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狄瞪我一眼,总算说出了上车以来的第一句话:“女人,再憋,肺都要被你憋炸了!”

若是连最精锐最重要的部队都临阵倒戈,那朔国就真的危险了。

想完之后又会苦笑,这样的空想,又有什么意义?只能在日复一日的幻想中让自己慢慢变强,在欲哭无泪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想象着他温柔悦耳的声音,在轻声提点着我该如何去做。

阿狄撇撇嘴,嘘我:“那你的人生还真是苍白。”

我和阿狄渐渐相看两相厌,于是,我自然想换到萧白的那匹马上。可惜这家伙似乎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儿,竟然给我来这一手,他这样一说,没什么都变成有什么了,我还怎么开口要求换马?这不是直接把小火药桶给点燃了么?

嘁,不是我鄙视你,就算我保持沉默,你也问不出什么来。

我耸耸肩:“大概是在后院遛食吧,先不用管他,开饭了自然会出来。”

我笑:“那是自然。所以,我只是要求我的眼睛耳朵们守住这个城市的成衣铺和脂粉铺而已。”

从大堂到后门的直线路程附近毙命的人,都是血溅四处,一招毙命。

萧白抿着干裂的嘴唇,直起身子四处眺望,我有气无力地问他:“怎么?”

我叹了口气,同他说:“你自己决定,是继续跟着我们,还是自己回西域。若你要自己回去,我给你足够的盘缠和必须的物品,若你想继续跟着我们,我会竭尽全力保你周全。”

阿狄结结巴巴:“你,你到底想干嘛?”

你们非要一个个地离我而去么?

夏至似乎感知到了我的不自在,轻拍我后背,安慰道:“女人主动一点,也并不是什么天大的过错。一味等下去,也许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但为何不主动出击?更何况,我想,他对你,是有同样心意的。”

情报人员的基本要求是,只能充当眼睛耳朵。你可见过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会独立思考?所以他们提交的,都是最最基本的现象,充其量为你归类一下,打死他们也不会给出任何分析,令你有机会质疑他们所提供的资料的准确性和客观性。所以究竟其本质如何,那就要你自己去拨开迷雾看个究竟了。

我皱皱鼻子,感激涕零状:“多谢师母恕罪!”

确实,他的理由很正当,但我当时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的,我炸毛了。

我做老佛爷扮相,眯着眼睛问他:“怎——么——回事?”每个字都拖得悠长无比,十足一副反应迟钝却要故作威严的蠢样。

我反手拉住他手腕,斜他一眼:“喂喂,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什么叫麻雀啊?”顿了顿又道,“好歹是只野鸡吧?”

于是,当当当当,吴越小筒子先动心了,把墨谢童鞋乐的啊!迫不及待地就要开始报复行动了。

西域……

他为什么不来再见我最后一面?就算是普通朋友,若是墨谦都能知道我要走了,并要姚总管找来了,那他为什么还不来?

我再看他俩一眼,狠了狠心,转身走了。耳听着身后渐渐低下去的啜泣和叹息,我一直咬着嘴唇,没有回头。我没有买马,因为我现在甚至不能分开双腿,所以我托南平为我买了只小毛驴,侧坐其上,且行且停,像个回娘家的小媳妇。

吴越脸色惨白:“不要这样,小艾,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吓得倒退几步,什么?他还没清醒?他叫我瑶瑶?

我愣住,拳头抵着额头半晌,方冷冷开口:“是否因我曾是贱籍,你就认为我会视自身贞洁如儿戏?”

墨谦突然抬眼,紧盯着我:“你当我真的没有查过么?你当我真的愿意如此忍气吞声么?可……”他闭了闭眼睛,接着说,“宝妈妈、红儿、还有之前倚翠楼里的人,以及周边对迷药有研究的匠人药师,郎中商人,只要我过问,他们就会在不久后急症暴毙,或是意外溺水。相应的,翠儿那边也会遭遇些不大不小的祸事,在我严密设防之下!那人是在警告我,不要再查,不能再查!我可以牺牲所有人的性命,或是其他什么,但我不能拿翠儿的安危开玩笑!若她因为我的锲而不舍再遭不测,我情何以堪!”说到这,他突然绽出个惨笑,“可是,她终究是因为我,而……”他双目渐渐变得赤红,却没有眼泪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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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股大力袭来,我被横推出去,皮肤在粗粝的地面划出道道血痕,我大惊侧头,眼看花妈妈在我身侧一丈处落地,血溅当场!

我的花妈妈,我可怜的花妈妈……

但是没有用,我十五岁的灵魂,无法操纵十岁的身体,一切还是照原样发生了。

花妈妈举着镜子端详了半天,然后起身转了一圈,看着我,嘴角含笑:“好看么?”

小乞儿拍拍胸脯:“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姐姐尽管吩咐!我要是说一个不字儿,我就不是条汉子!”

我抽抽鼻子,顶顶他:“得了,是花妈妈,我去引她进来,你去收拾下要带的东西吧。”

我点点头。

南平眉头一紧,盯着我追问:“他到底在哪?”

吴越抬眼,指指那摞书塔:“这是一个人的记忆。”手指自下而上拂过一本本书,“越往下,代表越年幼时的记忆。”他突然伸手,快速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将它搭在书塔顶上,“如果强行抽出一本,处理稍一不慎,塔就会歪,但这段记忆就像这册子一样,不会平白消失,而是像找不到位子一样,不时闪现在脑海中,一有合适的诱因,就会陡然跳出来,提醒你它的存在。而且,次数越多,记忆也就越清晰。”说着,他又抽出本册子,再次搭在书塔顶端,这一动作之后,书塔显然更加摇晃,好似随时都会倾覆,“如果一再地修改,记忆的漏洞会越来越多,诱因也越来越普遍,记忆可能会混淆,之后……”他轻轻地向那不断摇晃的书塔吹了口气,那塔竟然就应声而倒,劈里啪啦,书卷散落一地,我被惊得目瞪口呆:“之后……人会崩溃?”

我的怒火很突兀的被点起,我冲着他大叫:“花妈妈这么多年,靠山就只有你的宝贝大哥墨谦!他究竟有没有做过什么,我们谁都不清楚!你也知道,刘速如果还在衙门的话!”说到这,我突然顿住,我虽然气愤,但我还没被气疯,墨让信任我,让我知道是墨谦将刘速保出,那我便不能出卖他。

然后,还有什么?精通机关暗器,心思缜密,武功高强,这样的人,世间有很多么?

墨让叹气:“有人在附近。”

斜刺里突地伸出一根长鞭,是墨让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