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炷香时间就来了两拨人,且这两批人都看好了这间房间,动手时讲究先来后到并没有发生丝毫能够引起我们注意的争执的概率自然是比较小的。那么,我便先假设他先掠走了阿狄,再留下尸体的吧!阿狄这孩子当时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掠走他的难度自然也下降了很多,因此,这并不算一个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人物。

是他自己走的,还是被人掠走了?

弑亲之痛和相处愉快比起来,孰轻孰重?

他握着那香囊,脸上挂满了忧伤怀念:“这香囊,是绡儿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里面的香料,是他自己悉心配置的,天底下唯此一份,香气独特,经久不散。然而毕竟将近二十年了,味道早就淡了,没想到……”

我挑起一边眉毛:哦?是关于阿狄的么?探手去摸,只是一个开头,心便凉了半截,忙仔细摸索,然后茫然地看着他:“皇帝派钦差大臣南下宣旨,秘密捉拿秦将军副将孟义,就地斩杀?”

在有间客栈时,阿狄一直跟我在一起,他能单独做些什么?我想到头疼,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的女孩子,竟然只是个卖花女?

我哭哭啼啼——不要怀疑,眼泪是憋笑憋出来的,——帕子一甩,无限娇羞地:“哎呀呀,小美人这样说人家,人家怕得很呢!”

这一切,好得有些不真实。

起码,这于我,也算是一点聊胜于无的安慰。

我闪身躲开,哈哈大笑,心满意足地转身,快步跑去前厅。

好吧,萧白这厮太聪明了,看清楚了我的小算盘,竟然反将我一军。

我睁大眼睛:“你是说他易容?”

阿狄受不了地弹我额头一记:“女人!刚逃过一劫你就又开始开玩笑了?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些?”

萧白走过来,轻声道:“隔了三条街,街角那家云来衣铺,有个与你所描述的身材相像的混混来给自己买了几套好衣服,不过他不是朔人,还有一套号码较大的女装,也是按你说的身材选的。”

一招毙命的尸体上所留下的创口,比较像剑留下的,伤口外宽内窄,大多是贴着颈部划过长长的一道,准确地割破颈动脉,手法干净利落。单看着这伤口,就能想到那人杀人时如切菜剖瓜一般的干脆。

我没说话,我早已热泪盈眶,你们两个家伙,欺负人眼神不好也不要这么明显吧!

阿狄低着头背着手,慢慢在我面前转着圈子,很是犹豫的样子。我看着他,突然有些不忍。他才多大,十六?十七?西域,大概已经没什么让他眷恋的了吧?不然,他也不会在南平那里一待就是半年。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看样子,他以前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一呼百应的主,现在要他跟着我们颠沛流离,或是自己一人踏上返乡的道路,这两条路都不好走,选哪条都是遭罪,真是难为他了。

我哭得愈发放肆,抽抽搭搭地:“这位大哥,烦劳你行行好,放我们出去!这京城,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你们可以不要我,我自己可以活得很好,但是,你们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你们生活的很幸福?你们为什么非要让我知道,非要让我伤心不可?

可是看夏至一脸的焦急郑重,又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得拍拍她肩膀,正色:“我会认真考虑。”

城门关闭三天,是个绝妙的切入点,我也只能先从这里做文章。

也难怪夏至要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衙门里人多嘴杂,她不能授人以柄。

我满屋子乱窜,尖叫:“我要去!无论京城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都要去闯一闯!”

那人大怒,翻身下马,拎着鞭子冲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你这女人,忒没条理了!马和人能一样么?”

南平喷笑:“得了得了,听你这说话的腔调就知道,你可是一点儿没变,管你是小艾还是蓉城艾氏,都是我的毒舌小师妹!”

于是他爽了,第一轮游戏完成。

我团成一团,把自己抱得更紧些,抬头默默回想,究竟是谁,和西域有关系?他,又是想让谁看到这封信?

我笑着点点头:“是,老爹是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这样,即使有人追,也看不出来的吧?

