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笑不得,郑重告诉他这男人我不认识,可能是有马帮的兄弟得罪了黑社会,叫他最近好好看店,注意安全。

死得这么有创意,自然是某个人为了引起我注意,故意为我预备的。那么,他希望我做什么?他想我从中读出什么?

墨谢茫然地抬起头,片刻失神之后,他问我:“阿狄不见了?”

不,不不。

是,随着年龄增长,我渐渐认为,别人的私事,我不应过问,只要他办好我交代的事就好。但是,我为什么从不怀疑他是墨谢?为什么在渐渐发现他的优秀之后,我还是不曾怀疑过,他就是墨谢?

萧白苦笑,适时地为我泼上一盆冷水:“老板娘,别太高兴了,我这里还有个坏消息。”

呸呸呸,不能说死,不能说死。

小姑娘热热地答应一声,抬脚进了车厢,蹲在我脚边,将花篮里的花展示给我看,嘴里一叠声地介绍:“都是今儿早上现摘的,这是自家种的月季,黄的白的都很好看,白的更配您些,过个几天,开的还是一样的好!这是香水百合,味道最浓,蕊都处理了,能开很长时间。您要是不舍得戴在身上,就留着梗儿插在清水里,能活小一个月呢!”

阿狄被我噎得,哼了一声,头转向一边,不理我。

我转转眼珠,问他:“那,你是打算去边境见秦力,以此为突破口,引起西域那边的注意?”在西域看来,他仅仅是凭借一点微末的关系在请求秦力为他提供保护,——既然已经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必然已经是穷途末路。所以此时,西域一定会趁机抢购墨让这个稀罕物,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再加边防军在出事时没有任何动静,说明军营内必然有他们的人,不管是不是秦力,他的职位一定不低,才能够产生足够的影响,所以西域一定会及时得到墨让的动向。过个几天,他们若是没有守在边境处甚至制造骚乱抢人,我倒是要当真认为西域的上位者极蠢,或者反之,他是个天才。

我甚至不能矫情地微笑着,问他,最近还好吗?这么多年,过得如何?

懒得再想,我抻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地荡去前厅,出门前又探头看了看屋里,再次诱惑一下小君子:“真的不要去?很多美女哦!”

诶?有消息?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劈手夺过那沓竹片,细细一摸,上面的日期竟然是二天前的!我怒:“臭小子,玩我是吧?扣工钱!扣工钱!”

我听不下去了,轻咳:“阿狄,小白是我的人,你这样吼,我很难做的……而且,他已经跟我三年了。依你的意思,他在我身边三年,帮了我三年,只因为他身怀武功,他就成了别有所图的坏人?”

我怒,呲牙咧嘴地,低声:“臭小子,再说我老,我就说你小小小小屁孩!”

阿狄转转眼珠:“也许你可以考虑尝试用苍鹰和狼。”

腿上的创伤也一样是剑伤,一样是酣畅淋漓的剑法,避开骨骼筋络,割破的也基本是细小的血管,因而流血不多,只是令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而已,只要快速止血,简单包扎,几天后就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汉子了。

这样又走了大半天,阿狄突然惊喜地指着前方大叫:“哟嘿!客栈!客栈!”

阿狄克制的一笑,开口:“你们朔人,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么?”

我哇地大哭,眼泪鼻涕流了满脸:“什么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我早就不是那个非要纠结于真相,认为世界不是黑就是白的小艾了,我知道世上有许多无可奈何,我也知道这个世界大部分是深深浅浅的灰,我更加知道,谎言是个好东西,它给人以虚假的温暖,胜过真实的冰冷。

我怎么能,又怎么敢相信墨让也是喜欢我的?若他是喜欢我的,他会五年来对我不闻不问?若他是喜欢我的,他会在当初没有任何阻拦地放我离去?若他是喜欢我的……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经过无比痛苦的一个时辰,我手指头都木了,好歹初步锁定了几个目标,进而聚焦到一个人身上。

我怔了怔,依旧似没听见她耳语一般说得欢畅,但我已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的大脑在高速运转,迅速处理着夏至告诉我的信息。

萧白抓着我双肩,好像两个大号的老虎钳,抓得我生疼:“老板娘,相信我,墨家的实力远不止是这样!”

我拍了拍手:“那敢情好,小白,给他五两银子,叫他卖身给我吧!不成就硬来!”

