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忙叫过刘普林,上前见过哥哥妹妹,几个年轻人互相认过。老太太一见十分高兴,破例在她的屋里摆上桌子,一会功夫,七碟八碗上了一大桌子菜,准备完毕,老夫人发话了:“今天是家宴,都是自家人,不用讲什么规矩。”众人依次坐定,王武扶着老娘坐在正位,张氏和文凤坐在老夫人右手,刘氏兄弟挨着王武,刘普林、文魁,文举顺次坐定。大家边吃边聊,好不畅快。刘普林只顾低头吃饭,却没注意到张氏和文凤不时的瞧他。酒过三巡,刘福开口道:“姑母,我那姑夫身体很硬朗,怎么会仙逝了呢?”老夫人闻言叹了口气,搁下筷子,不吱声了。王武见状忙接过话来:“兄弟你有所不知,家父是伤病复发,十年前家父随富尼协领征缴山贼,替协领挡了一箭,伤及脑部,从那以后便落下了这根,二年前伤病复发,这才”说到此不仅也有些哽咽,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好半天还是老夫人先开口:“唉,不提了,生老病死,荣华富贵,一切皆有定数,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一晃快二十年没见了,今儿高兴,来,大伙喝酒”说完举杯一饮而尽,众人也忙举杯。放下杯,老夫人继续说道:“侄儿,家里都好吗,老家变化大吗?”王武也附合:“是呀,快说说看”。刘福应道:“老家都挺好的,只是这两年有些不太平,兵荒匪乱的,日子不太安稳,其实我们这次来,一是来看看你们,二是到这儿投奔你们,家里闹长毛子,受了牵连”王武噢了一声。

赵玉见小二走了,开口说道:“大哥,众位兄弟,咱们初来乍到的,总得找个营生,咱这一帮子人呆在一起,挺诈眼,一般的人家也不敢用咱们,日子久了,怕被官府查出什么麻烦来,要不咱们就先去金厂子呆一段时间,挖不挖金子是次要的,先找个安身立命之处才行。”众人点头,陈彪笑呵呵的应道:“二哥,这主意好,说不定还能发大财呢。”胡刚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就知道发财,咱见的钱财还少吗,有钱有什么用,得有命花才行,这世道弄些钱财还不容易吗?还是听大哥的安排吧,大哥,我同意二哥的主意。”众人也都点头。

二人点头上了一条船,到了对岸,来到亨利和伊恩面前:“你们派人过河取东西,咱两边一手交人一手交东西。”亨利对伊恩说了几句,伊恩点头,亨利带了一个洋毛子兵跟胡刚上了小船划向小岛,段树辉留在岸边观察着动静,船驶到河心,胡刚一挥手,赵玉忙命岛上的四只木船划向对岸,亨利上了岛,来到葛文龙赵玉面前:“先生们,你们很守时,把东西拿出来看看,没问题就可以交易了。”葛文龙一挥手,刘福拿过一个大布包,慢慢解开拿到亨利面前。亨利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因为他见过一次:“嗯,没问题,可以交易了。”说完他转过身朝对岸嘟噜了一阵,比划比划。伊恩看了一会,回头命令放人。

看着刘普林没了影,刘禄又呆呆的坐在地上,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姜翠怎么还没来呀?不会呀,今年有花灯,有灯谜会,姜桐这个秀才不会不来。翠也会跟着一起来”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南边来了两个人,正是姜桐父女。原来,听说父女要去逛灯,王三死皮赖脸要跟着,姜翠知道他的用意,假说不去了,王三不信,一直守在家里,直道晌午,王三犯了烟瘾去找烟抽,这才得机会出来。一路上姜翠是心急火燎,紧促父亲快走,生怕刘禄等急了。姜桐十分疼爱女儿,知道女儿的用意,却也拗不过,同时也很讨厌王三。既嫌刘家穷又不想女儿嫁给王三。

公元1840年—1945年,是中国近代史上最动荡的时期。千年文明古国历经了封建满清王朝的没落,无能,任人宰割;的军阀混战,你争我夺和日寇铁蹄的践踏。中华大地满目疮痍,民不聊生,人民挣扎在死亡的边缘线上,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是一部家史,也是一部历史,集中展现了特定历史时期,人民的生活环境,不同人物的相同命运和为了生存进行的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

