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的家在黑龙江省依兰县老三姓,五国城。时,我们家住在依兰县土城子也是一座古城遗址,是当时当地有名的大家。爷爷说:“当时太爷当家主事,住四合院套,有长工20多人,地800多亩,牛10来头,马10多匹,还有护院的炮手。太爷常做善事,冬舍棉,夏舍单,二八月立粥棚,车济他人。故得外号刘车车,刘大善人。”

太爷乐善好施,我大爷爷又在军中当团长,故兵匪不欺,当时兵住上院,匪住下院,都相安无事,为一时奇谈。直至九一八事变,日本鬼子占领东三省,家道中落。

我小的时候,就经常听爷爷说起,先祖从山东来东北的故事。特别是先祖刘福、刘禄太爷的太爷,兄弟二人带着太爷的爷爷闯关东,历经三代创立家业的传奇经历。还有爷爷和太爷,如何在兵荒匪乱中维系家业,艰难生存。

爷爷说:“我们祖藉山东登州府,莱阳县前称呼大刘庄、草帽胡同。庄上多数人家姓刘,都是同宗。刘姓是大家族,祖上明朝是朱元璋的女婿,立过驸马府,清朝还出过大官,家谱上都有记载。我们家每逢过年的时候都供奉家谱,族人男丁都要在接神后,上香上供祭拜祖先。”

爷爷说:“现在的家谱只剩一小部分,完整的大家谱,文化大革命时被毁了,对此他常常气愤不已。他说家谱是家族延续的指导,后辈起名的依据,也是我们的身份证,有了它,无论我们流落何处,都能凭此认祖归宗。”爷爷的传统观念、家族观念非常强,他总说:“树高千丈,终究叶落归根。”所以他老人家的愿望是在有生之年回趟山东老家,带着族人认祖归宗,但终因种种原因未能实现,爷爷84岁那年带着许多遗憾去世了。

仅以此书《关东家史》,爷爷的回忆和讲述的故事整理创作。纪念我敬爱的爷爷和先辈们不屈不挠的闯关东精神,并要在适当的时候,陪着父亲回山东老家认祖。让爷爷们的名字写入祖谱,以此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引子

公元1840年—1945年,是中国近代史上最动荡的时期。千年文明古国历经了封建满清王朝的没落,无能,任人宰割;的军阀混战,你争我夺和日寇铁蹄的践踏。中华大地满目疮痍,民不聊生,人民挣扎在死亡的边缘线上,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是一部家史,也是一部历史,集中展现了特定历史时期,人民的生活环境,不同人物的相同命运和为了生存进行的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

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各国列强纷至踏来,此时的清政府已是兵无战力,库无饷银,更无心励志图强;贪污腐化成风,横征暴殓,加上天灾连连,民不聊生。终于在1851年爆发了洪秀全,杨秀清领导的太平天国运动。1853年太平军攻入南京。安徽,河南,山东的捻军也乘势而起。1860年,英法联军从溏沽口登陆,一路烧杀抢掠。10月攻占北京,咸丰帝仓惶逃到承德避暑山庄,只留下奕与侵略者议和。不想英法强盜先洗劫了圆明园后,又纵火将举世无双的万园之园变成一片废墟。咸丰帝闻讯,口吐鲜血是一病不起。而此时江淮地区除了太平军以外,捻军也成了气候,清政府几剿几灭,几灭几起。1857年—1861年,旧捻军又与太平军联手打成一片。故事即开始于清王朝内忧外患的咸丰十年,即1860年的山东。

第一回

1860年10月的一天晌午,刘禄匆匆奔入大刘庄草帽胡同一个小四合院。刚刚进院子便大声喊:“大哥大嫂我回来啦。”从东厢房出来一对夫妻,急急的迎上前齐声问道:“见到林儿没有?”男子是刘禄的大哥刘福,妇人是其嫂子姚氏。刘禄抹去头上的汗水“我先喝口水。”直奔厨房水缸,舀起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夫妇二人紧跟进来着急的问:“你快说呀?到底咋样?”刘禄放下水瓢说道:“我进了莱阳县城,听说前天一股捻军杀进了城,杀死一百多官军,抢了不少粮食财物,还抓走了不少人。”姚氏忙问:“见到林儿没?孩子没事吧?”刘禄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刘福。“你快说吧,真急死人啦。”“我到了城西张铁匠那。”“见到林儿了?”刘福问道。“林,林儿和张铁匠的儿子都让捻匪抓走啦”“什么?被抓走啦!”闻听此言姚氏如五雷轰顶一般,身子一歪瘫倒在地。刘福急忙抱起姚氏进到内屋,拍前胸,捶后背轻声呼唤:“林他娘,林他娘,”“嫂子,嫂子。”好半天,姚氏才缓过来一口气来,悲声道:“我的孩儿啊,这可咋办呀?听说那些长毛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落到他们手里还能活命吗?”刘福、刘禄也强忍悲痛劝道:“别着急孩子只是被抓走了,并不一定就死了呀?”“是呀”刘禄附和道:“林儿福大、命大造化大,会没事的。我和哥哥一定想办法把他找回来。”姚氏低吟道:“找回来,谈何容易。但愿老天保佑林儿,能平平安安的。”说完将脸伏在炕沿上唔唔的哭了起来。刘福仰头长叹:“我刘家怎遭此横祸!”说完转眼对刘禄说道:“二弟,林儿的事千万不能让爹知道,他老人家会受不了的,一会你去爹的屋,告诉爹爹,林儿没事,还在铁匠铺呢。”刘禄应声道:“好吧,不过嫂子”“这事你别管了,我会劝好的。”刘禄转身刚要出屋,刘福又说道:“二弟回来,官府有什么动静没?”刘禄回身道:“城门贴出告示了,朝廷派来位袁大人督办咱山东剿灭捻匪。近期要在各乡招募乡勇,好像要有大的行动,听说这位袁大人相当了得,前一阵子把太平军打的落花流水呢!”“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呢!林儿才十六岁,长毛抓他只不过是充兵,就怕和官军打仗。”“那怎么办才好?”刘禄问道。“让我再想象,你去给爹回话吧,想必他老人家午睡已醒了。”刘禄见哥哥眉头紧锁,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奔正房而去。

