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我太远,我看不清他眼底的细小情感,我只能感到他虎驱一震,脸上的表情,似乎是不可置信,又似乎是惊诧莫名,脚步移了移,是想要扑过来,但硬生生止住了,只是站在原地克制地笑:“小艾?”然后嘴巴越咧越大,“小艾!”

为什么呢?因为在他眼里,在这个家里,他就是天,他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可以代表月亮惩罚你,可以降下大洪水,你在受苦的同时,不能怨恨他,相反,你要深深反思,是什么原罪让神发怒,让神降下惩罚。也就是所谓的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

我怎么会那么傻,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想到要结束我自己的性命?

我不知他指的是什么,我也没有心思去分析去了解,我心里翻来覆去的只一句话:墨让不会再来了!墨让不会再来了!

南平点点头,欲言又止,只怔怔地看着我,视线在我胸口停留了短短一瞬,然后再看回我双眼,用力眨了眨眼睛。

南平哽咽:“小艾……”我忙把头撇向一边,嘘,不要提醒我,我当然知道这很有什么,我当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让我这样骗自己吧!

吴越转头看着我,眼中的血丝愈发的浓郁,他慢慢牵动嘴角,却不是咧出个笑容,而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像是饥饿的野兽看着送上门的肥羊,谨慎与试探不过是礼貌性的动作。他张开嘴,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我瞅准时机,将我的左臂送了过去。

南平点点头,目露哀戚:“吴越,他快不行了。”

我上前一步,问他:“当初,是你为我催眠,让我忘掉那两段不堪的记忆,对么?”

我哭着用锋利的银刀替她割下那三片耻辱的痕迹,再用白布沾着特制的腐蚀性药油包裹起伤口,勒紧。这样,渗透的尸液就会将伤口和白布粘连起来,药油会一点点腐蚀掉她带着红痕的皮肉,她的秘密从此再无人知晓。

最后的一个由字拖得绵远悠长,其中蕴含情感之复杂无法言说,如看尽繁华之后的拈花微笑,又好似经历生死悲欢之后的含泪释然。我无法猜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选了这首曲子,是想说,她真的放下了么?不待我深想,由字唱尽,花妈妈身形突又如水中影一般飘忽,红袖舞尽,彩蝶蹁跹。

我似乎已猜想到他要做什么,但我不敢细想,我怕我真的猜对。

“小艾,怎么了?又摔倒了?真是的,都十岁了,还经常绊倒,羞死了。”花妈妈笑着拉起我,替我拍拍身上的灰尘。我吓得不敢看她,只默默念着,墨让墨让,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让我带着自由意识回到了过去的记忆?为什么让我见到五年前的花妈妈,年轻的花妈妈,尚带着美好憧憬和希望的花妈妈,这让我情何以堪?

我晕陶陶地开口:“小艾。”

墨让耸肩:“他还能找谁呢?——你要去哪?闹出这么大动静?”

我单脚旋转二周半,蹲在地上无赖状:“谁叫我没南平小妈妈照顾呢!哎呀呀,你好狠的心啊,踢得人家好疼啊,呜呜,我嘴里怎么咸咸的?一定是内出血了!”当然是骗他的,他那一脚,离马杀鸡的力道都有距离。

这里就是墨让那天带我来过的院子,四时花卉仍旧开得耀眼,我环视一周,看到湖边一座凉亭里,一个素色的身影面湖而立。

我扳着手指:“但是,现在突然跳出了花妈妈,那人为什么这么做?有两个可能,第一,他是在暗示我们,花妈妈是下一个受害者;第二,花妈妈知道些什么,是他想让我们知道的。这两个可能共同的一点是,他想让我们关注花妈妈。”

我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躲过他手指的触碰,骇笑:“师父!是我!我是小艾!”

墨让轻轻按住我的手:“小艾,以那人的实力,你认为他会允许我们把顺序弄错么?”

南平皱眉,抬起头:“胃里没有。”

我仍是默默流泪,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墨让,我好脏,放开我吧。”声音轻细,如小猫呢喃,我甚至不知他是否听清楚了。

陡然间少了一人,墨让与老郑的压力立刻增加不少。墨让手下不再留情,鞭鞭见血,但似乎效果不是很好,田即狂性依旧,而且,似乎血液的气息令他更加激起对什么东西的渴望,他仰天长嚎,声音如利刃刮骨。

田府出事了?那人来了?

墨让一愣,转而抬头向天,许久才轻笑:“恩,那我就放心了。”之后迈步的幅度便大了许多,虽仍旧是闲庭漫步的姿态,却让我跟得有些气喘。我微微皱眉,抓紧了他手臂,没说什么,只调整呼吸,足下发力,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他完美的曲线和夏至美丽的轮廓镶嵌在一起,好似两个人在亲密地交谈,又好似是在深情地对望。

墨让直起身子,向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我忙低下头,鸵鸟状,好似聚精会神地研究如何起棺,眼球却拼命向他那个方向转动。自余光中瞥见他点点头,侧身让夏至先行,自己缀后,并擎了盏烛台为她照亮,嘴里叨念了一句什么,类似于,小心。

整个过程流畅无比,炉火纯青,似乎做过无数回了。我目瞪口呆,真帅啊!

