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裳愣了愣,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竟然也没逃过司夫人的耳目。

侮辱她可以承受,谁也没有权利要别人一定要瞧得起你,可是她的底线是,不能把她当做一件物品般的掌控!

玉春极得意的卖弄个没完:“脑震荡就是……”一会儿又是“后遗症就是……我家小姐知道的可多了!你们知道……”

沈霓裳眼帘垂了垂,抬起淡然:“张少东家请说重点。”

今日之事原本就只能关上门来说,故而,沈府这边一个外人都没请,连不情愿的大少奶奶也被拉了出来凑数。

“夫人,我就不用去了吧。”沈霓裳很诚恳的推脱。

这就是承认了。

生平第一次,她在一个人面前生出了些愧意。这种愧意并非是她觉着自己做错,而是眼前的男子太过干净,干净得让她觉得自己这样的不真心不该在他面前现出。

玉春眼神奇怪又不解的看着沈霓裳:“小姐怎么说起司夫人的时候……”一时词穷了,努力思索了半晌:“不像是说长辈倒像是——奴婢也说不来,小姐不是已经记在司夫人名下了么?小姐莫非不喜欢司夫人?”

“我这处僻静,原先设想不周,如今这般,也好方便。”容苏温和而笑:“似沈姑娘这般来客,亦能以茶待客。”

她不能信。

这一轮费的时间便久了许多,比之前两人踢的时间加起来还长。

“小丫头,鬼得你——”司夫人笑嗔她一句,浑不在意应下:“赢了的都有赏,不过输了么,妙红你就再扮一回猴子吧。”

可如今……她有七分把握,大夫人应该会答应。

“打住打住!”片刻后,司夫人头疼状按住额头喊停:“什么生日快乐快乐的——来来去去就这一句,这是什么鬼?”

她无言以对。

叫她作甚就作甚?

她没听清妙真说了什么,只隐约听得提得大夫人如何如何的字眼,然后就听见司夫人轻笑了一声道“好生热闹。”

沈霓裳的亲娘究竟是什么出身,除了沈重山也不会有别人知道。何况,就连沈重山知晓不知晓,也是未知。

沈如莲也没能掩饰住那一脸震惊!

“鸟飞于天,蝼蚁行于地。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如何便能如何,你可懂?”她望着沈霓裳,并不见怒气。

直到站在大夫人的堂前,她也未曾四处打量过一次,直眼眉低垂的笔直立着。

可这一世,他其实也算是救过她一回。

“嬷嬷,不干孔祥的事。我让他去蕹城了。”穆清捉住扈嬷嬷的手,抹了把泪强笑道:“没人欺负我。是我想到娘的事儿,一时心里难过。”

云州倚靠中江,交通东西,乃是大沥极其重要的重镇。

玉春小声嘀咕:“又神经了一个。”

玉春缩了缩肩膀。

“姑娘懂香?”目睹她的神色变化,那清俊男子温和问。

沈霓裳笑笑:“容先生……这样的人极少了。”

时候还早,将书送回马车,沈霓裳让车夫在原处候着,带了玉春在街上逛着。

而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面前的沈霓裳既不是她之前数月以为的那个软弱没有存在感的霓裳小姐,可也不是这几日中她心中以为的那个小姐。

可是他也不想死,他是发过誓的,既然是他害得母亲,那他就一定要想法子治好母亲。

“先等等再说。”沈霓裳看着那方道了句。

伙计迎上来询问,沈霓裳扫了眼,底楼大堂只有两三桌客人,便指了靠窗的一桌。

玉春忍不住叹气:“咱们好好的在屋子里,也没招谁惹谁,这些人怎就不肯让咱们落个清净。”

毕竟还是骄傲惯了的,没两句便露出些形色来。

“小姐你不信奴婢?”玉春猛地抬首。

这沈秋莲可比沈如彤有心机多了!

沈秋莲却细心,闻到飘来的药味,当先一步迈了进去:“咦,这是……在煎药?”

于是,那张天生的马脸便显得更长了。

也许自个儿真是不够聪明,无论怎样也讨不得父亲的欢心。

她此刻心里正充满了巨大的疑惑。

“疼啊。”沈霓裳唇角噙笑,语声轻柔。

所以,她很清楚的记得。

如今看这丫头倒有几分可爱,似乎看来,也并非一无可取。

“这是怎么回事?”搂住沈平南后,她才看见坐在地上哭泣的粉衣丫鬟,吃了一惊般:“月桂,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