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言说让我先把手上的项目做完再考虑其他。我也没有再与他争辩,把最近米楚的事跟他说了说,看有没有能通融的人。

这就是我曾经的生活,我拿起火机,把它们点燃。

不,齐铭,我不信,这是我与你的告别方式。

因为我喜欢你啊。

陆齐铭笑了笑,他看了看安慕楚车离开的方向说,他挺好的,为人低调,年轻有为,假以时日双娱第二把交椅就是他的。

【5】我说葫芦,我真的想跟你一样,与这个世界以死作别。

我没说话,米楚却“噌”的一下愤怒地站起身,一掌推在苏冽脑门儿上,她说,我操你大爷苏冽!你还有没有人性?!你玩多大都没关系!为什么要扯上林洛施?!十万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可这是林洛施全部的存款你知道吗?!我之前真他妈高看你了!我以为你不会来祸害身边朋友!你还是不是人啊?!真他妈丧心病狂!

她对大老板的讨好显而易见,我对这种趋炎附势却看不上眼。道不同不相为谋。

虞美人小心翼翼地问起了我生日那天之后的情况,我大概地跟她说了下。

我戳了戳他,把文件夹向他移了移,暗示他看过来。

我本来想开口开句玩笑,谁知刚张口说了个“你”,嗓子就疼得跟火烧了一样。安慕楚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我睁开眼他舒了口气,你醒了。说完,他帮我把床摇起,让我坐靠在那里,然后递了杯水给我说,喝。

真他妈的见鬼。米楚说,爱?你爱林洛施的男人?当初谁口口声声说大家是最好的闺密,别侮辱闺密这个词了,顶着闺密的行头做尽了龌龊事,恶心。

好了好了。蒋言打断我,今天你生日,说什么晦气话,不准不开心,快去梳洗打扮下,我下班了去接你。

我反正睡不着,收拾了下准备出门吃点儿东西。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咖啡厅,鬼使神差地在他们旁边的那个卡座坐下。

车没开多久,我看到一药房。我立刻喊安慕楚停车。

我们大老远跑来,竟然连家门都进不了,只得在外面观赏了下气派辉煌的小区跟面无表情的门卫,真是浪费感情。

我说,她是我公司同事。

我口沫横飞地跟蒋言讲了昨晚在迷失的惊心动魄和百转曲折。我跟他说米楚怎么怎么牛掰救我于水深火热,米楚怎么怎么酷炫摆平了安慕楚和小青年,说得比孙悟空历经九九八十一难都曲折。当然,我直接把陆齐铭那段给省略了。

我看陆齐铭傻掉,忽然有点儿乐。这之后,凡点我名字我就点到陆齐铭那里。

米楚不耐烦时,看人特爱挑着眼角,显得特别烟视媚行,傲慢不逊。

不过米楚爸看不上做生意的,虽然他自己是生意人。

我说,放心吧,蒋总,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

你……有联系上米楚和苏冽吗?虽然不抱任何希望,但我仍不死心地问千寻。

这个曾在我心口徘徊过无数日夜的名字,像一把刀一样,深深地扎在我的心脏深处,很痛,可那些巨大的痛,都抵不上这个人站在我眼前痛。

我靠,我看着字条暴走,这玩寻宝呢?!

蒋言看我两眼确定我真没事,又跟个太上皇似的,坐回皇位,冷哼一声继续审问,还有哪儿错了?

曾经叛逆青春生死与共,后来散落天涯两两相忘。

从苏冽住处离开,一路上,我脑海里全是她无奈又绝望的脸。

我一直恨她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到现在却有些明白了,有的人错得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便会放弃所有希望。

我问米楚,苏冽以后怎么办?

米楚说,你忘记她吧洛施,苏冽跟我们不一样,她孤身一人没牵挂,她有多孤独,就有多堕落,她已经没法回头没法上岸了。

我愣了愣,没敢再问什么,我们心里都隐隐明白苏冽的结局,可是又都拥有薄弱的希望,也许苏冽能再次活过来,毕竟她曾经那么强大,好像无所不能一样。

那几天,我一直赖着米楚。虽然米楚说她想一个人待着,可是一想到之后一年我和米楚却要有一堵高墙之隔,我便难过得不成样子。每天一下班,我就跟米楚黏在一起,像个连体人一样。

米楚开玩笑说,安慕楚会恨死她。

我说,我们不可能的。

米楚听了这话突然正经下来,她叹了口气说,洛施,我知道,你无法忘记齐铭,可是,人要向前看。不要一开始就全盘否定。她说,你还记得我多年前的那场恋爱吗?

我点头。上高中时,米楚曾喜欢过一个男孩子,可后来那个男孩儿死了。

之后这些年,米楚的条件足以让她重新开始很多爱情,可她都拒绝了。

米楚说,我也一直以为,我忘不掉他,永远都不会再有爱情了。可后来我碰到了李白,我才发现,原来我心中还有爱,还有愿意为一个人奋不顾身的热血。洛施,你永远不知道上天会在下一刻给你送来怎样的灾难,也永远不知道他会给你送来怎样的补偿。但我相信安慕楚是上天给你的那段补偿。你虽然现在不能接受,但你也不要立刻拒绝。

我看着米楚,是,我也曾以为安慕楚是上天给我的补偿,可直到陆齐铭离开,我才发现,不是。爱情不可以互相抵消。陆齐铭的那段缺失,是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的。

但我不想让米楚担心,便顺从地点了点头。

李白判刑那天,我陪米楚一起去了。

李白虽然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却依旧温文尔雅,法庭宣布无期徒刑时,米楚还是控制不住地站起了身,定定地看着李白,李白转头温柔地看着她,冲着她笑了笑。

米楚一下就哭了。她大喊,李白,我等你。

李白却缓慢地跟她说,傻丫头,你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