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来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丁凤军回到家的时候,天上正下着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覆盖住了道路,丁凤军一深一浅的冒雪走回了家。

桌上的五个人除去张铁蛋之外都喝着酒,酒过三巡,李二狗打着卷舌说道:“赵,赵老四,今天怎么这么舍得,竟请我们喝起酒来。”

丁凤军只淡淡地一笑说道:“你既然要辞掉他,那么必然有你的道理,你一天不走你就还是我们的领导,领导发了话,我这当员工的哪有不服从的道理,你说呢?”

丁凤军冷笑一声说道:“如果我把事情的来拢去脉跟你讲一遍你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张凤荣没好气地回道:“爹,咋的,你就这么不待见你闺女啊,还把我往外赶不成。非得看着我睡大街上你才开心是吧。你说说,我倒底是不是你亲生的闺女啊。”

“那是罗欣怡写给你的信,等我回来再给你看。”

陈冰莲一脸嫌弃的说道:“可别拿你家凤军跟我家凤海比,凤海比丁凤军好的不只是几倍几十倍,况且我家凤海也是个军人,他每个月的工资我们花都花不完,我毫不夸张的说,我家凤海一个月的工资可比丁凤军干半年的活挣来的钱还多呢。”

王玉珍从兜里掏出一张欠条,她颤颤微微的将欠条递到丁凤军的面前,丁凤军把欠条接到手中,他看了看上面的数字,两千四百元。这对丁凤军来说可谓是天文数字,他每个月的工资也才不过六十元左右,这样一算,得不吃不喝三年的时间才能还上,丁凤军虽被这个数字惊到,但他并没有在丁世德和王玉珍面前表现的太过担心和焦虑,他装作很随意的样子把欠条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又表现出无所畏的态度说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再让爹娘为我的事操心。再说了,你儿子是谁,能耐大着呢,这点钱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还上。”

丁世德与王玉珍也在热情的招呼着前来道喜的人。

叶厂长点点头,他表示理解,叶厂长又略微思考一下说道:“小丁,不管你做什么选择,你记着,我会永远在窑上等着你,哪天你想来了,带上行礼随时来找我,我会依然像现在一样非常欢迎你。”

丁凤军的这一番话讲完,人群中立马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甚至还有几位因为激动而流下了泪水。

丁凤军一笑也用手捏起几粒花生米,随手填到口国边嚼边说道:“我这不是闻到酒得的味道吗,特意过来陪你喝两杯。”

叶厂长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不能孤注一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个李月全真就那么干了,我到时候恐怕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喽。”

刘明一脸的苦逼样,额头上也因为害怕而沁出不少的汗水,他也来不及多想,扭头就跑,谁知这刘明只顾埋头苦奔,在他即将闪身进到窑洞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人,待刘明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他定睛朝对方看去,原来是叶厂长。

魏三气得头都炸了,他低吼道:“你小子可别触碰我的底线!我可告诉你,我不是好惹的,你再敢对我不敬,我让你提前去下面见阎王去!”

李月全的脸色十分的狰狞,若不是叶厂长在他边上站着,他早就甩手走人了,李月全也确实不得不承认,他与丁凤军相比,自身缺少了一种洒脱的成分。

张继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他们不会真得打我们吧。”

丁凤军叹口气说道:“无论这样,这都是他的选择,至于是好是坏一切也都只有他一个人承受,不过你们也没有必要过度沉浸在悲伤中,依我看来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想必张贵来的心中也有数,如果哪天他真得飞黄腾达了,他一定会回来找你们兄弟俩的。”

所有的人都不是冷血动物,纵然做个冷面杀手至少这个杀手的心也是热的,人心虽叵测,但冷漠更让人心寒。

那女人一脸惊愕的看着四周的人,从这些人的眼光中她读到一些讯息,自家的丈夫确实是这个人杀死的,那女人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竟一巴掌打在张贵来的脸上,张贵来没有想到,这女人会打他,他自然没有防备,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一时生气,直接把那个女人推倒在地,周围的人在那女人即将倒地的瞬间,条件反射似的向前挪上一步,站在前排的人还做出伸手接人的动作,结果却又因张贵来狠狠瞪过来的目光又停止了他们将要做的动作。

张贵来叹口气,语气里夹杂着些许无奈,他说道:“这两年我啥都干过,时好时坏的,也不是很如意,既然我都没能混出个名堂出来,又哪有脸来见你们呐。”

李二狗拼命的点头。

李二狗不解,其实之前张铁蛋问得那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于是他开口问道:“大哥,我看这个人也不像是神仙呐,他怎么会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方法呢?另外,这律师到底是干什么的?”