叹气,算了,迈步上前,拉起田小鹿的手,示意她起身。

抻了个懒腰,就着冷水洗了把脸,看看外头的耀眼阳光,多么美好!这亮光让我想起来,我不是一无所有的,起码我知道,不论我变成了什么样子,花妈妈如何对我,永远不会变。

那缺少的东西马上就呈现在我们面前,就是竹间阁。原本最热闹的地方现今门可罗雀,偌大一间酒楼大门紧闭,门板上两道醒目的白纸封条,其上盖了大红的官印,看日期,不过是两日前的事情。

我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好?

嘿,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美人得到的待遇本就比一般人高些,我这样的色女,当然更加不例外了。若你长得不这样漂亮,我可能会犹豫一下?

一阵风吹过,不过是轻柔得像棉絮一样的微风,我的身体却像极畏寒一样,颤抖着,然后又痉挛了起来,肚子里刚喝下的药汁也被这一下下的震颤晃出了咕咚咕咚的声响,我像个大号的皮水袋,被捏着不停摇晃。

墨让上下看看我,大义凛然地:“虽然你跟脏东西近距离接触了,但我还是恩赐你抱紧我,我带你凫水。”

有什么不懂的请大家在本章下提问,我尽量回答,为了这件事情来给咱砸鸡蛋和西红柿的,现在市场不景气,我收着也难受,亲们还是依照第三种方法……

嘿,后面被爆了菊花,前边又被逼着泄了这许多回,虽看他宝贝疲软,不符男子做过死宝贝直硬的特点,但这架势看起来,做得“精疲力竭”了,再忍受满肚子大便的困扰,估计熬得时间会更短些,煎熬的程度更甚些吧!

铁门哒的一声弹开,墨让借力飘开了几丈远。

我:“呜呜乌拉哇唔啦啦……”口水越流越多,流量大得都可以给我洗脸了,拜托啊墨二爷,我有些不对劲哦!

不由打了个寒战,大佬,您真狠,咱不知道练武的人是不是都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但咱觉得,普通人挨个三十铁鞭,就皮开肉绽半条命没了,这三百鞭下去,饶是再怎么横练外家功夫再怎么提着口真气,怕也是于事无补吧?一个人,一个奇才,一个狂傲的奇才,亲眼看着自己心上人如此屈辱地死在自己面前,这位墨老爷,您考虑好您要承受的后果了么?

好吧,这节咱先略过不提,先说墨谢。墨谢八岁成名,成的自然是神童的名声。墨家是朔国的百年望族,墨老爷身为墨家老大,必然是说一不二的一个人,生平说软话的次数怕是一个手就数得完。墨老爷能拉下老脸去求广陵子收墨谢为徒,自然是对他极看重的。可是,话说三代培养贵族,看墨让也知道,墨家想必是家学渊源,墨谢舍家学而就外,已经说不通,更说不通的是,以墨谢的资质,墨家的家世,必定会有更好的选择……这个广陵子?

墨让睨我一眼:“废话,还用问么。”

南平脸在我肩膀上蹭了蹭咱眼望天:好吧,看在你目前还脆弱着的份上,我就不谴责你拿我衣服揩鼻涕的恶行了。,开口:“小艾,你的性格,可能会让吴越想起瑶瑶,大概这也是他初见时待你冷淡的原因。——在他心里,瑶瑶是唯一的,但与她相似的人若是发生不测,必定会再次激起他的回忆。我拜托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不光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吴越,好么?”

于是在有限的一天里,咱囫囵吞下吴越推荐的各类机关书籍,最后咱终于怒了,将五六本大部头横扫在地,拉着吴越不放:“师父,您别玩了,赶紧把您的通关秘籍交出来!”又扮可怜,“难道师父就没有什么金玉良言要在临别前嘱咐徒儿的么?”拜托,您的心是石头长得么?是我脑袋发昏往坑里跳,可这坑有一半是您挖的啊!

低头,老郑,你放心的去吧,逢年过节,我给你烧俩美女。

这般你情我愿,墨让倒还算是帮她们了一个大忙,毕竟不是每个姐儿都能攒够赎身的银子的。

乞儿慌忙换了个跪坐的姿势,一脸怯意:“这位姐姐,若是咱挡着了您家生意,咱二话不说挪窝就是,您这般客气,倒是折杀咱了。”

夏至与我同乘,好歹有了美女捕头加持,咱的拙劣马术不用施展,行动自然快了许多,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北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