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说的玉石俱焚,自然是一开始两人直接拼命,速战速决。

他抱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念头,这一食盆提灵膏赶紧入腹为安,他担心等会连这提灵膏都保不住。

这名新生踢到了石头,听到他这句话,元狩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旁边那名一脸挑衅之意的少女已经声音发冷,“你站到最后去,连他们三人都用膳过后,才轮到你。”

“不就是用晚膳,时间既定,还要鸣鼓作甚?”

除此之外,山谷里还有不少药庐、炼炉在冲出耀眼的火光。

一直等到女教习吴姑织限定的时间,也根本没有人再过来主动加入。

现在加上灵荒来临,南天院都明显已经一视同仁,将这些权贵子弟都要培养成上阵杀敌的修行者,各地的学院的改变,自然也可见一斑。

“将他视为最佳等生对待,一切正常所需全部满足于他,不要干涉他的修行。”这名身披重甲的将领说了这三句话,略微犹豫了片刻,道:“从明日开始,每日里我会有半个时辰在南天院行走,是我需要观察他的修行,但这封信的事情,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可以报知齐净名处理。”

因为他的使命,便是守卫这个荒园,他是荒园中那名供奉的侍卫。

听得这几句话,青年教习的面色倒是马上缓和下来。

他腹部先是发出“刚古”“刚古”的古怪声音,渐渐这声音也消失,变成一种又像是雷鸣,又像是沉闷巨钟不断震鸣的声音。

等再听到脚步声时,他安静的站了起来,认真的对着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瘦高老人躬身行了一礼,“前辈您比我更早发现大俱罗的异事,所以这些有关大俱罗记载最详尽的典籍,都被前辈您先收了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林意身侧的那两堆古书上,又轻易的看到了林意特意挑出来放在一边的几本笔记,他平静温和的眼眸深处,也渐渐泛出异彩。

“还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此时发现这点的已经不止斐玉一个,跪在林意面前的赵容壑看得最清楚。

“怎么,当年是最出色的,现在就不算出色了吗?”他冷笑一声,顶了回去,“拓抄经书自食其力又如何,难不成赵容壑你就觉得你现在比林意出色?”

“难道她其实对你用情很深,一直暗恋你?”石憧面对好友,也是口无遮拦。

很自然的便也有数位比较失意的同窗不能融入其余人圈子,坐了过来。

这个书坊老板姓薛,是一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是早些年逃荒到建康的书生,靠卖字画和教书许久才攒了一间旧书坊。这种书坊也就是能维持生计而已,不算什么赚钱营生,但这书坊老板心地善良,而且是真正的爱书之人,对喜爱看书的林意也是很欣赏,平时不管林意看书多久,也不会收林意的钱,而林意也是经常帮他做些杂活,算是报答。

北方有魏。

他父亲林望北官至车骑将军,是手握重兵的权臣,但谁能料到一朝兵变,雍州刺史萧衍夺了皇位,国号梁,成了梁武帝。先前拥立梁武帝的官僚自然也一步登天,成为新贵,但若是反对派,便自然获罪。

“你!”

叶清薇大怒,忍不住跺了一脚,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你误会我了。”林意无奈,继续吃。

“人都走了,你不要这样吧?”就连齐珠玑对林意的吃相都看不过去了,都已经干嚼吞下两个面馍了,还在继续拿着猛吃。

萧素心走上前来,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笑得很灿烂,身上那种憔悴阴霾的气息正在不断消散。

“谢谢你,林意。”

但是她的眼角很快又有晶亮的东西流淌下来,她轻声的对着林意致谢。

她在收回这些年失去的自信和尊严,她也知道林意明白自己为什么谢她。

林意看着她,又想到了林鱼玄,心中自然微微一痛,但他马上又抬起了头来,冲着方乐山笑了起来,晃了晃手中的一个冷面馍,“你饿不饿,要不要也吃一个?”

方乐山还僵在当地,听到林意的这句话,他顿时气得差点闭过气去。

林意却是“真诚”的笑着,一手自己在啃馍,一手还是拿着馍对准他。

林意就是这样的性情,他在齐天学院时也从不主动惹事生非,但是若是对方让他十分不舒服,他也绝对要让对方更不舒服。

“林意,你不要欺人太甚。”

谢随春走了上来,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食盆,他一扯方乐山的衣袖,道:“走。”

“我哪里欺人太甚?”林意也收敛了“真诚”,冷笑道:“倒是你,谢随春,他人欺负方乐山之时你喝提灵膏,我请他吃东西你给我砸碗。”

谢随春霍然转身,面色寒得滴出水来,“林意,你知不知道你的保荐书来自何处?”

林意微微一怔。

在场所有人也是不解,不知道谢随春为何突然如此一说。

“是陈宝菀送给我的,怎么,又和你有关?”林意已经想到某种可能,他忍不住想要,看着谢随春直接说了出来。

每年南天院的保荐书就那么几封,纯粹是相当于南天院给皇帝几个保荐名额,而皇帝又会作为赏赐,赐给一些权贵。

这几封保荐书先到了哪家,最终落到了谁手中,很容易查得出来,都不会是秘密,所以他也不必替陈宝菀隐瞒什么。

至于和谢随春撕破脸,他也是想得清楚。

他和齐天学院那名瘦高老人在“大俱罗”的修行方法上正好想到了一处,不管那名瘦高老人是纯粹将自己当成棋子,想看看自己是否能按照那种修行法走下去,还是那名瘦高老人真的爱才,对自己寄予厚望,反正那名瘦高老人是当世罕有的神惑境之上的圣师。

这样的人特意修书一封让南天院对自己关照,那便不是谢随春这样的人能够奈何得了自己的。

“你这么聪明,难道会想不明白?”

谢随春冷笑起来,随即却是上前一步,将声音压到极低,“今后不要接近陈宝宝,否则你不要怪我未警告你。”

“哈哈哈哈!”

林意大笑了起来。

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样,这封保荐书应该是谢家得到,但谢随春却是对陈宝宝有非分之想,将保荐书给了陈宝宝,却未料到陈宝宝送给了自己。

“真是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故事,看来某些人平时为人实在太差。”林意毫不客气,他可不像谢随春一样小声,说得所有人都听到。

他对陈宝宝的性情也十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