大刘庄,位于登州府莱阳县今山东莱阳南约三十三里。有500多户人家,多数姓刘,都是同宗,刘氏明末即世居于此,建有祠堂。刘福36岁,妻姚氏,有一子年方16岁名唤普林;刘禄32岁,与王庄姜桐之女姜翠立有婚约。母亲已过世,老父年近70,一家人住在庄西南草帽胡同。兄弟二人早年都读过私塾,参加过科考。但都屡试不举,其后一直耕种为生,闲时赶市集卖小货。书归前言,刘福劝解姚氏,刘禄回复老爹不必细说。晚上,一家人草草吃了晚饭,姚氏哭了半宿,刘福也躺在炕上翻来覆去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刘福便叫起刘禄,来到庄南枣树下。刘福开口道:“二弟,我想好了,官府不是征兵吗,我想去投军。”刘禄惊诧道:“哥你这是为何?”刘福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一则,现在连年兵慌,粮食不是被抢,就是被征,只能勉强糊口。我去投军,也能赚得军饷贴补家用;二则,朝廷对长毛用兵,说不定能找到林儿,你说那?”刘禄沉思一会点点头:“也好,只是人说刀剑无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要不我去吧。”刘福道:“不行,还是我去的好,我与张顺合得来,我俩同去,况且你与姜家小姐的事,你就别争了,在家照顾好爹爹,藏好粮食。”刘禄闷了半天:“那好吧,家里的事尽可放心,只是爹那里如何交代?”刘福想了想:“就说朝廷让张铁匠打兵器,人手不够,让我去帮忙。”“嗯,行”二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轻松了许多。“二弟,咱回吧。”迎着袅袅的炊烟,兄弟二人并肩向庄里走去。初秋,天有了一些凉意,满脸憔悴的姚氏正在院子梨树旁土灶做饭。锅正冒着藤藤的热气,这时正房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白胡老头咳嗽一声从屋里出来,一米七的个头,略有驼背,一身灰布衣裳,腰系布带,长得是四方大脸,浓眉大眼,头戴瓜皮小帽,一根白辫子垂在身后。正在烧火的姚氏急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对老汉说:“爹,您起来啦。”老汉就是刘福,刘禄的老爹刘仁荣。刘仁荣应了一声:“嗯,他们哥俩呢?”“一早就出去了。”老汉迈步来到院偏西碾子旁,抬头看了看院中仅有的一颗大梨树,略有黄叶的树上结着不大不小的梨子,刘自言自语道:“这是咋了?世道乱这梨也长不好,又小又瘦的,可惜了啊,这莱阳梨可是进贡宫里的贡果。噢,对了,大媳妇,昨天他二叔进县城,说咱家林子挺好的是吧?最近长毛子闹得正欢。”姚氏强忍泪水:“爹,没事,您大孙子好着那,现在铁匠铺忙不开,要不这次就跟他二叔一道回来看您那。”

刘仁荣:“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这叫什么世道,兵杀匪,匪杀兵,杀来杀去,还不是咱老百姓遭殃。”“喛,那有什么办法呢?”姚氏蹲假装添柴火,却偷偷摸了一把眼泪。

这时,刘福刘禄迈步进院:“爹,你们说什么那?”刘福问道,生怕姚氏控制不住说漏了嘴,“没说什么,”刘仁荣回道,“世道乱,我寻思着,要不把孩子领回来。”“领,领回来?”兄弟二人结巴着说。“对啊,领回来。”刘福急忙说:“啊,爹,我和二弟正要和你商量这事那,你说这世道再乱咱也得活呀,孩子跟张铁匠不是能学点手艺吗,再说,张顺可是远近有名的铁匠。这不,我还要和您说那,闹长毛,官府委派张铁匠打造兵器,人手不够用,让我去帮忙,正好我过去,守着孩子,家里有二弟,大家都放心。”老头捋捋胡子,点点头:“嗯,这样也好,老大,兵荒马乱的,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才好。”“是呀,是呀。”兄弟二人应和道。