王武闻言点了点头:“还是火大人深谋远虑,想的周全啊,我看这事可行,我马上着手去办,我现在就去找人,还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等过了节我就带人上金厂子。”富尼十分高兴:“贤侄,我就是喜欢你的性子,办事利落,比你爹强多了,那你就回去准备吧。”王武起身一拱手:“大人,我这就着手安排了,小人告退了。”说完转身出门而去,看着王武的背影,富尼慢慢的喝了口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王武出协领府骑在马上,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往回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永记号门前,他不经意的一抬头,怎么到这儿了,他一带马僵绳,翻身下马,店里忙跑出来一个伙计,一哈腰:“东家,您来了。”一边接过僵绳,牵马到旁边一个柱子边拴好。王武掸了一下衣服迈步进了店中。他前脚刚进去,后面两个年轻人并肩走了过来。正是王文魁和刘普林。王文魁边走边指着永记号:“兄弟,这永记号也是咱家的买卖。”刘普林看了看点点头。刚才的伙计拴完马转头回来。一下子看见了王文魁,忙小跑过来:“大少爷,您也来了,东家刚进去。”王文魁点点头,转身看了看真是爹的马:“小六子,没啥事,我和我兄弟闲逛,没事我们走了。”转过身又转回来:“小六子,别跟我爹说我来这儿了。”小六子频频点头:“您放心,我不说,大少爷您走好。”“嗯,我走了”一拉刘普林往前就走,没走出两步,一个声音高喝道:“文魁,来了还不敢告诉我。”王文魁闻声身子一抖,慢慢转过身:“爹,爹。”王武已笔挺的站在门口:“我不是对你说过吗,不准你和文举来这儿。”“爹,我这是路过,领着刘家兄弟闲逛,不是有意来的。”说完轻轻捅了捅刘普林。刘普林会意:“王伯伯,我们只是顺路经过。”王武一脸严肃的看着二人:“没什么事早点回家吧,别整天浪荡,看看你弟弟文举,多用功读读书。”“唉,知道了爹,没别的事我们走了,爹。”说完一拉刘普林飞一般的转身离去。

二人转过两个街口,刘普林大声说:“魁哥,你慢点,已经看不见王伯伯了。”王文魁这才松了口气。“你很怕你爹啊?”“那是当然了,爹对我们管的可严了”“唉,永记号是什么地方呀,为什么你爹不让你去那儿呢?”“兄弟你不知道,永记号是烟馆,我爹不让去,是怕我们染上那东西。”刘普林噢了一声:“是烟馆呀,我爹也说过,大烟那东西真的沾不得的,山东老家也有很多,沾染上的人都败光了家产。”“哼,兄弟你说的不对,那是他们钱少,我打听过,现在很多有钱的主,还有一些当官的都好这口。”刘普林又噢了一声。“咳,走吧、走吧,瞧你呆头呆脑,懂的太少,我领你再去别的地方转转。”

吃过晚饭,王武和刘福刘禄在天井乘凉,他们一边挥着扇子一边喝着茶水。“刘福兄弟,今早上你说还有一帮子人和你一起来的,他们现在去哪儿了?”“哥哥,是一道上碰上的,他们在一个叫土城子的地方,跟人去了什么黑背的地方,是个金厂,哥哥听说过吗?”王武闻言心中一动,忙停了扇子:“黑背,我知道呀,是咱三姓一左一右最大的金厂子,实不相瞒,咱家在那儿还有一些关连。”兄弟二人点点头。刘禄插嘴道:“那开金厂子的都是些什么关人哪?”王武微微一笑:“兄弟,你想想,那能是一般的人吗?”“哥哥,你也有份子在里面?”王武略顿了一下:“就算是吧,都是家父生前铺摆的,现在我也只是接手,跟着跑跑事,唉,对了,二位兄弟,听你们说一起来的人有几个出身绿林的?”“嗯,是有几个,我们还拜了把子,磕了头,结了生死弟兄。”

王武点了点头:“等有机会也介绍给哥哥认识认识。”刘氏兄弟互看了一眼,没明白王武的意思。王武笑了笑:“是这样,这金厂子正是用人之际,人多不太好管理,这阵子我们大东家正发愁呢,今天找我过去,想让我网罗一些人帮着管管金工。”刘氏兄弟一听乐了:“哥哥,是这样啊,那太好了,我们这帮兄弟也不是只吃闲饭的,要是能找些正当的事做,一定没问题。”王武爽朗的笑了两声:“真是这样最好不过,这事就算定了,等我回过大东家,你就去找他们。”三个人正说得兴起,忽闻后院隐隐传来嘈杂之声,管家急匆匆的小跑过来:“老爷,不好了,小姐她”王武见状忙瞪了他一眼,管家看了看没往下说,刘氏兄弟见状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王武应道:“没什么,文凤那丫头小毛病犯了,你们先呆着吧,我去后院看看”。说完随着管家奔后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