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药倒是不算困难,就是不知道凤炙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要是渴了饿了会不会不方便。

凤炙刚醒来就想起昨天晚上的屈辱,忍着身上的痛爬到床头将司空傲随身带着的剑拿起来拔出剑鞘就朝司空傲刺过去,可对方身手太好,他又不会用这些东西,被司空傲轻而易举的躲过。看见现在这样,他更是生气,咬着牙再度扬起了手中的剑朝司空傲劈过去:“混蛋!拿命来!”

“悦华……悦华……”

司空傲看一眼碗里的肉,又看了看凤炙,心想其实这个人没有外界传的那样坏,只是自己和他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生什么事儿。不过是刚来这儿的时候杀了一个人,按照凤炙的话来说,也顶多只是和他有点儿关系而已,不算是他杀的,这么一想,司空傲反倒觉得如果这个人真的能一心向善,不要为恶的话也是一件大好事。

“你……你做什么?”狸儿睁大了眼睛,有些窘迫现在无路可逃躺在床上的情景。

上官靖看着那双淡褐色的瞳孔,竟然无法移动双脚,一把剑笔直的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他白皙的皮肤与剑光几乎合成一体。

“悦华。”不知谁喊了一声,凤炙朝那个声音的主人看去,浓眉大眼的不单不呆滞,反而是少有的能干聪颖,一双眼睛慑人的很,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便能告诉别人,他不简单。

凤炙虽然不会武功,可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司空傲的性子如何,就知道他会顺着自己的话跟着一起去疆门城。到了疆门城想要摆脱他还不是轻而易举?一旦人多杂乱的时候,稍不留神走散了,又或者突然冒出个漠北马贼出现在漠西疆门城内,不用他动手,自然有人收拾他!

“怎么?想要我也帮你瞬间毁灭整个漠都,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当上大漠之主了?”狸儿勾起嘴角看向印瞳。

司空傲瞪圆了一双眼睛,这是喊谁呢?!

“我信你,你总不能一意孤行,好歹告诉我一声吧。”印瞳一笑,口里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宠溺,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口气,听得狸儿一身鸡皮疙瘩根根竖起,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后又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高台之下,一高挑身影慢慢走出,对着台上之人一鞠躬叩首:“臣,领命。”声音竟是想不到的年轻和好听,霸道中带着几分凌厉……

狐狸看着歪着身子倒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秀气的眉心耸起,自己……是伤了他的心吗?所以他才会痛苦?所以他才会酒醉?所以他才会用责备的语气对自己?那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或许想法是对的,只是忽略了情这个字?

“大……唔!”小饭还没开口,就被赶来的沙华捂住了嘴巴,眼睛里急出了泪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同时赶来的还有司空傲和江仇,两个人像是都苦战了一场似的,浑身风尘筋疲力尽却也看着方大冲一言不发。

转眼黄昏已至,烧红了的太阳有一半落在了沙漠的丘壑上,火红的半边天空中一朵云也没有,只看见人烟稀少的黄沙上还有两个人骑着马疾奔。

“呵呵……”狐狸一笑,银铃般动听的清冷笑声让印瞳回头看了他一眼,长相和声音一样好,丹凤眼勾起的弧度总有种要将人的魂魄都勾进去的感觉。他印瞳不是圣人,瞧见了美若天仙的魅惑容颜不动容也是不可能的。

“恩公醒了!”黄臻看见印瞳坐在床头脸色也不如昨天那么苍白了,心里的愧疚终于减少了点儿。

战火连天,门外的混战,门里的厮杀,一夜之间上万将士死了大半,剩下的苟延残喘,只剩下了一万三千多人还在坚持着,战争看似荒唐,却染红了漠北这一片土地,鲜红的地面上黄沙粒粒都是血腥味。

到了赵方赫家门口的时候,周围真的一个人也没有,门口的两个灯笼也在风中摇曳,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似的,门口连个守门的也没有,未免安静的让人有些疑虑。

他黄臻不要高官厚禄,只求能问心无愧,不像胡一柄,夹着尾巴往上爬,生怕慢了。

“毫不相干,也不一定呢……”

胡一柄怎么说也是个副将,手下有不少兵马,虽说和赵方赫完全比不了,不过硬碰硬的事儿到了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干的。秘密召集了自己的兵马之后,大致想了个法子,也不管可不可行就直接行动了,人越是焦急就越是容易坏事儿,胡一柄这事儿就坏在了自己的儿子手上。

小饭脸一红,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我,我是看老大还未起床,所以想给你打洗脸水来着。”

胡亥撇了撇嘴:“说再多也没用啊,就连老天都帮我们。”

“老大,太冒险了。”江仇不赞同,只要他们忍个几个月,赵方赫被革职了,一切都好说了。

抱着这种心态,二十来人都整装待发,带着凤炙上了马,随着马叫声消失在黑夜里。按理来说黑夜里千万不能在大漠里行走,方向最难分清,没弄好就死在里头是常有的事儿,印瞳毫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由着他们去了。

司空傲一顿,虽然脸上满是络腮胡子,不过依旧可以见到他脸红了:“他,他是男人。”

小二小饭虽然单纯,不过他浑身都带着一股子药味,鼻子不灵的人闻不出来。账房江仇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右手的手腕却比左手粗了一圈,虎口还有厚厚的一层茧,是个使剑的高手。厨子端饭的手掌奇大,一掌过来便能震碎一个人的心肺,那两个伙计一个上盘功夫好,拳法棍法应该都精通,一个下盘功夫好,走路没声儿,轻功了得。

大汉愣了愣,收了钱转身走人,那人并没有取笑的意思,手里的银钱刚好不多不少,正巧是那骆驼该有的价钱,大汉又回头看了那天涯客栈一眼,总觉得多了几分神秘。

“我同意。”司空傲反正就不打算要这条命了,是不是药人也无所谓。

凤炙心情总算是好了点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那……那走吧,我跟你回去,我不给你们添乱,只要他印瞳不为难我,我也不会为难他。”

漠北的领袖,谁敢动他啊?不过他凤炙可不是什么君子好人,说话算不算数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等等,你……你的伤怎么样?”司空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成分在里头。

凤炙眨了眨眼睛,眼珠子转了一圈,突然扁嘴就哭起来:“还不是因为你,我凤炙和你无冤无仇的,现在成了这般德行,以后拿出去也不好说了。在漠北谁不知道我凤炙的大名,现在……呜呜呜……我……我……”

司空傲一看凤炙哭心里就受不了,弯着腰伸出手就想给凤炙擦脸,凤炙往后躲了躲:“你干嘛?!”

司空傲因为凤炙躲自己的这个动作,突然心里漏了一拍,尴尬的挠了挠头:“你……你别哭啊,我就想给你擦擦,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凤炙擦干净了眼泪:“我走不了路了,一路走过来,该伤的地方都伤了。”

司空傲从袖子里拿出了买来的白玉瓶装药膏,放在凤炙面前,凤炙看了一眼药膏就知道是做什么用处的,顿时气得脸红了又白:“你什么意思?!要侮辱我吗?”

“我只是先帮你上药,让你不那么难受。”司空傲看对方又横着一张脸,顿时觉得奇怪,凤炙的性格太阴晴不定了。

“谁要你上药?!”凤炙跺了一脚顿时感觉后头钻心的疼,背后冷汗直冒出来。不过心里也气不过,这大胡子是傻子他总算是彻底领教了,这种事本来他就是被逼迫的,巴不得别再发生了,早上被按在床上愣是被看了一遍就已经够痛苦了。

现在还要他脱了裤子给上药?!

他才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