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裳蓦地一怔!

海棠红的长裙长长曳地,勾勒出妖娆的身线。粉面如敷,丹凤眼高高挑起,正斜着眼角朝主仆二人看来。

沈霓裳坐下。

玉春这两日多了个爱好。

沈霓裳半晌不说话,眸光渐渐深邃黝黑,她语声缓慢:“我入府四年,也没人同我说过,不能看着谁的眼睛说话。”

玉春这两日十分尽责。

穆清走到床边,心中酸楚。

这样的两人,出手定然不会小气……

玉春瞥他一眼:“想干嘛?看我家小姐长得好看,想做登徒子?”

见得黑衣少年面红耳赤的丢人模样,紫衫少年抱剑笑得极大声。

出门后,正好街口有辆车。

沈霓裳手里还捏着那朵大红的大丽菊,拧着花柄轻轻一转,便在眸中漾出一圈花影,似笑非笑。

还未说完,已经上前来的黄衣丫鬟月红足尖朝前微微一伸,她只注意上方没注意下方,顿时被绊倒在地!

玉春回想了下,道:“奴婢是半路进府的,也不是太清楚。好像听人提过几句,王夫人是乡绅人家出来的,司夫人家好像是做买卖的还是教书匠……不过,奴婢也就听过那么一耳朵,没怎么上心,也不知听错没。”

天知道,到这院子半年,还是头回听这霓裳小姐说这么多这么长的话。

后来,除了偶尔会沈霓裳身体里滋养一晚,她大多时候就泡在了米家藏书楼。

原本四荤四素一汤从厨房出来就只有三荤三素一汤,玉春再扣下一荤一素一汤,到她这里就成了两荤两素了……

多么美好的寓意哪,可惜讽刺的是,这院子真正的主人在三日前已经被亲身父亲亲手抛下了高楼,如今魂魄散去,被她这异世来的孤魂野鬼占了身体。

沈霓裳哪里还有心思注意穆清礼节不对,她掩面痛哭起来!为对面少年的拒绝,也为自己即将的命运……

稍稍迟些赶到的人在擂区外眼看挤不进去,懊恼得捶手顿足,只恨没再早一步来占位置!

不过提到书名,七七也顺便说一下文文构思的初衷。

阔别两年多,再度归返,对网站的规则一无所知,也无所适从。

但七七真的就这么想的。

只是文文现在应该还没到时候。

花寻:27岁,游侠儿,受雇于沈霓裳。

可是还是想写下去,想走下去。

沈霓裳偏首望了眼正在柜台里验算账目的俊朗青年,眼底露出丝笑意,吩咐玉春道:“把信给他,咱们走吧。”

玉春如今是唯沈霓裳马首是瞻,随即点头而去。

沈霓裳当先起身走到门前,走过那女嬉人跟前顿了顿,那女嬉人抬首看了眼,又目无表情的低了头。

沈霓裳到了门口停住,玉春完成任务正大步出来,而手持书信的张少东家正朝门口方向望来。沈霓裳并未同他对看,转身歩下台阶。

“小姐,我同他说了,是沈家大小姐让奴婢转交的。”上了马车,玉春汇报道。

沈霓裳不以为意点头,吩咐道:“先不忙回去,去书局。”

玉春掀开车窗帘,探首交代了车夫一声,缩回来有些不放心问:“小姐昨日怎不打开那信看下?”

“信封了火漆,咱们屋里一无火漆,二无信封纸张,怎么开?何况,她既然将信交给咱们就不怕咱们打开。咱们开了信,除了得罪她,并无用处。咱们也得罪不起她。”

其实对此事,沈霓裳心中并无多少在意,以沈如彤的智商,还对她形不成威胁,再说,她也实在想不出她身上有什么能让沈如彤谋算的:“此事同她闺誉有关,即便告到大夫人处,受处置的也是咱们。但若是她心中有鬼,定然也瞒着大夫人的,如此,对咱们反而有好处。即便有谋算,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玉春其实也未能完全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她知晓自个儿脑子不够用,沈霓裳如是说,她也就不多想了。

不知何时起,对沈霓裳,玉春心里已是满满的信服感。

就在沈霓裳主仆走出茶楼那刻,楼上包厢中的穆清的视线顺着打开的窗扇落到了那刚碰头的主仆二人身上。

包厢是为照顾有钱的客人,视野极好。

何况他还特意挑了个视线最好的。

沈霓裳主仆的动向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特别是玉春走到柜台将信递过去那刻,穆清那漂亮的眉毛忍不住抽了抽。

她这是在给男子递书信?

“四哥在看啥?”穆清的神情古怪,穆子正顺着他目光方向也跟着张望,沈霓裳主仆已经离开,他啥也没看到,有些奇怪:“四哥今日心不在焉,可是有心事?”

穆清收回视线,回得极快:“没有啊,哪儿有什么心事?”说着,懒懒笑道,“我能有什么心事儿,你还不知道我?”

穆子正贼忒兮兮贴近,用胳膊挤了挤他:“四哥是不是又被三伯熊了?”

穆家是个大家族,虽说外人都喊穆清为穆少爷,但也因他是穆将军独子的缘故,在本家嫡系中,他其实是排行第四。

穆清的祖父同穆子正的祖父,也就是穆家如今的族长乃是嫡亲堂兄弟,故而穆子正唤穆东恒一声三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