姚氏揭开了锅,看了看说:“饭好啦,吃饭吧。”“吃饭,吃饭。”兄弟二人应道,刘福扶着刘仁荣进了正屋,姚氏与刘禄端着锅贴、咸菜、大葱,跟着进了屋。

第二回

夜色将暮,二千多头裹红布身着号衣的骑兵,一路向南,疾驰而来。马队打着黄色三角旗,上写“捻”字,“段”字。只见有的挎着大刀,有的拿着长矛,还有的背着火铳,是个个彪悍。

为首者,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挎着腰刀,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浓眉大眼,满脸胳腮胡须。此人正是捻军大汉王,张乐行手下,黄旗大趟主,段树德。段心狠手辣,早年是“白莲教”山东的一个头目。“白莲教”覆灭后四处游荡。直到捻军起誓,便投奔了张乐行。因骁勇善战,很得张器重。封其为镖下黄旗大趟主。手下统领三四万人马。此次受张乐行指派,带人马入山东,以减轻清政府对河南的压力。段树德不负众望,一路攻城掠地,锐不可当,不到一个月就横扫了大半个山东,山东西部地势平坦开阔,加之清军注意力一直在长江沿线,防守空虚,捻军又多以马队作战,并不坚守,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令清政府十分头疼,不得不加以重视。

一行人马来到靠山边的小村庄。挺远,放哨的军兵,就高呼:“大趟主回来啦,大趟主回来啦”。有军兵急忙打开村口临时的栅栏,人马悉数进了村子。为首十余骑直接来到中心大四合院前。众人纷纷下马,有军兵接过缰绳,几人迈步进了院子正房。原来此处正是近期段部的老窝。

刚刚落座,手下一首领便说道:“大趟主,他娘的,莱阳的清兵也不太不禁打啦,咱刚一攻城,他们就落荒而逃”。众人七嘴八舌:“是呀,照这样,用不了多久,整个山东就是咱们的天下了。”段树德一语不发的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军师赵玉见状,急忙上前:“众位,我看大家都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众人起身,躬身对段齐声到:“莫将告退。”段树德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走吧,只留下赵玉和督统段树辉。见众人散去,段树辉忙问:“哥,你怎么不高兴?是不是累了?”段树德喝了口水,不紧不慢的说:“高兴,我看我们很快就有大麻烦了”。段树辉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段树德看了看赵玉:“军师,你对他说吧”。赵玉站起来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又看了一眼段树德开口说道:“大趟主说的不假,我们奉汉王之命从河南入山东已有一个月,打了大半个山东,朝廷能善罢干休吗?况且我们来山东之时,汉王再三叮嘱,只叫咱惹乱子,却不让咱占地盘。这是为什么?”段树辉张大了嘴吧:“为什么?”赵玉望了一眼段树德。段树德也站了起来:“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反对汉王与太平军联手,仿效太平军建制。张乐行怕我们靠不住,所以想出一箭双雕的办法。将我们当成一只诱饵放在山东。即可引江淮清军分兵,减轻压力,又可借此消弱我们的实力。”“噢”段树辉似有所悟。“大哥,那我们为何要反对汉王联手太平军呢?”“二弟你想,咱当初捻子是啥样?”“啥样?”“与老百姓无二样”赵玉插嘴道:“对”段树德说:“想当年他张汉王有一次反水,投靠朝廷时为何能被接纳?是因为官府觉得我们只不过是一伙土匪。招安也就罢了,况且我们与老百姓很难分辨。可现在你看我们须发包头,还立军建制。百姓称太平军为长毛,我等现与其何异?无论官军与百姓一眼即可认出我们,我们这是由暗变明。若是事成还要与太平军争天下,若事不成,不是连退路都没有了吗”。

段树辉:“可不是,原来大哥想的如此长远”。“不长远能行吗,我力劝汉王不要投靠太平军,汉王不听,却怀疑我有二心,还派咱们当诱饵,真是让人寒心那”。想当初“白莲教”就是亡在内斗上,喛!我怕咱捻军也会如此。”“大哥,那可咋办?要不咱自立山头”。“不可”。赵玉说道:“此时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以我们现在的力量还不行,会四面受敌,况且官府已经注意我们了。我观汉王此人虽不是可靠之主,但此次朝廷已刨了他家祖坟。他只能和朝廷对抗到底。我们可以早做打算,但眼下只能静观其变。”“还是军师说得对。”段树德道:“那眼下我们应该做什么?”“大趟主,我们还得奉命继续攻城。但要严明军纪,只夺财,不害命,只杀清狗,少结民怨,多积财宝,以图大事。”

