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冽不曾料到我的动作,她立刻用手遮住眼睛大叫,你疯了吗林洛施?!你干什么?!把窗帘拉上!

蒋言沉默了下道,林洛施,不要任性。我们生来便是孤单的个体,你不用为了安慰我非要与我捆绑在一起。

可从前,我不敢说给任何人听。因为我一直催眠自己,这个世上的爱情,不是一定非谁不可。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偏执的人总有自己的无可取代。

医院外,是蓝蓝的天和刚升起的太阳,我抬头望着太阳,刺眼异常。

我没乱说,我是发自肺腑地说的啊,我喜欢你。安慕楚满面微笑地又重复了一遍,所以我买了你最爱的机车想送给你啊,可是蒋言说你不会接受,让我说是我自己喜欢才买的。你喜欢吗?

陆齐铭从车上走下来。他说,你回来了。

他现在应该出院了吧,我那天看着千寻挽着他,手里还拎着饭盒,看起来挺平静的幸福。不像我们以前谈恋爱,我觉得什么事都弄得轰轰烈烈的才叫真爱。

苏冽吃饱后放下筷子,她说,洛施,我欠你的十万块钱,以后一定会还给你。

唐琳琳说,你还真是跟以前一样能言善辩。

因为蒋言过得开心,所以当我再看到唐琳琳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就没那么生气了。蒋言带着我挺认真地做娱乐这块,虞美人说,蒋总是我最佩服的一个人,我觉得蒋总没有做不成的事,所以我挺开心跟着蒋总的。

没没,您接着说。安慕楚说,我觉得挺有意思。

因为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华丽地发高烧了。

我听着米楚跟苏冽夹枪带棒的话语,觉得这世界真他妈可笑,我们都怎么了。

我说,真的。我今天碰到她,我觉得特别特别开心,但我觉得她好像没什么很高兴的感觉,跟碰到一个邻居或同事似的。你说苏冽这几年都怎么过来的,她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所以对我们只同甘没共苦的友谊失望了?

我问,你们平时户外都干吗啊?

蒋言一路去了街对面的咖啡馆,我刚准备跟进门,从玻璃门外看到安慕楚在里面卡座区向他招手。

我白了他一眼甩开,你这人怎么这么暴力,动不动就把我当犯人扭住,我去买药!

果然,我还没开口,千寻直接承认了错误,她说,我对不起你们,我……我把钥匙丢公司了……

不过虞美人也算是见过场面的,她冲米楚笑得又淡定又好看,她说,你好,我是林洛施的女朋友。

所以呢?蒋言继续问,发生了什么事?

陆齐铭也不知道是为了安慰我还是怎么的,有那么几次我点他名,他也假装点回我,配合着也受了几次罚。

我转头怒瞪他,如果小青年的靠山是安慕楚,那么当我看到米楚,我就知道我的靠山来了。

【4】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真是登峰造极的禽兽。

下午,蒋言带我召集了四个组员一起开会。

在这里休息一晚,开什么玩笑。我急忙蹿起来,伸展着胳膊和腿嚷嚷,回家,当然回家。我就是一血糖低而已,打点儿葡萄糖就好了。你看我现在好得不得了。

有时你越企图忘记,记忆便越清晰。你越想掩埋过去,回忆便越猖狂。

陆齐铭小心翼翼地帮我擦着脸,他沉默温柔的动作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然后,他把纸巾丢在餐桌上,迈开步子准备冲上去。

我在外面溜达了五分钟,管家才再次出来,手上多了张字条,他说,安总出去了,留了地址让你去找他。

我是没再在公园长凳上睡了啊。我小声狡辩,舒了口气,刚刚蒋言那一脸凝重的表情把我都吓哆嗦了,以为自己犯了多大的事呢。

她惊喜不已,却痛楚地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昙花一现美梦一场。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我说,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你是不是想问我跟你有什么冤仇,为什么这样对你?那我告诉你,我跟你们深仇似海,如果念高中时,不是你们孤立我排挤我,在老师面前状告我逼得我退学,我爸爸便不会因为心脏病复发去世!

我愕然地看着唐琳琳,我知道她父亲去世了,却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以前我一定会觉得这并不是因为我们,可现在我已经历过太多事,我知道,往往无意中的恶意才最伤人,特别是青春时期。

我跟唐琳琳讷讷地说了句,对不起。

可我知道,这对不起,弥补不了任何。

唐琳琳只是冷笑地看着我道,你不用觉得对不起,因为你很快会得到报应。当然,如果这次你依然好命的被人救下,我也没办法,但我不会停止对你们的恨。

【4】我真想此后岁月都与你相依为命。

从唐琳琳办公室走出来,我有些伤怀,对往事,对现状,对自己的年少轻狂。

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蒋言打来电话问事情始末,我跟蒋言大概说了下后,跟他说,没事,反正我要辞职了,认栽。

蒋言说,就算辞职,也要找到真相。

可蒋言不知道,如今真相不真相,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想起唐琳琳最后跟我说的话,她说,林洛施,如果你想让我对你停止报复,就别再做缩头乌龟。

想起这些年的往事,我发现确实如唐琳琳所说,我一直都像躲在了朋友的包围圈里,每次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先跳出来替我扛下,我只管安心地成长就好了。

可是这次,我不想让任何人帮忙,一是想和唐琳琳终结了这段深仇,二是想独自成长。

所以,我跟蒋言说,我不想得到任何帮助。

蒋言急了,他说,那你想怎么样?

我说,蒋言,这次放心交给我自己处理行吗?

蒋言停顿了下说,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给我打电话,或者打给安慕楚。

我说好。

挂了电话,我才发现,我跟安慕楚已经一周都没联系了。

自从那天他跟我再次表白之后,他没有再联系我,我也没再联系他,怕尴尬。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应该知道这件事了吧。

我正发呆时,电话响了,安慕楚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啊跳,吓了我一跳,说曹操曹操到。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起,以为安慕楚也会问这件事,谁知我刚接起,却听到安慕楚沙哑的声音。

他说,洛施,她走了……

我愣了下,听到他无助地哽咽,他说,我妈妈走了……

我闭上了眼,整个世界都被安慕楚低沉的哭声覆盖。他说,洛施,我以后没有妈妈了。

我的心疼了又疼。有谁的世界如我一般,不是在一段一段告别,就是在看一段一段告别。

我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最后苍白地说了一句,哭吧,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