:“噢,你笑什么呢?”

无垢微一歪头,大现可爱谑意地抬起葱管般的手指轻点了下他的鼻尖,道:“我笑你是我肚子里的虫子,我想什么你就说什么。”楚云飞大腾喜疼,一昂头颇为自得道:“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吗!”无垢“呸”的一声,娇嗔道:“你总是不怕羞。”

红日逐渐高升,天气变热起来。无垢拉下衣服道:“云飞,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冷,你自己穿上吧。”楚云飞虽出身江湖黑道,自幼野处邪派山林,轻疏不拘世礼,可心重无垢是个娇花弱柳般的羞怯正经女子,也不愿在她面前赤膊露体,当即接过衣服穿好。

无垢朝他柔颜一笑,转头望见前方一处的银波雪浪中露出着块大石,石面宽阔平整,宛若一张小床般。也不知怎的便突来兴致,抬手一指道:“云飞,你看那儿。咱们若是能坐到那碧水中央去,那可有多好呵!”楚云飞顿笑道:“这有什么?你若想去咱们就去好了!”

无垢虽听他语示轻易,可注见那大石相离尚远,周围又水流湍急,还是一阵愁道:“那,那咱们可怎么过去呢?”楚云飞一望她那纤眉轻颦、憨愁可爱的模样,心头直腾夹着好笑的爱怜,谑道:“傻丫头,你找了个一级能干的情郎,自己还不知道……”无垢顿时嘤咛一声,满面娇羞,捏起绣拳直捶他肩膀道:“你胡说胡说!真是不知羞!不怕丑!”

楚云飞“哈哈”欢笑,蓦然轻叱一声:“抱紧我无垢!咱们这就过去啦!”无垢心头一跳,还不及再有任何反应,已被他拦腰抱起。只觉随他身子一拔,已起在空中。登吓得紧紧搂住他的脖颈,耳听风声轻啸,眼前的青山绿水都似飘旋起来;顷刻周身又向下直落,垂目一瞧,但见脚下到处都是打着漩涡的疾流奔浪,心头又一阵狂跳,不禁失口惊呼了一声!眼看就要掉入水中,楚云飞右足在水面上轻轻一点,重又腾向半空。

无垢死死靠在他身上,就在这瞬息之间,眼看楚云飞身姿飘展、潇洒自若,自己被他抱着几若穿风行浪、腾云驾雾一般,恐惧心顿去,惊喜腾涌,竟然脱口大叫:“云飞!我们……我们好似在飞呵!”楚云飞“哈哈”大笑,已轻轻落定在那块大方石上。无垢兀自怦怦心跳,几如身处梦境。

楚云飞一看她那红如桃花的秀美面容,心中爱悦无限,正要放下她,无垢却又向他肩头贴紧了些,显得柔弱万分、痴轻说道:“不,云飞,就这样抱着我。”楚云飞微微一笑,便就那样抱着她坐下。无垢倚在他怀中,静望着面前无休无止的流水,半晌全无言声。楚云飞轻搂着她柔软的娇躯,柔声问道:“想什么呢,无垢?”只听她痴痴道:“我在想,时间如果能在此刻永远停顿,再也不要前进,那该有多好呵。”

楚云飞顿也泛起一股缠绵幽长情意,轻缓道:“傻无垢,那我们不就永远也没有未来了吗?”无垢轻谓了一声道:“不知为什么,我一想到未来,心里就觉得害怕……有谁能知道未来的事呢?又有谁都掌握未来的命运呢?我真怕……真怕以后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一起……”楚云飞立紧紧一搂她,情深意重道:“你放心,无垢,从今以后,命运就掌握在我们两个人手中!我要一生一世都陪伴在你身边,爱惜你,保护你,不让你再感到任何的忧虑。”

两人深情依偎,也不知过了多久,炎日照得周身越来越热。无垢轻轻退出楚云飞怀抱,自己坐到一旁。楚云飞看着她一笑,伸手脱掉鞋袜,将两脚放入水中好不舒惬的荡濯起来。无垢看了他一会儿,也轻轻摘去脚上的绣花鞋和青色罗袜,露出雪白如玉、秀美无瑕的双足来。她一足蜷在石上,另一只纤足小心翼翼地向流水中伸去,刚触到水面,忽然一缩,宛若一只受惊的乳鸽,柔弱的身躯直缩入楚云飞怀中,娇怯万分道:“云飞,好凉。”楚云飞心头一热,一时看得竟几痴迷,忙紧紧搂住她,魂魄一阵激荡!

忽听身后传来踢嗒踢嗒的马蹄声,楚云飞心神回转,忙松开无垢笑道:“他们回来啦。”果听月明清脆的声音已在林中响起道:“涛哥哥!你别离得太远,我好怕呵……”江涛的声音也随即响起道:“怕什么,我不就在这儿么?”

楚云飞和无垢相顾莞尔,转过身去,只见黑龙载着月明从林中奔了过来,却不见江涛身影。河岸上怪石嶙乱,马身颠簸,楚云飞看月明在马上摇摇晃晃的,神情紧张万分。担心她太过惊慌从马上摔下,正欲警唤一声江涛,忽见一人已从林中飞掠而出,身形飘展,直落上马背——正是江涛。

这边月明被江涛从后扶住,顿时长吁了一口气,微侧过脸笑道:“涛哥哥,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江涛道:“我又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月明“嗯”地一声,略想了一下,随口笑道:“若你不在,那我也只好自己照顾自己啦。”

楚云飞听到,对无垢笑道:“这就是了,人生在世,靠山山倒、靠人人倒,一定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他本说者无心,无垢听了,心头却顿时一片黯然。楚云飞丝毫没有察觉,眼看江涛已喝住马,站起向他唤道:“二弟!时辰不早了,快把咱们早上买好的点心拿出来,无垢和月明她们肯定都饿了!”江涛应了一声,跳下马,把月明扶了下来,从马鞍旁挂着的褡裢内掏出两个裹扎细致的油纸包,一包递给月明,另一包直向楚云飞抛去。楚云飞稳稳接住,复坐回无垢身旁,解开纸包捧到她面前道:“无垢,这是我在咱京城最负盛名的‘千里香’里给你买的鲜果糕点,也不知你平素喜欢吃哪种,甜的咸的都选了几样,你挑挑吧。”

无垢本自恹恹不乐,可见他热情侍弄,不忍相拂,勉勉强强地随手捡了一块小花糕,却又只是拿着。楚云飞才看出她神色有异,忙问道:“你怎么啦,无垢?好好的因何又不高兴了?”无垢微侧过头,也不言语。楚云飞又直凑到她面前,愈紧张道:“是我说错什么话惹你生气了吗?”无垢一看他,也觉他前时那话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自己莫名不快,若对他言明,实显自己多心,忙微摇了下头,掩饰道:“没有,我没觉得不高兴呵。”楚云飞神色一松,复笑道:“那就快吃吧。”无垢情绪好转,这才将那块糕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