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吵哇?还不到五点呢吧!怎么那么多人去洗漱?神精啊!”武翩翩被走廊里穿梭的脚步声给吵醒了,大为不快地报怨着。

武翩翩的下铺也被吵醒了,她翻了翻身,又看看手表,说道:“昨天是九八级新生报到,今天他们该军训了。”

武翩翩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霍”地一下坐了起来,她又仔细看了看手表,“四点四十五啦呀!”她在心里念叼着:“五点二十跑早操,五点二十!”她匆匆忙忙叠好被子,整理好床辅,等她从洗脸间跑回来,寝室里的人也都起床了。

“你也神精啊!起那么早!人家新生刚来,你这个快毕业的老生跟着新鲜什么呀!”武翩翩的对铺数落了她一顿。

“我要去看看我的老乡,帮她叠被去。”武翩翩还挺自豪的,有个老乡也美滋滋的。

武翩翩放下脸盆和牙具,便匆匆忙忙地往出走。转身带门时,忽然看见窗台上的蓝水杯,她朝里面大声喊道:“好姐姐们,帮我把水杯放到我床下的脸盆里吧!拜托!拜托!一会儿跑完操我就直接去食堂了,不回来了啊!”她的话音未落,人已冲到了二楼。在一寝室门前,她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看门牌号,“219”。她举起手正要敲门,却与端着牙缸和脸盆,正要出门的猫儿差点儿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请问兰月儿是在这个寝室吧!”武翩翩很有礼貌地问道。

“嗯?兰月儿?”猫儿使劲儿睁大了腥松的睡眼,两颗不大的眼珠子还是被浮肿的上下眼皮裹得紧紧的,只有那两个乌黑的眼仁儿还算幸运,露在了外面。她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吱吱唔唔地说道:“兰月儿呀!好像有这么个人!……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自个儿进来问问吧!”

猫儿急着去洗漱间,寝室里就剩她的被子没叠,脸也没洗了。“一只懒猫,有啥可怕……”猫儿一边嘀咕着,一边往楼上跑,心里还自呜得意地想:“幸亏没起太早,洗漱间都挤不上不是?寝室里的人都说二楼洗漱间的人太多,我直接就奔着三楼去。”

猫儿跑到三楼的洗漱间,其不知,正是九六级学生洗漱高峰时期,牙缸,脸盆欢聚一堂,猫儿却没能给自己的牙缸和脸盆找到一处落脚之地,她扫兴地跑了回来。在二楼的洗漱间,勉强挤到了一个位置。她把牙刷伸到嘴里胡乱刷了两下就漱口了,脸也只是沾了点水,抹了抹就了事了的,马马虎虎总算是洗漱完了。她那点儿可怜的立足之地也让给了身后等了她半天的那个女生,她端着脸盆正要往外出,一看好多人又从门口66续续地向里边涌了进来,站在门附近的人也在朝里面扒望着。她心里好像一下子沉入一块大石头,坠得她的腿都有些软了。可是那也没办法,挤着进来的她还是要挤着出去。

“哎!让一下,让我过去。”猫儿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举过头顶的脸盆随着她身体的左右转动而晃动着。在半空中,无规则地晃去的可不只她这一个脸盆。

“哎!让一上,让我过去。”往里挤的同学也这样为自己开路。猫儿瘦小的身材在这被人塞满了的洗漱间里还能显出一点优势,她自己却觉得刚走完的那两米多路差不多有二万五千里长征那样艰难了。她继续往前挤着,旁边的人也在挤着她,那么多人进进出出难免你推我搡的,她就被人撞了一下,她的身体不由得一倾,不巧又撞到了别人。

“哎哟!这是谁呀!也不看这着点儿!”那个被猫儿撞了的人正弯着腰在水槽旁刷牙呢!她转过头,没好气地白了猫儿一眼。猫儿看她态度那么不好,连声“对不起”也没跟她说就走人了。猫儿心想:“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冲我什么脾气呀?”她怏怏地往回走,肚子里满是怨气。

推开寝室门,她一眼就望见自己床上的乱被团,在其它人整齐的床铺对比之下越显得丑相百出。这下她可真的着急了。她迅爬上床,去摆弄那软绵绵的,盖了一夜挺舒服,醒时再见就来了倔脾气的被子。她怎么也想不出人家床上的“豆腐块”都是哪家师傅做的,一时抑制不住委屈,“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幸好,武翩翩还没走,她帮兰月儿叠完被子后,又帮猫儿的下铺许天欣叠好了被子。现在,她正帮许天欣铺床单呢!