段树德兴奋的一拍桌子:“此策甚妙,就依军师所言。二弟,所掠财务由你来亲自掌管。”赵玉又插话道:“我们还要多派探子和眼线,密切关注朝廷动向。”“嗯,二弟,照军师的话,你吩咐下去。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去吃饭,早点歇了吧。”是,二人应声退了出去。

督统段树辉吃过晚饭,天已经黑透了。村子已点上了灯,他出了自己住屋,来到街上,一队打着火把的军兵由南向北迎面走来,见到段树辉立刻高呼:“督统大人”,段点点头,对领头的说:“加强戒备”。军兵领命而去。村子不大,有五十户人家左右,老百姓多数都跑光了。他信步朝村南一大院走来,昨夜的战利品都在这个院子里,要去看一看,还没到院门就听见里乱哄哄的,人声,哭声混在一起。他急忙问门口的军兵:“怎么回事”。见是段树辉,为首的急忙答到:“报,段督统,抓的一些娃子又哭又闹,不肯吃饭。”“好吧,我”说完迈步进了大院。刚一进来借着军兵火把光亮,就见一小头目在挥马鞭抽两个孩子。一边打还一边骂:“小兔崽子,打死你们。”其余几个孩子吓得瑟瑟的躲在墙角。只见站着的两个孩子约十五六岁,一米七十多的个头。面色黝黑。长的结结实实。单薄的衣服透出几道血印子。二人被反绑双手,挺身而立,歪着脖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恨恨的瞅着拿鞭子的小头目。“呦,小崽子,还敢瞪我,要不是上头有令,老子早就一刀宰了你们。”说完又举起了鞭子。

这时段树辉已来到近前,一把抓住了鞭子喝道:“住手”。小头目吓得一吐舌头慌忙撒手,低头说:“督统”,“你在干什么那?”“这两个兔崽子不听话,我教训教训他们。”段点点头:“嗯,你先下去吧。”那头目应声而退。段树辉围着两个孩子转了一圈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高个子的孩子低声道:“我叫张德义,”“你那?”段又对稍矮的孩子问“哼,我叫刘普林。”段拉长了声音:“你们为什么不听话?”刘普林忿忿的说:“我不想和你们杀人放火”。“噢,你小子还挺有骨气,那你想干什么?”“我想回家,开铁匠铺,和爹娘还有爷爷消消停停的过日子。”“你会打铁?”“当然,”“会打马掌?”“打马掌,我们还能打兵器那。”一旁的张德义插嘴道“口气不小,还能打兵器。”刘普林看了一眼段树辉:“你没听说过张铁匠吗?我就是他徒弟,他就是张铁匠的儿子。”

“哈哈,原来是两个小铁匠啊,我们正缺人打马掌那,我看你们俩就跟我们干吧”“只要不杀人放火,干什么都行”刘普林道。段树辉:“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没有人为难你们。”“真,真的吗?”“嗯,当然”“那什么时候放我们回家?”“只要你们认真干活,说不上哪天我一高兴就让你们回家”刘、张二人高兴得差点蹦起来。段树辉对军兵说:“给他们松绑,弄点吃的,”军兵解开绳子,对二人说:“还不谢过督统大人。”二人急忙口称:“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段对刚才的小头目低声说道:“这两个孩子要好好看管。”说完转身出了大院。

夜半时分,十来个孩子被关在一间铺了草的屋子里。由于一天多的劳累和惊吓,多数的孩子都进入了梦乡,不时有人胡乱的喊着爹和娘。刘普林躺在墙边一角,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想起爷爷,一会又想起爹娘。不禁眼泪淌了出来。这时身边的张德义打起了呼噜。刘普林坐起来捅了捅他:“醒醒,你还真睡得着?”张德义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都要累死了,不睡觉干嘛?”“你没听说吗?长毛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眨眼。咱落到他们手里能有好吗?”“他们不是答应打好马掌就放咱们回家嘛”。“哼,怪不得你爹娘说你笨,长毛的话能信吗?你没见他们杀人时的凶样”。张德义不禁打了个寒颤,眼前浮现捻军挥刀的情景。张略带哭腔:“那该咋办?”刘:“得见机行事,你以后要听我的。”“嗯,我听你的。”张应道。刘:“那好,睡吧,天都快亮了。”说完二人先后躺下,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第三回

次日一早,段树德一觉醒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起身下炕,舒了舒筋骨,这时已有人打好了洗脸水。段梳洗完毕,就在院子里练起了拳脚,一招一式,干净利落。

正在这时,外面隐隐的传来嘈杂之声,有拍巴掌的,有叫好的。段树德收住招式忙呼亲兵:“,出了什么事?”不一会亲兵兴冲冲的跑回来:“回禀趟主;段督统正在让抓的两个小铁匠换马掌。”“那有什么好稀奇的?”“回趟主,这两个小子还挺厉害,不但马掌打得好,还能驯马,好几匹马都呗老老实实的换了掌。”段树德张大了嘴巴:“是吗!带我,噢,对了,”转身对亲兵说:“把我的赤兔红牵过来。”亲兵应声而去。