第三个声音紧接着传来。

张贵来的胳膊被无情的棍子打伤,他的脚裸处总是有一阵没一阵的钻心的痛,他对两个正在专心致治的做着扫尾工作的马后炮说道:“行了,你俩差不多就得了,照你们这么踢下去的话,还不得把人打死,我可告诉你们,教训教训他们出出毒气可以,但要是你们把他们打死了,我可不管。到时候冤有头债有主,他们的鬼魂爬你们家窗户的时候,你们可别尿裤子就行。”

站在吧台里百无聊赖的董殊听到老板叫她,她赶忙朝老板看看,老板正冲她招手,她一刻也没敢耽搁,小脚步迈得很轻盈。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老板近前。

李二狗笑着应承道:“是是是,张大哥说得对,我们这就关上门同张大哥去。”

张贵来笑笑不再言语,谢天祥端起酒杯示意张贵来同他喝一杯,张贵来却无动于衷的对他爱搭不理。

丁凤军听着李二狗的叙述,心中突然对李素娥油然而升起一种怜悯之情,想想也是,这十里八乡的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同她说话闲聊的,也没有谁愿意在农忙秋收之际过来伸手增援的,以前马诗语在家还能充当她消遣的工具,如今她连个可以发泄情绪的对象都没有,岂不是太悲哀了!

丁世德转头看向丁凤军,丁凤军发现丁世德的眼睛中竟噙满了泪水,那泪水下的双眸是那样的混浊不堪,这深遂的眼眸里尽是失望之色。

李二狗忙说道:“二哥,你有话直说,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不会推辞。”

丁凤军想着这李素娥好歹也是马诗语的近人,怎么说在她处于下风的时候,丁凤军也是可以看在马诗语的面子上帮她解解围的,至于李素娥领不领情的就另当别论吧。

“兄弟,听哥一句劝,好女人有的是,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耽误别人的一辈子,当然,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也希望你能同这个罗欣怡喜结连理,但你总得了解一下她家里的情况吧。再退一步的讲,咱们的情况你得告诉她吧,就算你不在乎她的家庭情况,但你能保证她也不在乎你的家庭情况吗?”

罗欣怡却将手搭在张继来的肩膀上,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哎呀,你咋就那么笨呢。”

但见张继来腼腆的一笑,他抓耳挠腮地回道:“其实你不用客气,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罗欣怡执拗的摇头,说道:“不会的,他说了要我站在这里别动,只要他把包夺回来就一定再来找我的,万一他回来看不到我,他一定会着急的。”

张继来自然是有心要帮她,但这所谓的贼长得什么模样他都不知道,又怎么去抓?

丁凤军锁锁眉头,说道:“也许婶儿的离开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至少她不用再受罪,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呢。”

“二哥,你怎么有空来我家了?”

“就算你们拉来的这个人叫孙小伟那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那个孙小伟没有这么瘦,要比他至少胖上一圈。”

“小丁哪,你是个仗义的人,我是真没有看错你,你还愿不愿意继续跟着我干?”

叶文这次来到窑上不为别的,只是想来休息休息,奔波于各个窑厂之间,看着他们烧出来的砖实在令他生气不已,唯有来到这里看上一眼丁凤军炼制出来的砖,他才能美美的睡上一觉。

一句话把大家差点没搞到吐血,那八字胡也自然是轻笑着摇摇头,而后无奈的用手指了指孙小伟的印堂位置。

这次的相亲同村上其他人一样,对方会把女孩带到集市上去,然后由丁凤军偷偷看她一眼,觉得合适的话媒人就去提亲,热闹的集市上挤满了人,大家摩肩接踵的在集市上走着,当媒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女孩让丁凤军看时,丁凤军不禁有些呆滞。

老板见丁凤军不说话,以为丁凤军是有些动摇,他决定再给丁凤军打一剂镇心针,彻底把丁凤军拿下。

丁凤军冷笑,蛮不在乎的说道:“乌鸦站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难道她就做到尊老爱幼了么?”

丁凤军狠狠瞪了丁凤河一眼,不满地说道:“要你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