我大笑:“谢谢。”

吴越站起来,嘴唇嫣红,双眼血红,向我一步步靠近,他似乎不再犹豫,步伐变得坚定而迅速。

他哭得浑身发抖:“是我做不到啊,他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恨不得替他去死,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欲哭无泪,原来是最悲哀的。

墨谦抱着花妈妈,向外叩首。

我吓呆了,不,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我跌跌撞撞地爬过去,看她如熟睡一般的脸庞,看鲜红的液体在她背部溅起两片硕大的蝴蝶样的翅膀。我呆坐在她身旁,手指抚过她的脸颊,花妈妈,为什么?

墨让的声音缓缓传来,是他在叫我醒来。听到他的声音,我稍镇定了些,收敛心神,不待他说完,就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倒把他吓了一跳:“小艾?”

花妈妈声音带笑:“那就不能是宝妈妈么,她一定是想让我再留些时日,帮她调教几个得意的姑娘!”

花妈妈大喊:“小艾!快走!快去找……”然后是呜呜声,似乎是嘴被人堵上了。

饶是我紧张万分也被他逗笑了,连连点头:“好,好汉子。麻烦你溜去风满楼后院,那儿有堵墙特别的矮,你稍微踮脚就能看到里面。你去帮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一个特别好看的女人,腕上戴了个翠绿的玉镯的。她惯穿紫色。”

无意识抬眼,发现那抹熟悉的暗紫已近在眼前,俏丽的身影婷婷立在无月小筑的大门口,让我不由感慨岁月对她的青睐。我忙调整了下面部表情,笑嘻嘻地迎上去:“妈妈!”雀跃地扑到她怀里,好像枚重磅炸弹。

他忽地站起,疾走几步,又定住,返身又疾走几步,如此往复数次,他突然转身问我:“你想让我做什么?”他眼底好似有两簇小小的火焰在燃烧。

南平也笑了:“是,头牌大人!”起身,又拍拍我的发顶,才转身匆匆走了。

吴越眼神飘向窗外,没有回答。

到时,你会恨我吧?呵,墨谦是你的哥哥,也是花妈妈心里唯一的那个人,如果我这样做,恨我的不光是你,还有我最亲的花妈妈。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在乎。只要能达到目的,付出的这些,是我可以承受的牺牲。

墨谢算一个,吴越呢?我不知他

墨让低头想了想,复又抬头:“先回去再说吧,小艾需要好好休息。一切事情,等看到尸体才有定论。”又紧了紧抱着我的臂膀,低头问我,“小艾,回去把手臂包扎好,然后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如何?”他温柔的鼻息吹在我耳蜗上,令我半边身子都有些酥麻。我点点头,缩在他怀里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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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墨让也只是看着我,不说话。我们就这样相对而立了大约盏茶的功夫,墨让才低低的叹气:“来过这里么?”

我越想越是头疼,忍不住插嘴:“郑捕快,您确定他是逃跑么?”他确实是逃跑,而不是傻到认为夏至要他待在家里的话只是提议,或是被挟持被诱骗?

我闷闷地松手:“家传气功。”生气时才发得出的功。

这大概就是小厮嘴里的大少奶奶了吧?有她这样的当家主母,难怪这小厮变得如此镇静。她正了正身姿,淡淡瞥了夏至一眼:“夏姑娘,可是京门太守夏大人的幺女?”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无奈地:“这位公子既然是她亲哥哥,咱也就不讳言了。检查这个,非得当事人配合不可,你那妹子反应太过激烈,踹了我好几脚,咱又没外家功夫傍身,恕我无能为力了。咱毕竟不是稳婆,若您真想知道,不如去找几个专业的稳婆来好些。”

凶手杀了刘捷,意欲嫁祸刘速,没错,刘速的嫌疑的确最大,于是衙门将他暂时关押起来,搜集证据。那个姓李的樵夫,偶然撞破了他行凶,却误以为是吊死鬼找替身,又病又吓,竟然就撒手去了,唯一能为刘速翻案的人证没了,他或她本应该得偿所愿,但是,墨谦将他保出了,于是他或她决定自己惩罚他,于是将他虐杀至死?

这是我最卑微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