段树德迈着方步出了院子,背着双手不紧不慢的朝人声吵闹的南边院子走来。此时的院子已经围满军兵和大小头目。院中支起了铁匠炉和拴马桩。刘普林、张德义光着膀子,一个拎着大锤,一个提着小锤,将烧红的一块铁钳出,二人叮叮当当,只一会就将其打成一只马掌。张德义钳着马掌侵入水桶中,嗤的一声,片刻取出来到拴马桩前,将马掌在绑着的马蹄上,当当几颗钉便钉好了,马掌不大不小,马钉是不长不短。刘普林上来熟练的松开了绑马腿的绳子。只见这匹马踏了两下蹄子发出一声长啸,似乎很满意它的新鞋子,这时众人一片喝彩之声。

原来骑马作战,马负荷重,地形复杂又要长途跋涉,马儿必须勤换马掌。所以军中设有随军铁匠,一是给马换掌,二是修补打造兵器。

有人眼尖,看见段树德走来,急忙高喊:“大趟主到。”立时人群左右一分,段迈步走进来。上下打量刘普林和张德义,这时有军兵一指二人:“还不跪下,见过我们大趟主。”没容二人表态,左右军兵一拥,二人便跪在段树德面前。“你们就是那两个小铁匠?”二人忙颤声回答:“是”。这时段树辉从旁边过来,伏在段树德耳边轻声说:“这两个孩子确实有两下子,铁匠麻六被马踢伤行动不便,咱现在正缺人手。”段树德点点头。“那你们就露一手看看。”二人颤颤惊惊应声起身。这时已经有人将段的战马赤兔红牵了过来。因此马周身红通似火,且无杂毛,段树德即按三国名将吕布的坐骑“赤兔”加一红字,取名赤兔红。

只见此马扬头高一丈,体健膘肥,腿如柱子,蹄如碗口,周身红毛,如缎子一般闪闪发亮。一打鼻是鬃毛乱扎。这时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今天可有热闹看了,前一阵子铁匠麻六就是被这马踢伤的,看来这两个小子要遭殃,快看吧,别说话啦”。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张二人身上。赤兔红被拴在马桩上,是上蹿下跳,又打响鼻,又是尥蹶子,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就见刘普林是不慌不忙围着赤兔红左转右转。忽然正对马头站定,瞅着马的眼睛,嘴里不知道嘟囔了几句什么?说来也怪,赤兔红渐渐安静了下来。这时他伸出左手抚向马头。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有人张大了嘴巴。刘普林摸着马头,马居然十分温顺。人群爆出阵阵喝彩声。就连段氏兄弟也高声叫好。刘普林已经近马跟前,伏在马耳边又嘟囔起来。伸手去拽一支马腿。马顺从的将腿抬起至马桩处,顺式用绳子套好马腿。示意张德义取下旧掌换新掌。人群又暴出热烈的叫好声。只有张德义似乎司空见惯一样,面无表情,不紧不慢的取下马掌,看了看,又将一块铁塞入炉中,待红透后钳出,叮叮当当,一会打成新掌,浸了水又钉在马蹄上。兄弟二人依法炮制。只一盏茶的功夫,四个马掌就顺利换完了。

人群中交头接耳,大家都说这两个孩子了不起,段树德示意马夫牵下赤兔红。对段树辉说道:“吃过饭把这两个孩子带到我那。”段树辉应声。段树德转身离去,众人齐声:“恭送大趟主。”见段树德走远,段树辉对众人说,大家都散了吧,众人一哄而散。

四合院正房内,段树德正在与赵玉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几个亲兵带着刘普林,张德义来至门口“报,大趟主,小铁匠带到。”段树德:“嗯,让他们进来。”两个孩子迈步走了进来,“还不拜见我们大趟主”。亲兵喝道。二人齐身跪下。段树德坐在椅子上微微欠了欠身说:“你们起来吧。”刘、张二人怯怯的站起身来一语不发。军师赵玉站起身来走到刘、张跟前:“你们叫什么名字”“刘普林、张德义”。二人答道。“大趟主说你们有两下子,你们都会什么呀?”张德义:“我们会打好兵器,”刘普林轻轻推了张一下,张没理睬,继续得意的说:“我爹可是有名的铁匠那,朝廷的王爷,将军都请过我爹给他们打刀。”“是吗”赵一瞪眼道:“什么狗屁将军,王爷的,只不过是一群窝囊废罢了。”张见赵玉脸色不好看,立时住了嘴。这时段树德笑吟吟的站了起来对赵玉说:“不过是两个孩子,不一定懂什么。”赵应声,是。段树德走到刘普林跟前,看了看刘普林,刘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小步。“不要怕,你小子有两下子,让我的马乖乖听话,我很感兴趣。你的本事跟谁学的?”“回大人的话,小的在铁匠铺时跟一个蒙古将军学的,他在草原专门驯过马,他教过我马语。”“哈哈有意思,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刘普林涨红了脸说:“大人我没有骗您,真的有马语。”段见刘一脸认真的样子,“好吧,以后在见识见识马语。”说完转身回座。和蔼的说:“你们就留在后备军吧。”刘张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低声说:“我们不去杀人。”赵玉搭茬道:“没听到大趟主叫你们去后备军吗?就是不让你们去打仗,还不谢过大趟主。”二人急忙跪倒在地:“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段树辉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大趟主”段树德嗯了一声,“树辉,这两个孩子我挺喜欢,叫他们去后备军,你来管着他们。”段树辉应声:是,对军兵说:“把他们带下去。”刘、张二人起身随军兵出门而去。

