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我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抬眼看了他一下。

关于赫连沉玉的事情,他也只是寥寥写了一句:赫连皇子聪慧谨慎,绝非能被区区三年屈辱磨去棱角傲骨的人物,王爷若要带回北疆,切记不可失去防范之心。

“通常,一群准备成为人器的近百个小孩子会被放在一起,日夜一起训练。而一个合格的人器,就要在十岁的时候,把跟他一起训练的百个小孩子屠杀得一干二净,才能活下来成为人器。”无极战西说到这里,沉默了良久,才轻声道:“太可怕了。都是同龄的小孩子,还日日夜夜相处,却要把其他人都杀光……这样的人,恐怕心里已经再无常人的一丝情感。”

但是赫连沉玉在那些官员眼中,就好像完全是透明的一般,根本无需在意。

我想了想,在开头也只是提笔写了个语气平淡的安好二字。

“不喜欢燕云京么?”我的手慢慢地滑动,赫连沉玉柔韧的肌肤上带着微微的薄汗,摸上去,便觉得触手之处越发的光滑细腻。

我这才确定了下来,原来他是喜欢这样的。

最喜欢的墨少殇我不能动,那么这诺大燕云京,还真只剩下赫连皇子让我看着顺眼。

我想了想,方才明白他在说夏云深。

“他是我徒弟,又跟我年轻的时候一个样,我怎能不知道他的心思。”苏挽歌放下手里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紫砂壶,温柔地笑了起来,轻声道:“他的喜欢,其实一点都不内敛……反而一根筋得有点可笑。”

他又想了想,才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为什么……不那样……”

“可是王爷也该知道,无论是恨,还是爱,都是需要资格的。”他轻声说,重瞳里仿佛闪耀着簇簇幽火:“沉玉如今没有这资格,所以——不恨。”

心里却不禁有些小郁闷。

我眯起眼睛,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略一思索,立刻就想起来我看过的那本游记,说是夜寒国皇室血脉男子也能生育,当时我还觉得挺感兴趣。

我深知分清主次的道理。

小斋外,已经停了辆轿子。

墨少殇虽然生气,但是跟只鸟他也斗不起来,只是在我叫他呆兔的时候会反抗一下。

“我说……”我拉过他的左手,轻轻摸着,顿了顿,才在他单薄的耳后轻声说:“你小时候是不是喝醋长大的?”

如今福寿宫里,除了几个伺候着的太监宫女,以及在中央兀自旋舞的舞女,便只剩下我、福瑞王、无极战西和皇后。

两个月后,我们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都城燕云京。

可是等人一进去,却发现那只恢复了武功的小呆兔已经不见踪影。

之前,我已经从腾远山那拿了解药,可以解开他被压制住的内力。

心里翻腾的情绪太多,有愤怒更有心疼,还有些烦躁。

他眼神慌了一下,但是那有些淡淡的欢喜神色,却还是怎么都藏不住。

我只能一脸无奈地不说话。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天踩点的不是你,而真的是那个刺客老大。”

“哼。”我面沉如铁,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倒是挺厉害的嘛?”

有些鬼迷心窍似的,我低下头,轻轻地在他那小兔似的嘴上亲了一下。

能感觉到,他是隐忍的,克制的,却也是近乎放任的。

也不知是太冷的缘故,还是有些惧怕的缘故,他抱住我手臂的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老大夫还不放心,又开了几个调理身体很是滋补的方子让挽月拿下去煎药。就这样,一直忙乎到了接近天明才结束,整个房间也终于清静了下来。

我回身从身后一个侍卫的剑鞘里拔出长剑,忍住伤痛,一运内力,人已经来到了门前,虽然有些用不惯长剑,但还是反手一剑向黑衣人刺去。

如果说刚才刺客和我之间是僵持的状态,那么如今,有裴小染在手里的刺客,已经有了偏向他们的砝码。

“王爷不要大意,上次的刺客能重伤您,这次的也能……”腾远山依旧有些忧心忡忡。

“王爷,是不是……有些无趣?”他轻轻坐在我旁边,身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莲花般的香气:“云深这里,没什么……没什么有意思的玩意。”

赵云的枪法,就叫“赵子龙十三枪”。

挽月本来是想跟来的,但是我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事,就让他呆在我的庭院里不用跟去了。

“没什么。”我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这事儿还不急。我是想,上了燕云京可要去好好看看我这个当上了府天第一美人的弟弟。”

我望着窗前的那抹冷清月光,忽然却有些睡不着了。

“王爷,王爷……”裴小染被我弄得一阵发抖,只能抱住我的脖颈,有些慌乱地小声唤我。

“其二,你想狼子野心血口喷人,我也未必便怕了你。这云雀楼一行,是你让我陪你去的,雾封城又是你的地盘,我朱炎平时豪饮十斤烈酒,都未必会醉倒,区区几杯霜花酿,却让我大醉不醒,失去神志,这难道不蹊跷么?”

“末将斗胆,敢问王爷可有兵符?”那副将却神色一凛,越发地戒备地看着我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