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过后,她又在沈府安安静静呆了几日。

丫鬟门似乎也被打了招呼,连最爱打听的妙红也没多嘴问过什么。

她转头看去,司夫人似乎才从怔然中回神,然后垂眸低笑了声:“是啊,这样简单的道理。”

“小姐为何自己不习武?”玉春蓦地想到便发问。

看她行色匆匆的模样,司夫人这回终于没有开启嘲讽技能,玉春松了口气。

见穆清没有要走的意思,沈霓裳也不好说私事便同容苏道改日再来找他。

而那前方的女童竟然也未出声,只默默地拣起地上散落的糕点。

沈霓裳摇头:“这个我不懂。”

凌飞点头示意她说。

沈霓裳道:“招式谁都能改。”

“多谢。”沈霓裳也不拘谨,既然人家用了心,那她也该表示感谢,“车和马都很好。”

原来境况不同,再来一回,那钱她也照样会拿。

沈霓裳唇角噙笑淡淡:“那咱们只能一心一意的准备逃亡了。可那是最下下的法子。咱们没本事,银子也不多,更没门路,出去之后生死只安天命。我只要答应下了就没有回头路,在旁人看来我若是出尔反尔导致这桩婚事变化,两家生隙,我便是罪魁祸首。可我不应,她可以罚我,却不能强压着我去做这个陪嫁。因为她比谁都明白,这件事除非我答应,否则都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她虽然没专业学过医,但久病成医也查了不少医书,而且武道本身就要求对人体有足够的了解,小问题她看不出,但气血充盈与否,她还是能一眼看出的。

沈霓裳有些窘迫了。

玉春蓦地一楞:“在大少奶奶那里。”

“她马诗雯一辈子聪明,可惜没生对孩子……还不如我呢。”司夫人轻笑连连,似乎心情极好,“我看她哪,这辈子只怕就要栽在这上头!”

她面沉如水。

沈如彤死死盯着张少寒,仿若下一刻便会冲上去一般。

沈霓裳点点头,她之前也不是没怀疑,但事情已经出来,只想着如何解决,也没空去思量这个。

“好什么好?她是一名绿林女匪,虽是艺高人胆大,但命却不好。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男人,最后还被这男人给刺了一剑,然后一夜白头,孤独终生。”司夫人闻言一滞,咬着瓜片眨了眨眼,沈霓裳接着说:“还有一个女子,舞姿倾绝天下,她跳得最美的曲子便唤做‘霓裳羽衣曲’,后来那号称最爱她的男人为了天下大势,不得不亲手赐死她……”

此刻她,对容苏是感激的。

“没什么,”沈霓裳深深叹了口气,对玉春笑了笑:“我明白了。这回还真得谢谢你。”

待到茶沏好,他一手挽袖,做了个先请的姿势。

人所有的感情,无论什么情绪,都会在眼神中暴露。

一干丫鬟都没看出,只妙真抿了抿唇,也跟着丫鬟们看司夫人如何分说。

沈霓裳也不反对,妙真接过毽子:“踢毽子其实也简单,就是不能毽子落地就成。可用脚踝、脚背、脚尖、脚外侧,甚至膝盖头皆可。不过小姐初学不妨从脚踝接毽子学起。就这般——”

只听沈如彤道:“不是秋玲,是沈霓裳。”

张扬大胆、刺人为乐、损人不利己、唯恐天下不乱……跟她的人生理念,行为准则,没半点搭界。

忍下腹诽,沈霓裳面无情绪的道谢:“多谢夫人赐茶。”

前面那句,沈霓裳略思索,略迟疑看向她:“前面那句,可是‘全心孝顺’——?”

妙红心里一路打量一路思量,直到到了院子,妙真带着几个二等丫鬟迎上来,她才回过神。

走到外院同内院的交接路口,左侧方一青年男子缓步行来,玉春倏地停住脚步。

沈霓裳赤着脚,一步一步朝针板踏去,就在一只脚已经放上针板那一刻——

“恕霓裳不能依从。”沈霓裳轻声道:“霓裳明白夫人的意思,可霓裳不想嫁人。霓裳对夫人也无不敬之意,而正是霓裳明白夫人的心意,才觉着自己并非最好人选。”

连族谱都没上的小姐,算什么小姐呢?

“没救谁啊,我,我就是问问。”他猛地回神过来,见扈嬷嬷笑纹深深的脸,又清咳两声,给自己找个理由辩解道:“真没救谁,我功夫这么差,哪儿有本事救人。我就是,就是昨个儿看了个话本……嬷嬷,我走了,你也早些歇着。”

“今儿个可不能哭,”扈嬷嬷闻言松了口气,将他揽在怀里,就如同幼时一般:“嬷嬷的长生今个儿生辰,可是好日子呢。你也别难过,公主最疼你,你的孝心公主心里都明白呢。”

偶有幕僚建议穆东恒,不如放弃下一代的大将军一职,培养穆清调兵遣将策兵之能,若能有成,正职争不过,副职却也不是没有希望,但穆东恒皆一言驳之,道“若不能提枪上阵,有何面目领军!穆家数百年从无文将之说……”

商子路也放下心,这一刻,他对沈霓裳说话不知不觉便恭敬了几分:“不知姑娘那马车何时需要?我该如何同姑娘联络?若有旁的需求,姑娘但说无妨。子路若能办到,定不推诿。”

沈霓裳心念几转。

奇楠乃是沉香中的极品,几乎可以单列一科,最上等的需成百乃至上千年方能形成,又是哪里好求的?

云州擂馆乃本地官方所辖,占地极为大。主体分擂区、功房、武塾等几大部分,各司其职。

她疑惑着跟着后脚迈进店铺,霎时表情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