见刘、张二人走远,段树辉道:“大哥,探子传来消息,朝廷正在调兵,还要派一个重要人物来山东。”段树德对赵玉道:“看来朝廷是坐不住了。”赵玉应声:“嗯,对了知道派什么人来吗?”“还没打听清楚。”“一定要打听清楚,这样才有利于我们下一步的安排。”段树德:“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再增派人手去打探,一定尽快摸清底细。”段树辉应道:“是,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军师,依你之见呢?”“大趟主,我觉得朝廷即已派兵,说明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我们应在山东、江苏、河南边境建立根据地。然后伺机而动。江苏、河南是我军势力范围,进可攻,如朝廷兵少,我们就稳固山东,站住脚,假如朝廷兵多,我们可以退回河南,保存实力。”二人频频点头:“军师真是事事周全。”段树德正色道:“我们就依照计划,休整一日,明日向河南边境进发。”

第四回

这一日,刘福早早吃过了饭,拜别了老爹刘仁荣,只随身背了一个包裹,与刘禄、姚氏洒泪挥别。姚氏、刘禄一直送到北庄口,是千叮咛万嘱咐。刘福出了庄子也是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回首,直到看不清姚氏与刘禄的身影。他向着庄子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爹、二弟、姚氏,我这一去吉凶难料,但愿祖宗有灵,保佑我找到林儿,平平安安的回来。”说完站起身,掸掸尘土,转身迈开大步,顺着官道向莱阳县走去。

天过晌午,刘福便来到了莱阳县城,进城之后直奔城西铁匠铺,只见铺门关着,没开张。刘上前拍门:“有人吗?有人在吗?张顺,我是刘福,快开门。”好半天院里传来脚步声,一个鼾哑的声音:“谁,谁呀?”“我,刘福”“哦,是刘大哥呀。”小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张顺略带哭腔的说:“你可来啦,再不来我就要找你去了,快、快进来里面说话。”刘福迈步进了院子,院子不算太大却显得挺宽敞。正面三间正房,东面两间厢房,西面是铁匠铺的棚子,就见打铁的工具零散一地。张顺关好门,转身:“大哥,往里走吧。”边走边喊道:“王氏、王氏,刘大哥来啦,快起身。”

二人进了正房东屋,屋里凌乱不堪。王氏一脸憔悴,头上敷着一块手巾躺在炕上。见了刘福勉强起身坐了起来,哑着声音道:“大哥来啦。”刘应声:“恩。”王氏下了炕对二人道:“你们说话,我去弄点吃的。”说完晃晃悠悠的出了屋。刘、张二人坐在炕沿上。张顺开口道:“孩子被抓走好几天啦,大哥你来了可有人商量商量。”“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干着急也不是办法,总得做点什么?”“大哥,你有什么办法?”“办法我早就想好了,只是肚子空空的,弄点吃的边吃边谈。”

张顺,世居莱阳县,为人忠厚老实,祖传一手打铁绝活,妻,王氏,大王庄人。其母刘氏大刘庄人。算起来刘福与王氏是姑舅兄妹。

一张四方桌子,放在炕中央,桌上摆着咸菜,大葱和菜团子,还有一壶酒。刘福与张顺、王氏盘坐在炕上。刘福端起小酒盅,对张、王道:“出了这事着急上火也没用,咱得想办法找回孩子。”夫妻二人似乎有了一些精神头。“大哥,咱该咋找?”“来,喝了这杯酒。”说完一仰脖,吱的一声喝了下去。二人愣愣的看着刘福。刘福见状放下酒杯道:“听说官府派来一位袁大人来剿长毛匪?”“嗯,是呀?后天就要到登州府?”“官府还在大量招兵。”“嗯,”“我们就去投军。”“投军?”“对,这样我们就可以随军去打长毛,才有机会找到孩子。”王氏道:“这叫什么办法呀?”刘福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长毛子飘忽不定,凭我们个人之力到哪里去找,只有通过官府才能知道他们的下落。只有找到他们才有机会救出孩子。”张顺想了想道:“也只有这一条道了,我们应该试一试。”王氏见状又哭了起来:“你们投军就得打仗,打起仗来难免死伤,如今德义生死不知,你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让我怎么活啊?唔唔”张顺呼的站起身道:“想我张家三代单传,要是在我这断了香火,我有何脸面去见祖宗。只要能找回德义,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就这么定了,明天你收拾一下先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待我找回德义就去找你。”王氏止住哭声:“当家的,既然你已拿定了注意,那你就和刘大哥去吧。我现在就去收拾收拾。”

