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吴桐的,是一个略微有些不满的声音:“为什么挂我的电话”

他这么做,注定是要伤害两个女人

飞机跨越十几时区,两度天黑,童童玩累了,被空姐领去为他特别加造的房间内补眠。

吴桐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她被困匝住了七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每一次几乎快要成功挣脱了,却总有某样事情,让她重新深陷。

为了她

厉仲谋笃信这个女人会答应儿子的要求。

“你是我妈咪男朋友吧”

吴桐当时正在吃力地涂抹晒伤药膏,四天时间,她黑了一圈,浑身筋骨都像是散了架,听着室友带回来的消息,她“噌”地一下从床上蹦下,结果疼得龇牙咧嘴:“真的假的总boss不是去参加企业家峰会了么”

吴桐攥着稿子不甘不愿地去见教授,一跑三回头,恋恋不舍。

笑容牵扯到颧骨处的伤口,他便是一阵疼得龇牙咧嘴,样子显得很滑稽,但是疲惫的神色也渐渐泛起。

偏偏这一次,他无法理出半点头绪。

不过他定不会稀罕她的钱就是了。

厉仲谋条件反站了起来,扔了烟夺门而出,主卧床上没人,他心一紧,尔后才听见卫生间的动静,循着声音过去

厉仲谋抬手挡住了眼睛。在这个夜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想她。

前晚纽约那边突然来电话,母亲说要见孙子。

周瑟夫面色尴尬,向佐不忘补充,“她男友。”

她最怕他面无表情地拒绝人,不给人一点转圜余地,“那你想怎样难不成我要和儿子在一起,就得供你这样消遣,上床”

佣人们什么时候那么听吴桐的话了

童童便有些气馁,无奈地只能把吴桐的原话转告:“妈咪在和思琪阿姨讲电话,她说她没有空。”

时间掐的准,厉仲谋到机场不久,张曼迪下机,接了张曼迪从专用通道出来,车子悄无声息驶回公寓。

话至此,厉仲谋倒是得好好打量这位说话圆滑、不着痕迹的顾小姐。

儿子不爱吃西芹和香菜,不用吴桐告知,她们都知道,只因厉仲谋也从不碰这些食物。

平复了声音,断断续续讲完这个故事。

“放我下来”

走近看,她左腿打着石膏缠着绷带,医疗架支撑着,脸上倒没有伤,面色温和似水,睡得很熟。

也不知道孩子像谁,读书在行,打架更在行,自己一点伤没有,另一男孩被他揍的到现在还不敢说话。

手中电话停了又震,震了又停。

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毫无征兆地,他猛然低头,凑近。

尔后请上厉仲谋,接受向佐的盘问。

比如,都喜欢像他现在这样,看着吴桐的眼睛,淡淡地笑,淡淡地说:“吴小姐今天的神好像很不好”

维佳佳欲言又止到最后,终于问出了口:“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她能回什么

这女人语带讥讽。她在某些方面真是执拗地让人头疼,令向佐不得不正色而言,“吴小姐,你聘请了我,就该信任我。”

他的秘书特地打来电话,说李总已经回港,有时间听听她们团队制定的投资计划。

很紧,也很近。

吴桐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臂被人猛然间拽住。

张翰可也在旁边看着,童童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早就偷偷看过这些了,我问妈咪照片里的人是谁,她也不告诉我。可可说妈咪不告诉我,是因为我爹地死了,我听了还偷偷哭过。所以啊,上个月我在医院见到爹地你,刚开始吓得都不会说话”

吴桐顿住,抬头。

林建岳原本在季末有15天假,他连机票和酒店都已经订好。这个时候的他,本该在马尔代夫,享受阳光、海滩、比基尼美女。

厉仲谋在她的眼睫上落下一个吻,轻柔地摩挲她耳后一小块敏感肌肤:“今晚留下来过夜”

厉仲谋起身往书桌后走,拉开抽屉取出支票夹。

事情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她一个单亲妈妈,跟横空出现的孩子生父争监护权,这能怪谁

她扯一扯嘴角。

这个男人的目光没有温度,那比冷如冰的目光更令人胆怯,却又如同泥淖,致人深陷。

耳边响起如斯警告,厉仲谋却恍若未闻,一双眸子紧盯眼前的吴桐。他的女人,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秀色可餐地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怎样一副残酷的光景

厉仲谋双唇紧抿,一步一步走近。

吴桐没有躲,没有后退,坦坦荡荡直视厉仲谋。她在想什么,他再猜不透了,她的镇静在他略显板滞的目光中显得异常刺眼,刺眼到令他太阳抽痛地跳。

厉仲谋停在她跟前。

他凑近她耳边,顿住。

“你怎么这么”厉仲谋再度上下打量她一番白衣胜雪,肤若凝脂,“脏”

厉仲谋最后一个字咬的极重,仿佛从齿缝间挤出,重重砸在她耳膜上。

吴桐一侧头便瞥见他们两人落在地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