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强奸,这就是水月心理上的隐私。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在这慌乱的瞬间,才赤裸出心灵的马脚,不小心露出了几丝真相的痕迹。这就给她的一直不嫁找到了原因。那么多一串串红辣椒般鲜亮的小伙子,她都不中意,并不是他们不够条件。水月的选择没有那么多条件,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看谁敢强奸她。

在某种程度上,女人的彼岸永远是一只床。

如果族长敏感,接过烟袋时就该想到什么的。可惜他没有。等到有人来说水秀自尽以后,他才忽然想起来,她为什么送旱烟袋给他。背过别人,他手握着这旱烟袋,看着新绣的烟布袋,才想透了这个女人。忍不住难受,一颗颗老泪掉下来,打湿在烟布袋上。

不过,她并没有对女儿许诺过要自杀。那时刻面对女儿的追问,她不想说谎,又无处逃脱,点头承认之后就再无退路,为了找地方放下自己,就给女儿们一个许诺。许诺那时候只是临时找来安放自己的一个地方,就像一个放东西的竹篮和草筐一样。她说:“妈可是清白人,妈有给你们说清楚那一天。”到底哪一天说清楚,如何说清楚,她当时并没有多想。

“妈,这不是真的。”两个孩子不放弃这种追问,又抱着幻想,希望出现奇迹,等待妈妈否定这一切并给予解释,最好把她们说服。在她们印象中,妈妈最会说服她们。

他不回答她。说惯了族长的话,他丢失了自己的话语。人回到真实中,语言还飘扬在远处。

由于孩子们小,水秀怕脏了孩子们的眼,就把另外一间房收拾收拾,另支一张床,作为她卖淫的地方。她让俩姑娘睡在原来的屋里,放上尿盆,一入夜就把她们反锁进老屋里。好像她要去打狼斗虎,害怕伤到孩子们那样。好像她要跳到茅坑里掏粪,害怕屎尿溅到孩子们身上那样。孩子这时成了她活着的希望,成了她的命。

如果铁锁一开始往别处想,就会沿着另一条思路展开联想,就不会轻易想到绝路上。他选择了自责这种思维方向,就越走越远,想到了绝路上。

这是那种把声音拉长如吆喝样的呼唤:村里男人们都听着,没有钱也行,只要我看上你,没有钱也给你睡觉。肉长在我身上,我想给谁睡就给谁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