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呐呐看向沈霓裳:“司夫人怎么在园子里……她听见了吧?”

此际无甚景致,好在今日太阳暖和,水面浮起一层淡金,看着也不萧瑟。

沈霓裳总会把一些很有意思的话,用更有意思的言语说出来。

沈霓裳垂了下眸,继而抬首定定:“大小姐想说什么?”

听得门环扣响,她楞了楞,疑惑皱眉。

“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吃什么穿什么,我心里都有数。外头穿的精细,我年纪大了做不好。可这里头穿的,我还是能做的。”扈嬷嬷絮絮叨叨:“你如今大了,我整日也无事,莫要养废了。”

上一世送到沈府的银子,沈霓裳可是一个大子儿都没见过。

老七轻哼了声,几大步过来,摸出一张银票丢到玉春怀里,转身大步走了。

紫衫少年却没黑衣少年那般老实,神情高傲地扫了玉春一眼,冷笑道:“主子受了伤,你这当丫鬟不急着寻大夫,却在此啰嗦纠缠,想来也不多严重——”说着顿了顿,朝车厢方向瞥了一眼,语声中带出几分似笑非笑:“兴许,这也是你主子的意思?这车也不是你们的,说吧,要多少银子才肯了事?”

玉春不说话了。

“啊!”

“还说没看,你明明就看了!”沈平南语声狠狠:“月红都说你看了,你那不是看你是眼睛放钩子——臭奴才,贱女人,想勾引我爹,我砍死你!砍死你!”

两位侧夫人都进府十来年了,玉春不是家生子,在府里拢共没呆几年,人缘也不好,整日一门心思想当大少爷的侍妾,哪里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其他东西上?

可玉春没这么做过。

不能行万里路,那便读十万卷书。

同样,对于欺主的玉春,她也不厌恶。

因为从日期上来说,沈霓裳坠楼这件事是发生在隆武二十五年九月初一,而现在——是隆武二十四年十月三日。

穆清只觉头大如斗,他猛地退后一步,如同眼前娇娇怯怯的美貌少女是蜇人蛇蝎一般!

双方你若游龙惊风,他似神兵天降,一个大开大合气势惊人,一个身姿矫捷让人目不暇接,打得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这样做对文文也许有点用,也许也没用。

一定是自己的文文还不够好,那么七七,你只能努力写得更好,努力做到更好。

但在之前有一天,七七听到七宝在骄傲地同他的同学说,我妈妈是写小说的,所以我作文才写的好。

至于亲说的主角问题。

大将军府

虽然是架空,但涉及到相关专业内容时一定都是再三查资料,不会随意天马行空,只买的专业书籍就新添了十几本。

沈霓裳知道的东西虽不少,但大多是纸上谈兵。真正的见识机会却很少,故而这两回出门时,她面上依然是一副万事不惊的平静样,但其实心里还是喜悦欣然的。

她也好奇:“为何入冬人会多,那时该更冷才对吧。”

“客官这您就不知道了,咱们东家可是花了大价钱整治。咱们楼里是有火墙的,在云州可是独一份。如今这天虽冷,却没到烧火墙的时候,等再冷了,咱们茶楼就会烧得暖暖的,”伙计呵呵笑:“等到冬月里,到时候还有唱戏说书的,在咱们这楼里坐着又暖和又热闹,来是人自然多了。”

真是好心思,沈霓裳暗自称许,问:“果然难得,那这火墙的主意是谁出的?”

伙计笑回:“正是鄙店少东家。”

玉春紧接着问:“是张家么?你们有几个少东家?”

伙计比了个手势:“咱老东家膝下只有一个少爷。”

沈霓裳忽然觉得这趟来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就凭这寥寥几语就可看出这张少爷是个聪明人,再看着伙计谈及其时的神状,显然也是极信服的。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看上沈如彤?

不图外秀不图内秀,只图沈家的家势?

“您看,那就是咱们少东家——”正思虑着,那伙计指向茶楼门口:“早上咱们少东家都在前面擂馆练功,下午才会过来。”

沈霓裳循声望去,一个着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步入大堂,只见他俊眉朗目,身形挺拔,步履间行走极是从容自信,笑意间也带着生意人天生的亲和之意。

“小姐……”玉春身子挨过来暗搓搓小声:“奴婢觉得不能吧,大小姐同人家……这也不相配啊——”

伙计已经迎了上去,沈霓裳端起茶盏挡住嘴,神情镇定的低声回:“嗯。”

“那怎么办?这个还要不要给张少爷——”玉春按了按袖袋。

“伙计,来壶上等云雾——”

随着一个略带稚嫩的少年语声响亮响起,茶楼门口呼啦啦又涌进十来个人。

主仆二人正低低私语,一下被打断后便齐齐侧目望去。

“怎么又是这穆少爷?”玉春撇嘴道:“不就是上等云雾茶么,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她说完后没听见沈霓裳的声音,转首看去,却见沈霓裳的目光并未落到那穆家小少爷身上,却是落到了那穆家小少爷身畔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

玉春一望去就看直了眼。

好生漂亮的少年郎!

玉白的一张脸,五官都生得极为精致好看,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双带了天然卧蚕的桃花眼,睫毛极长翘,顾盼间神采可人,未语先笑,衬着那乌发如墨,修长偏瘦的身姿,漂亮得好似才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一进来,茶楼中大半客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到了他身上,而后却表情各异了。

玉春还是头回见这样漂亮得出奇的少年,也没注意其他,见沈霓裳也目光定定望着,还以为沈霓裳同她一般看呆了,不禁称赞好奇:“哪家的少爷啊?长得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