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说完这句,我就一刀捅进他的肋骨缝隙。

“你是杀手?”

我忍着身体撕裂的剧痛,在临别的时候吻过他的额角。那洁白的床单上,一滩猩红的血渍,从此葬花。

在她垂下的发丝和鬓角,沾着露珠一样的水滴。

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去冒险见她。

“康哥,你要找的那个女人,现时在我手上。你可以来见她。”

“我只想你告诉我,那笔900万,是真是假,是谁支付?”

“每个人做每一件事情,都会有一个目的。雪岚,我可以不逮捕你,但请你停下来,雪岚。”

我只是低头不语,一直在等他说下去。我知道,他肯定会说下去。

“这样的光线从窗口射进来,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树,你说是吗?”

我拿走了他的警官证,并在他生日的夜晚消失。

然而很不幸的是,那一年的比赛却因为主办方囊中羞涩被迫取消。

菱香递上一支香烟:

她的雨衣发出犀犀疏疏的声音,左手的食指绕在我胸口的警服扣子上画圈。因为不知道她的名字,我真的不知如何开口。

而在这个时候,竟看见一个穿着雨衣的女孩站在楼下的街角。整条路,只得她一个人孤立,我看见路灯下滑雪眼镜的反光。

记得一千天之前,那个人曾会声嘶力竭的吼叫,说我不是他的女人。而在今夜,当我终于问阿康,问他是不是可以带我走。

光着的双脚虚软依靠,趾上抹着银色金属质感的油脂。

不知为什么,在被人死命殴打的时候,我曾声嘶力竭的喊叫,指她不是我的女人。而后来,我沦为暴虐的古惑仔,却只是为了再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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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满是刀伤,血流出来被雨水稀释,疼痛绵长。

奔向隧道内,他们距我很近,脚步声格外响彻,就像催命锣箫,一点点接近。

“不,阿康。”山鬼直视我的眉心:“子骏不好对付,带太多人难免打草惊蛇。只需带三五个实干的兄弟假作过路,我会在附近设下埋伏。来一次斩草除根的料理!”

站定来下,再回转,重重踏在那血流汹涌的颅骨。踩稳,然后弯下腰去,竟宛如由巨石中力拔宝剑,将那柄东洋刀又从廖四海的尸身抽出。

我便觉得我们是两只兽。我便学会赞美她的荡。从她的喉管发出野性的呻吟掩盖不了碰撞的“噗嗤”声。

“我想。”

我瞒着耀哥和山鬼,在地下室为银狐和靳轻打开镣铐。

我记得那天是在k厅的包间,她很快杀死七个男人。音乐没有停,是加洲旅馆。在轻灵的和弦中,她的声线是低沉而沙哑。

“为什么坐7号台,有什么特殊意义?”

吸烟。

我谎称是外埠初来的女子,他竟如此热心。

女孩子不应该搭乘任何陌生人的车,而我,更不知道calltaxi。

“而我的回答是:明天我去做Aids检查。假如没病,我就送你进监狱!”

“那天晚上,她一直是赤裸着的,全身满是鲜血和。她一米一米从浴室爬向客厅,我把她赠的纸鹤统统扔在一地。她收拾起来,我再扔散。她无限次抱紧我的小腿,眼泪和血就滴在我的脚背上。而我也无限次踢开她,说难听的话……”

“她终于绝望,然后把若干纸鹤拆解开来,平摊成一张小纸片。再卷成吸管的形状,在我的客厅吸她的白粉……”

“雪岚……你明白吗?那一年,她才19岁。”

雪岚听不见,我只要她眼镜的冷冷弧光。在这样虚冷苍凉的弧光中,我带着无限后悔的心情继续这场伤情的倾诉。

我有一个愿望,当这场倾诉完成之后,往事便不再是往事,我亦不再是我。

“那之后我再没有见过她,只知道她和东英会几个矮骡子天天混在一起。在她离开之后的第七十一天,我收到包裹。里面是整整一季的干燥花,她的字迹依旧娟秀:那些死去的花儿,翅膀还在飞翔,却再也高攀不起秀树的一个吻……”

诉到此处,我已泣不成声。

雪岚依旧在昏迷中微微摇撼。在她的镜片弧面,我看得见自己的幻影。

“我于是疯狂的在整个城市找她,到后来我才发现,邮包上的地址是大洋彼岸的美国……从那一夜我开始严重失眠,治疗完毕,就成色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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