“喂!你怎么哭了!别哭啊!”武翩翩抬头望去,一看却是刚才在门口撞见的那个毛手毛脚的小姑娘。

“哇!……这是什么破玩意儿吗!叠、叠、叠……”她鼻涕一把,泪一把,好不伤心的样子。

“别着急,我这就上去帮你叠……”翩翩手脚麻利,还没等许天欣说完“谢谢”她就已经爬上猫儿的床了。左叠一下,右叠一下,“豆腐块”竟然奇迹般地脱颖而出了。猫儿真是看傻了眼,同样的被子在人家手里却那么听话,棱角分明的,猫儿实在佩服得无体投地,她赶紧抹去了眼泪,上去就往翩翩的脸蛋亲了一下,眼泪还没干,却又笑了。

“我叫猫儿,你叫什么呀!”她这才想起问人家姓名。

兰月儿已经整装待了,她走到猫儿床下,问道:“翩翩姐,你们几点上课呀?”

“七点二十早读。”翩翩一边下床,一边回答说。

“翩翩?你叫翩翩啊?那我也叫你翩翩姐吧!”猫儿也随之下了床,她弯下腰系鞋带,却没忘刚才的问题。

“好哇!这我就又多了一个妹妹了。”翩翩指着窗台上的牙缸问道:“那是谁的牙缸啊!赶快放到脸盆里,窗台上是不准放任何东西的,还有门上挂的衣服也要收起来,早晨退寝之前必须好好检查检查,外面什么东西都不能有,要不然,舍务部的干事会扣你们寝的分的。”翩翩把各种注意事项一一告诉了她们,她们也特别谦虚地向学姐请教了不少问题,例如,食堂在哪?哪里有热水,在什么地方洗衣服,洗头等等。

不一会儿,跑操的铃声“滋哇哇”地响了,武翩翩催促着她们快点儿打扮,出去晚了也是要扣分的。她们叮叮咣咣地锁上了自己的床头柜,把落在外头的衣服呀,洗面奶之类的东西全都塞到了床下。

猫儿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梳头呢。她的床头柜已经锁好了,要拿木梳还得现开锁,可是,她一着急连钥匙放那儿也忘了。

“我的钥匙那?我的钥匙,钥匙,钥匙呀!”猫儿急得团团转。

“你别着急,好好找找,不会找不到的。”齐妙一边安慰她,一边四处帮她找着。猫儿把迷彩服所有的兜都翻了遍,还是没找到。她现在可不再急着拿木梳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床头拒的钥匙找到,钥匙要是真的弄丢了,床头柜里的东西可怎么办那?在家时,她就总是丢三落四的,这回她可有得苦头吃罗!

“哎呀!在这儿那?钥匙找到了!”齐妙在猫儿的床边上现了一枚亮晶晶的钥匙,她一想就是猫儿随手放在那儿的,过后她就不记得了。

猫儿一看钥匙找到了,高兴得一下子蹦了起来,欢呼道:“噢耶!钥匙找到罗!”她把钥匙往空中一扔,又立即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接掉下来的钥匙,她那快活的样子活像是七八岁的孩子。

“走啦,走啦!快走哇!”寝友们互相催促着往外走。

齐妙和猫儿是最后出来的,齐妙锁好了门,拉起猫儿的手小跑着赶上了走在前面的寝友们。

“哎呀!我还没谢你呢!忘了忘了!谢谢你啊!”猫儿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的记性可真够差的,这也可以忘。

齐妙看到她那万般自责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客气什么!下次就该我忘记谢你啦!”

和其它寝友们说说笑笑地下楼了,大家都互相挽着手,有的却还不知道彼此的姓名。新的一天,新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轻快而有弹性的脚步就是这样说的。

“军训”在每个初报道的学生眼里总是那么神秘,就像没嚼过“龙爪”的人,明知它是苦的,却想偿偿,充满了诱惑力。到底是想借“军训”这根“龙爪”消消自己身上“娇弱”的炎症呢?还是出于一种好奇才产生了欣喜?

操场上明显分成了几处圆圈,——八人组合的圆圈,无疑这是按寝室分的!一个个自由组合体,此时此刻正在自制“欢乐剂”尽管合作者还很陌生,可是看起来好像并不缺少默契。

“不行,明天,我也去买双“护士鞋”,这旅游鞋太热了!”一个辨子高高吊起的女孩大彻大悟地“宣言”

“其实咱们应该买双黑布鞋,免得在操场上这么一走,白鞋也变成黑脸了”齐妙接着说道。

“我也想去买鞋,顺便去买洗剂什么的。那个……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猫儿做冥思苦想状问道。

“苍爽!苍天的苍,爽朗的爽”那个高吊辫子爽快地答道,她随手弄了一下头,稍个性十足地一甩

“嗯!够爽朗的”猫儿开玩笑说,一边还点了点头,显出一副批论家欣赏艺术品的模样,搞得大家又一次放声大笑。

“集合啦,集合啦”,一个身材魁梧的军官喊道。

“哇,满酷的嘛!有人用这样的感叹句来评价他们的教官,

“哎,他身边的那个好像才十八九岁!不会也是训咱们的教官吧!”

“哎!你们猜哪个会是咱们的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