我掏掏耳朵:“行了,暗恋我也不至于这样一遍遍深情地呼唤我吧?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所以,墨谢童鞋吃瘪了,不要跟我说什么他可以追杀到西域去,记得他的誓言么?爱人要当面死去,重是当面啊当面!光听个死讯有个一毛钱的意思啊?完全不能体会他老人家当时的痛苦嘛!所以墨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对!墨让!墨家人!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肚子发出咕噜的声音,才惊觉已经走过半天了,于是就近找了个茶棚坐下,喝点茶吃点干粮。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慢慢地走着,看似漫无目的,但其实,我很清楚我要做什么。

我费力地俯下身子,拍拍他的手:“放心吧师父,生活如此多彩,我还有很多事想去尝试,我不会做任何傻事的。”又奸笑,“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吴越一边疾走,一边撕着身上的衣服,哧啦哧啦的布帛撕裂声不绝响起,不一会儿,他已是不着寸缕,胯下那东西昂扬着,宛如毒蛇一般,随着他的步伐不断颤抖摇晃。

==========

墨谦越过我,走到花妈妈的墓碑前跪下,抬手轻轻抚摸着黑色的墓碑,好像抚着花妈妈乌黑的秀发,良久,才慢慢道:“不,我从来不曾在意过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我需要顾及她的感受。她一直认为,我们两个,不是平等的,所以我不能不征询她的意见就做出关系我们两人的决定,我不能擅自替她决定未来,我更不能用一种施舍的态度告诉她,我不介意。若我这样做,她会觉得她彻底沦为了我的附属品,她会在余生内都郁郁寡欢,因为她会发现她所追求的原来也不过如此,她会彻底丧失所有的希望,她会失去为之奋斗的目标。”

晚上,华灯齐放,爆竹声噼啪作响,喜庆的唢呐伴着鲜红的纸屑欢快地在喜堂外跳舞,喜堂内,姚总管站在堂上充当司仪,我和墨让分任伴娘伴郎,可惜找不到南平和吴越,墨家人没有到齐。可是这显然不影响墨谦的心情,他紧紧抱着花妈妈,眼睛只看着她,目光温柔,似乎对身外物再无反应。

风流镖师帖吧

拔辣女秘书无弹窗

的皱纹,是人皮面具。我不由吓得瑟瑟发抖,就是这几个人了,对不对?

花妈妈声音带笑:“那就不能是宝妈妈么,她一定是想让我再留些时日,帮她调教几个得意的姑娘!”

墨让不解地问我:“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自己去找花妈妈?”

可我却不能放心。

然后他缓缓坐下,动作轻柔,好似怕吓到什么一样。墨谦低着头,几缕青丝滑下了肩膀,他好像在做什么选择,又好像是在回忆什么。他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个运筹帷幄的商人,而像是一个为心上人琢磨情诗的多情才子。我悄悄屏住呼吸,看他熟悉的侧面,他的侧面,和另一个人的很像,不过那人的鼻子更加挺直,好似一条墨线,这样的线条也让他看起来是属于阳光的,无忧无虑的相貌。

南平垂下眼睛:“小艾,这几年,我好不容易有一个朋友,所以,我非常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若是……若是还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吧,墨家的人……不是好的对象。”

我沉默了,就是说,不可能补救么?我颓然后仰,看着太阳慢慢从稀薄的阴云后一点点挪出来,向屋内含蓄地投下丝丝光线,映得吴越半边脸颊被镶上了一圈金边,根根发丝闪着柔和的光芒。

是,我并不想惹你生气,但为了花妈妈,我不得不。即使你会因此讨厌我,我也不能不这样做。

说到过节,不由想起墨谢,和他的爱人唐绡,莫非……他真的没死?

我皱了皱眉头,偏过头,枕在墨让肩上,没有说话。墨让拉南平起来:“受了点惊吓而已,你有看到什么人么?”

等等,田即找我时,为什么都要先抽抽鼻子?难道……他是通过气味找我?

南平想了半天,才嗷的一声,悲愤地指着我,食指在风中微微颤抖。

这处熟悉的地方竟然立马就变了样子,高大的树木隐去了身形,在天边华丽的暗紫色映衬下,一点点跳脱的绿渐渐自树下明亮起来。

夏至失声:“什么?”拎着佩剑就冲了出来,跺脚急道:“什么时候跑的?他家里人看起来了么?通知了附近地方的官衙没有?大人知道么?他有什么反应么?他同意签缉拿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