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受惊的宇文教授竭力争辨,“这是导。”这种解释跟他在纸上写的天书似的符号一样,叫梁果复如坠烟雾,结果遭到了梁果复的厉声喝斥。为了防止意外,梁果复把教授和在老头房间里一同逮住的香书,关押在生产队的库房里,安排民兵们轮流看守,然后派人把那些纸儿送到上级,以便在国家反间谍机关研究侦察后,好给这些家伙定罪。但两个月后,还没有得到上级的答复,梁果复就失去了耐心。为了尽快得到明确答复,梁果复每天都派人到上级那里去崔问,但回来的人总是告诉他:“再等两天,现在材料已经送到市里了。”“再等两天,材料已经送到省里了,因为市里暂时还弄不懂这材料。”半年后,上级的批示送到了黑风口,批示说,经国家科学院专家组长时间缜密研究,确认黑风口送交的材料,不存在特嫌问题。

“你们听着!妈了个巴子,”他用最高的音调吓唬妇女,“今天到这里来,该流产的流产,该绝育的绝育,有敢反抗的,绑起来,批斗,扒光衣服,让大伙都看看”

从这一天开始,香书染上了大财得财在他这种年龄无师自通的恶习。不同的是,香书是在科学理论指导下进行的,因此,一直没出现大财他们做恶梦的反应。渐渐的,香书现,在这种排泄的时候,如果能通过幻想,把这种事儿想像成和招财一道干的,就会更加美妙。但这种幻想给他带来的唯一不愉快,是白天见到招财时,心里会感到挺不自在,常常脸红不安,仿佛真的和招财有过某种勾当。

宇文教授是听到眼镜落地的种声响时,才知道眼镜被扔掉了,便跪到地上,宛若马戏团的小丑,瞪着眼睛,对身边的眼镜视而不见,却用鸡爪一样的手指,在地上乱摸乱划,不住地像虔诚的教徒念祷词儿似的,反复申明,“我该死,我有罪,罪该万死,死有余辜,可是没有眼镜,我干不了活儿。”这种场面激起了黑风口人一片麻木的笑声。当教授摸索到眼镜时,左边的厚镜片已经破碎,而右边的镜架被摔掉了。后来,宇文教授一直戴着少一只边架,碎一片镜片的眼镜,在黑风口接爱劳动改造,那只摔掉的边架,是用一根黑线代替的。一根黑线把眼镜拴到耳朵上,效果和边架一样好。

“妈了个巴子。”梁果复挺生气,怒斥着一群正在对骂的知识青年,“你们谁也别吵了,现在,由我决定你们究竟谁革命,谁不革命。”立时,正在吵闹的知识青年安静下来,耐心等待着梁果复最后决定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