看着张顺夫妇,此时的刘福也不禁心中一阵酸楚,他慢慢地喝了杯酒。其实能不能个找回孩子,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只有默默祈求老天保佑。

一夜无话,次日吃完早饭,二人商量,得奔登州府,这样才能有机会随军作战,及时了解消息。二人备了干粮盘缠,张顺安排好王氏。便一路向东北赶往登州府。

登州府即今蓬莱市,当时下狭一州九县。宁海州今牟平区和乳山市、蓬莱县、黄县今龙口、福州县、文登县、荣成县、招远县、栖霞县、莱阳县、海阳县。今县已为市。府设在蓬莱。

兄弟二人是晓行夜宿,近半月才赶到登州府。到募兵处一打听,袁大人数日前就去济南了。二人心凉了半截。这时招兵的头领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打听袁大人?”张顺刚要说话,被刘福拦住,拱手道:“这位军爷,我们是袁大人的远房亲戚,听说大人要来山东,特来投军。”刘福编了一套谎话。头领上下打量二人一番,然后道:“你等此言是真?”刘福回道:“此事岂能乱讲,我们与大人多年未走动了。”头领将信将疑:“你们就先留在军中,过几日登州府要应征调军队去济南,若是敢去,可随军前往。”二人应声回道:“如此甚好。”刘福又道:“还劳军爷给我兄弟谋个差事。”头领道:“你们会什么呀?”“我二人铁匠出身,能打兵器。”“好吧,你们就登个记去城防营报道吧。”说完带二人到登记处。刘福提笔签下名字,顺手代张顺也签了名。原籍处写了项城人。头领见项城二字,略有所思,原来袁大人就是项城人。头领叫来一兵丁低声道:“此二人说是袁大人远亲,不管是真是假,我们不可怠慢,你带他去城防营张统领处,让其安排一下。”兵丁应声,来到二人面前:“你们跟我走吧。”二人谢过头领,跟着兵丁身后向城防营走去。

来到城防营见到张统领,兵丁与其耳语了几句,转身离去。这位张统领名叫张亮,高高的个子,宽肩乍背,身着官军服,肋下挎着腰刀,一脸的和善。他打量了二人一番道:“你们既是袁大人亲戚就先住下,袁大人现在济南府,过几日,我营将赴济南,胁同大人剿灭长毛匪军,你二人可一同前往。”刘、张二人忙连声称谢。“来人,带二人下去好好安顿。”有人带二人到营房,给二人安排一单独小屋。不一会又送来被褥。二人谢过,见没人打扰,张顺忙说:“大哥,你怎胡说我们是袁大人亲戚,叫人识破还了得。”“贤弟,我这是缓兵之计,俗话说朝中有人的事好办,若不如此,我们怎么能有机会跟随大军?再说,袁大人公务繁忙,也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既不能见到,又怎能被识破。这样,我们就能留在军中随机行事。”“嗯,还是大哥你有办法,以后有事我全听大哥安排。”

二人待在军中闲来无事,有时被张统领叫去问问话,有时就去兵器铸造处。因心中惦念孩子,兄弟俩简直度日如年。这一日,终于等到济南府的调令。二人随军赶奔济南。一路上,城防营抽调两营兵马在张亮的带领下,打了不少捻军散兵和土匪,开进济南城。

正如刘福所料,袁大人早已离开济南,去河南、安徽统兵剿捻。因捻军又向江苏方向一路杀去。登州府城防营和各地应调清军,只能在济南整休待命。兄弟二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寝食难安。

第五回

1860年冬,段树德、段树辉挥军向东南,这一日来到济宁,只见城门紧闭,低矮的城墙上,清军与乡勇举着火铳和弓箭。这一边,捻军是步兵整齐,骑兵威武。双方拉开架势。段树辉一挥手,一名副将催马至阵前,向城上高声断喝:“城上的人听着,我们段都统说话了,只要你们开城投降,可免一死,如要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待我杀入城中,定将杀得一个不留。”这时城上一个统领模样的人冷笑一声:“狂妄的长毛匪,拥兵作乱,口出狂言,有种的就放马过来。”说完从旁边军士中拿过弓箭,对着副将就是一箭。由于射程不够,落在马前。这时城上的人一阵欢呼。副将拔马回到段身边:“都统,不要和他们废话了,浪费功夫。我带人马冲进城去,将他们碎尸万段。”段树辉沉着脸点点头,抽出腰刀向前一指,高声道:“给我冲。”

