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萧素心都有这样的拳脚功夫。

倒不是他看不起萧素心。

元狩怒极反笑,“来膳堂也是故意晚到,远远落在后面,现在又敢说这样的话语,看来你反而想教训你的师兄师姐?”

一名新生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了声,“那是,人家可是悠闲得紧,当头那个林意,连报道都是趟着日头落山最后才到,让殷教习都等了半天。”

夜色中远远看去只是一片黑色强基,土黄色墙身的不起眼老旧屋子。这里原本是片佛寺,叫做南天法螺寺。前朝皇帝不喜佛法,这法螺寺也早已香火不盛而荒废,但佛寺选址对于权贵看来,却是风水宝地,所以围绕着法螺寺,倒是建了不少望族的祠堂、学堂。

尤其许多院舍之中,有些人影如电光闪动,甚至时常有耀眼的烟尘、光华绽放,远远望去,犹如梦幻泡影。

“…”

他登基之后,不仅是遣散了前朝的两千嫔妃,更是大量缩减皇宫中费用,他自身都是节俭到了极点。

女教习不由自主的微微握紧双拳,不假思索便点头应允。

他身上的重甲,便是表明他依旧效忠于前朝皇帝,而不承认梁武帝的皇位。

林意微躬身行了一礼,将保荐书从衣袖中取出,同时将瘦高老人那封信笺也一同递上,“除了这保荐书之外,前两日我在齐天学院藏书楼看书,有一名前辈托我带了封信过来,说是要交给南天院何修行。”

当饭米渐熟,林意便随意坐在榻上,静心凝神,只是片刻时光,他便已入佳境,呼吸吐纳之间,肚皮真是如同一只大蟾的腹部高高鼓起又变得瘪成一团。

“有理,却未必是理,你是否懂?”瘦高老人微微一笑,有些满意。

虽未见过,但长者为尊,而且对方绝对不是凡者,所以在一瞬的惊愕之后,林意先行躬身行了一礼。

“此时不同往日,我又不傻,像赵容壑那种惹得起的人我才惹,像陈宝宝、萧淑霏她们这样的人,我见了就发毛。”石憧知晓了林意要去齐天学院看古书,一直策马陪林意到了齐天学院附近,才正式告别。

斐玉“黄芽丹”三字才刚刚出口,他陡然又看到那颗黄芽丹下面有一封紫色锦布面的保荐书,上面赫然“南天”二字。

赵容壑脸色连变数变,喀嚓一声,直接捏碎了酒杯,“那我倒是不信,想要试试了。”

他其实是连夜赶回了建康城,也是要乘着这个机会告诉林意这个消息,他打听到了林意的住所之后,也是一大早去了林意的那个破落小院,然后没有见到林意,在那里一直等林意到接近正午。

手托着腮帮子靠在窗沿边看着河水的林意悄然的叹了口气。

“林意,你来的正好,昨天我这里正好收了一大批古书,有些还来自北蛮那边。”其中一个书坊的老板也很清楚他的喜好,热情招呼他进门的同时,看着林意浑身热气腾腾,知道他走了不少路,还特地端来一壶茶。

“要打大仗了?”林意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看着她,说道。

他是前朝齐云学院的学生。

这些新生纷纷离开饭堂,去各杂务处报道。

林意等人离开最慢,因为林意将膳堂里所有剩余的冷面馍都包了一包,带在身上。

“你真有这么饿?”齐珠玑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林意你是不是这些年过得太不如意,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绝大多数时候都吃不饱的日子,所以才会如此?”

听到齐珠玑这句话,萧素心的眼眶不由得发红。

看着林意的吃相,连她都觉得有这种可能,林意孤身一人在建康,失去亲人照拂,这几年恐怕过得比自己还更不如意。

“我就是饿。”林意无法解释,继续大吃。

“算了,你不要吃了,我明日让人送来酒菜,再送些建康城的名点,吃这冷面馍,实在太凄凉。”齐珠玑都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轻声叹息,“昔日的林家,可算是豪门。”

“酒菜不能,肉食也不能吃。”林意摇头,“那些名点若是只五谷杂粮也可,但若是添肉加料,却是不能。”

齐珠玑愣了半天。

“我真看不懂你。”许久他终于说了这么一句,他现在真是有点看不懂林意,不知道林意到底是不是装,反正十分古怪。

“巡狩割”杂务的报到处就距离膳堂不远。

晚课时配发的地图和南天院介绍已经说清楚了,这个叫祭牲堂的石屋原先是某个望族祠堂的一角,原先是作为一个偏厢房,预制祭天的牲品所用。

这处石屋的位置,距离膳堂也不过一片松林,七八百步。

林意等人到时,已经有一名男子在等着。

只是这名男子足有四五十岁,既不像是教习,又不像是往年老生。

“奇怪!”

这名男子相貌也是普通,五短身材,但他皱着眉头盯着林意和齐珠玑、萧素心看了许久,却是摇了摇头,迷惑不已的模样。

“什么奇怪?”

齐珠玑转头看了林意一眼,觉得应该是林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