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的说,有重要的事要和比利单独的说。比利示意我们让开。

让她的指尖,像眉笔,描我的眉;像唇膏,涂她的唇;像脂粉,扑我的脸。她那比我厚的唇,印下来。相邀相迭。舌尖轻轻碰触,一拈一拈的彼此探索,由浅而深,纠缠缱绻。四条胳臂,交错互缠,她的大胸脯,压着我的小,偶尔相触过电,浑身又趐又麻。

但他似乎沈迷对触觉所及的更有兴趣,隔着被单捏揉我硬胀的和,搔弄火辣辣的,那里溢出的,沾湿了白色的被单。我不可想象,我的肌肤直接接受他目光的检阅,我这春情发动的窘态,将令我颜面扫地。

“娜拉,我们很大声的,请你不要介意。”玛当娜一边脱比利的衣服,一边对我说。这是何等特别的道晚安的方法。

她的话又擦着另一根火柴,点起一阵烫热,从耳背扩散,泛起一面红晕。我心里说,不要说下去,不要说下去。因为不是那么一回事,玛当娜弄错了。我对比利是母亲爱子之心,绝对不是她所说的,不可能的,万万不可能的。她再说下去,我简直立刻会崩溃。因为我深知道,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一个女人总是能精明独到地揭露出另一个女人内心的秘密。

就算在家里,我也不情愿和他接吻。现在要我在这些不明来历的人面前,和他接吻。根本没可能。

在浴缸里又湿又滑,爬得起来,又绊了一下。说时迟,门就给他踢了几脚,就“梆”的被踢开了。两条粗壮、毛茸茸的腿,走到我眼前。那大手抬起我的下巴,扬起我的头,对我说:

一个高大的身影投在床前,他的像一根铁杵,高高的举起来,紧紧的收缩。

“你回来干什么?我不要见到你,快滚。”

他身上的皮肉筋骨和小下那突兀的东西,却仍在我脑子里不住地放大。而他灼热的目光,已把我全身烧得火烫。我无论跑到房子的任何角落,他都把我笼罩在他的窥视之下,并且穿透我的衣服,打量我的身材。这目光绝不友善,甚至企图不轨,已经不只一次在我身上扫瞄。

我不理睬他,但他占了比利坐位,老实不客气伸手过来,搭在我的肩头上。我实时拨开他的手。

玛当娜看见我厌恶的表情,就说:“你胆敢当众勾引嫂子。她是比利的人,有没有问过他?”

“玛当娜,我以为你才是比利的女人,我的嫂子。为什么要阻着我和挪拉?他一个人独占了两个马子,我一个也没有也,太不公道了。和他兄弟一场,分一个来玩玩没关系。娜拉有我关照,比利全是你的了。”

比利不知何时回来了,一手扯着那方脸的胳臂,把他从坐位上拉起,瞪眼怒视他说:“想泡妞,跑远一点。不要打我的女人的主意。谁够胆动她一根寒毛,我要给他好看!”

“比利,你在‘地狱天使’中算是老几?你只是个黄毛小子,不要以为走了运,嬴了个冠军就以为了不起。昨天那个大个子调戏她时,你自身难保,差点儿给人打死。如果不是我们兄弟帮手,你早就去阎王报到去了。”

比利耳后的动脉狂跳,面上青筋毕现,血气沸腾,一手执着方脸的衣领,紧握拳头,作势动武。

首领看见这剑拔弩张的形势,就站出来,分开他们两个,打圆场说:“不要为小事伤和气了,今天我们是为狂欢而来,尽兴而归。你们的私人恩怨,我不跟你们计较了。看在我的脸上,摆平了,大家都不放在心上。没事了,大家喝酒、跳舞。”

有人把方脸的和比利拉开,挟住方脸的到另一边去。

混浊的空气,嘈吵的音乐和那种难闻的气味,令我窒息。我不能再忍受,我强硬的对他说:“带我回家。我马上要回家。”我在他耳边嚷着。

“现在不能走,老大不高兴的。”

“我不喜欢你的朋友,不喜欢这个地方。”

“你不喜欢他们,就别管他们好了!来,和我跳一支舞。”