就见,步兵向洪水一样涌向济宁城。有的几个人扛着竹梯,有的拿着大刀长矛,举着盾牌。还没到近前,城上是弓箭齐发,还有火铳嗵嗵的声音。一时间是青烟四起,杀声震天。只见,冲上去的人倒下一排,又冲上一排。终于有一部分人冲到城下,搭起竹梯爬上城墙,与城上的清兵展开了白刃战。捻军个个神勇,打得清兵节节败退,不一会就有人打开城门。段树辉挥刀拍马率众人冲入城内,又是一阵激烈的厮杀。半天功夫,捻军就控制了整个县城。

段树德与军师赵玉一行人进了县衙。段一坐在公堂正位上,拍了一下惊堂木,又左摇右晃了一子说道:“朝廷的狗官还真能享清福,整日作威作福,抓到狗官没有?”段树辉回道:“我们还没攻城,他就跑了。”这时有军兵押着清军几个头目走了上来,就见几人血迹斑斑。来到堂上是挺身而立,一语不发。众人齐声喊:“跪下,跪下。”为首的哼了一声,长毛匪。原来正是方才城上指挥之人。段树辉抽刀向前:“你跪是不跪。”“叫我跪,你们不配。”段树辉一刀刺入其胸膛,为首之人应声倒地。段抽出刀在其身上擦了擦血迹,将刀入鞘。看了看其余的人,有的脸都吓白了,只有两个毫无惧色。这时段树德开口说话了:“愿降者可免一死,不降者,这就是下场。”众人又高呼:“跪下,跪下。”除了二人之外,其余者纷纷跪地。段树德狂笑:“清狗也怕死,哈、哈、哈。”只见站立两个人同声道:“长毛匪,休得狂妄,朝廷早晚将你们统统剿灭。”段树辉一摆手:“来人,推出去砍啦。”刀斧手一拥而上将二人推将出去,二人是骂声不绝于耳,一会便听到两声惨叫,便被斩于门外。跪在地下几个,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段树辉又吩咐:“将他们押下去。”军兵将几人连推带拖带了下去。

这时赵玉走到段树德近前:“大趟主,我军近期连续作战,也该休整休整,不如再此休息两日,然后在兵发徐州。”段看了看众人道:“尔等以为如何?”大家七嘴八舌:是该休整休整了。段见状高声道:“好吧,传令下去,在此休整几日,派出探马严密注意清军动向。各军要严守军纪,有敢胡作非为者,斩。”众人应声,纷纷退去。只剩下赵玉。见众人退去,赵玉道:“大趟主,应立即修书一封,派人呈与汉王,观其动向。”“好吧,军师,就由你执笔,说我军不日将南下江苏,攻取徐州。”

经过一段时间接触,刘普林与张德义渐渐对捻军产生了好感,因为此时的捻军,在赵玉的建议下严明军纪,减少了扰民和杀戮,只抢大户,只杀抵抗的清军。同时二人手脚勤快,帮这个修修兵器,给那个补补马掌,也很得大小头目的喜爱。特别是段树辉,没事总爱带着二人。给他们讲朝廷多么腐败,二人索性就加入了捻军。段树辉非常高兴,把他们收到自己的亲兵营,平时不让他们上阵,只让在铁匠处干活。一来二去也闲不住,二人总想帮着做点什么。

这日,闲来无事,段树辉在城外与部下练马术,比刀法,刘普林与张德义也来看热闹。只见人马分两队,南北分开。南方一骑兵头领示意北方一骑兵向其攻击。北向一马飞出,挥舞大砍刀疾驰而来,南方头领,催马相迎也高举砍刀,二人高喊:“杀”|二马错登时两刀相碰火星一闪。二人拔马回头战在一处,就见马打盘旋,刀光闪闪。大约十几个回合,当兵的一个没留神露出个空挡,被头领一刀拍落马下。众人一阵欢呼。头领一勒战马,指前对面:“你们两个一起来。”对面又飞出两骑。各举大刀冲了过来。头领又催马相迎,三人又战到一处,刀与刀相磕碰是叮叮当当,马来马往,一时间是打得难解难分。打着打着,头领回马侧身一脚将一军兵踢落马下,另一兵急了,抡刀砍来,头领躲避不急,举刀招架。由于军兵用力过猛,只听咔的一声,兵的刀段为两截,头领得意的哈哈狂笑。折了刀的军兵翻身下马,哭丧着脸来到段树辉面前:“督统,这刀实在不好用,过于重,且不禁砍。”众军也都围了过来,有的说,你看我这刀这些日出了大豁口,打仗吃了不少亏,有的说,我这刀是步兵用的刀,马战不合手。段树辉闻听皱起了眉头,半天不语。半晌才站起来对众人说:“大家都散了吧。”然后分开众人也没骑马,独自向城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