比利强行拉着我的手,牵引着我走向人群中央。我们的脚步在拥挤的空间行走,与跳舞的人擦肩而过。人群亢奋地摇晃着身体,挥舞手臂,把头甩得随时要断掉似的,不时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男男女女,有些光着上身,像野兽一样吼叫。我紧紧的捉着他的手,生怕和他失散,或是一不小心他会变成另一个人。

我听说有一种叫做“甩头丸”的的作用,在狂野派上很多人都吃。吃了,可能会昏迷不醒。他们大概吃了“甩头丸”,才会如此兴奋。

刚才空着肚子,灌了两杯杜松子酒马丁尼,有点迷迷糊糊,混在人群中跟着晃。灯光不断闪烁,变成眼化缭乱的幻彩,令人发昏的音乐像地狱冥火,焚烧着我堕落了的灵魂。

腿酸了,脚踝肿了,头脑空白一片。有人把我拉到一个角落,一群人席地而坐,围成一团。又有人让开空位,我就坐在其中。

首领拿出一口卷烟,点着了,深深吸了一口,向天吐出一圈圈烟和那种无以名之的气味。首领把卷烟递给他身旁的女伴。她抽了一口,把烟吹在比利脸上,才把卷烟传递给他。玛当娜抢了过来,也深深的抽了,让比利也吸了,再把它向着我的嘴巴塞过来。

“我不要。”我虽然恍恍惚惚,但对危险仍有些微警觉。

“妈,就吸一口吧,有我在你身边,没事的。乖乖的试一口。”他把嘴巴附着我耳边,用催眠般的柔声劝我试一试。好像有千对眼睛看着我,我不情愿地抽了一口,没吞进吐子里,就赶快吐出来。受不了那气味,呛咳了几声。

他们边喝酒,边抽烟。脚底一阵凉意向上升,渐渐晕晕糊糊的。只见四周的人的嘴巴像鱼儿一开一合,好像在说话,但一句也听不见。脑袋随着音乐的拍子晃动。人们对着我笑,面孔都变了形,心跳和呼吸乱作一团。想马上离开这里,站起来,身体在无重状态之中,浮游在太空。忽闻一阵仙乐,传入我耳中,令我欲哭欲笑。

眼前一对对赤条条的男女,滚在地上,爱抚、接吻。有的面对面干,有的在后面干。辞浪语,不绝于耳。脚步不着实地,虚虚浮浮,想抓住比利的膀臂,比利却不见了。发了狂,大声的呼唤,心里唯一的意念是去找他。

忽然身影张开胳臂,向我挨过来。

“比利,是你吗?”

“甜心,你的比利来了。”声音阴阳怪气,认出不是他。

“你不是比利。”

“比利他正在自己快活,和几个女孩子胡天胡帝,丢下你不顾了。不要理会他,有我。我的工夫比那小子好,现在就来试一试,你就知道我才是正牌的‘地狱天使’大情人。”

“我要比利,讨厌你。快给我滚开!”我像是个迷了路的孩子,急得哭了起来。

他向我狐视笑,扑过来扯脱我的衬衣。我大吃一惊,左闪右避,但双腿不听使唤,麻痹了,走不动,给他抱个正着,在我脸上狂吻。他的手探入我裙下,抓破了我的连裤袜。

我使尽全身气力,摆脱他的纠缠,在他两腿之间一踢,他松开手,我乘机溜走,跌跌撞撞的四处去找他。

“比利,你在哪里?快来救我!”我发了狂呼唤他。

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比利听到我的声音,应了我一声。首领的女朋友一丝不挂的伏在他身上,像蛇一样绕缠着他,白花花的臀儿朝天起。比利推开她,翻身起来,向我挥手,我就飞扑上前。我有如一个险遭没顶的泳客,见到救生员便赶快抓住他。方脸的随后追上来,刚好在鼻梁上吃了比利狠狠的一拳,鼻孔喷血,昏厥在地上。

他强健有力胳臂把我一抱入怀,对我说:“妈,不要怕,是我。没事了。”他的声音亲切,宛如悦耳的音符,与我心弦和鸣。

“抱紧我,不要离开我。”我膝盖虚软无力,倾倒在他怀中。

“我就在你身边。”他握紧我的腰。

“你跑到哪里去?撇下我一个,让那无赖欺负我。”

“对不起,以后,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