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兰看了看他,就下车去抱父亲的头去了。

补锅匠凑近一看,见刀柄上用金丝银丝镶著一钩眉毛月之形,说道“老爷的刀好,那不用比了。”

哪号人物?金庸武侠里面有他的名字吗?

云中岳知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平日里一定是娇生惯养,有一大群下人以供使唤的,此番经受这种变故,心里一定非常不好受,所以他就百般劝慰她,尽量说一些令她感到轻松的话题。

她跟他说,她父亲南仁通在江南做官,捉到了一名江洋大盗,得到这柄“冷月宝刀”。不久南仁通调补京官,他要将宝刀献给当道,满心想飞黄腾达,不料却因此枉自送了性命。

云中岳问起那江洋大盗的姓名,南小姐却说不上来,她只知道这大盗是在狱中病死的。他想不知是那一个好汉,不明不白的又给害死了。那五名夺刀的豪客,必定识得这个大盗,知道大盗有一柄宝刀,于是一路跟踪下来。

云中岳赏了店家一些银子,叫他们将南兰的父亲好好安葬了。

南兰自己一个千金小姐出身,自是不懂处理这些,一切只凭着云中岳给她作主,无形之中,她对云中岳已然有了一种不可缺少的依赖。再者,她的一颗芳心也早已被云中岳所吸引,只是缘于自己刚刚丧父,所以那种感情一时间没有迸发出来罢了。

但是云中岳何等聪明,早已从姑娘家闪烁不定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姑娘的心事,他知道他已经通过“无为”的方式猎获了南大美女。说是“无为”,那是因为他没有正面去追求南兰,但是他为她所做的事情,却已经猎获她了。

这些天晚上,他皆盘腿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静坐调息,以内功驱除体内余毒,以便能尽快好起来。他将大床让给南兰睡,南兰当然也不好推辞,她见他能恪守君子之礼,对他的爱慕之心也就更加地深了。

其实,看到南兰熟睡时那娇美无限的脸蛋儿,要不是念在她刚刚失去父亲的份上,他云中岳早就忍不住要偷偷地去亲吻她了。

不过,与一个美人儿共处一室,即使什么也不做,那也是很香艳的事情了。

第五天晚上,两人正坐在房中谈着话,只听得拍的一声,白光闪动,窗外掷进一柄匕首,钉在桌上,微微颤动。匕首上附著一张白纸。南小姐“啊”的一声惊呼,奔到他身边。

云中岳坐在椅子上,伸手够不著匕首。他冷笑一声,左掌在桌子边缘一拍。匕首本来插进桌面数寸,这一拍之下,登时跳起,弹起尺许,跌在他手旁。窗外有人赞道“格老子的,你龟儿子果然有两下子!”脚步轻响,两个人越墙出外。接著马蹄响起,两骑马远远去了。

云中岳拿起白纸,见写著一行字道“鄂北钟兆文、钟兆英、钟兆能顿首百拜。”

南兰见有人飞刀而入,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但她见到云中岳神色自若,一副镇定的样子,也就慢慢地轻松了起来。

“是不是有人找上门来了,他们要来杀我们吗?”南兰担心地问着。

云中岳道“南姑娘尽管放心,他们要是寻上门来,我保证他们来一个逃一个,来两个逃一双!”

南兰当然不相信,睁大眼睛道“可是,你的腿……”

云中岳哈哈一笑,忽然举手微微一动,离他两丈远的一张大椅子像是被人搬起了一样,慢慢地高离开了地面,然后随着云中岳的手势,带着呼呼风生,在房中四下里飞舞着。

南兰何曾见过这种功夫,当下看得又惊又喜,知道他不是在哄她的了。

这一晚南小姐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她已在全心全意的关怀这个俊朗不凡的江湖浪子了,甚至于这份关心,冲淡了些许丧父之痛。但云中岳坐在椅子上,却睡得很沉。

次日清晨,云中岳命店小二做一大碗面吃了,端张椅子,坐在厅中,冷月宝刀放在身旁。他生平不爱事先筹划,因为预料的事儿多半作不了准,宁可随机应变。

辰牌时分,马蹄声响,三乘马在客店前停住,进来了三个客人。客店中人见了这三人的打扮,都是吓了一跳。原来三人都身穿白色粗麻布衣服,白帽白鞋,衣服边上露著毛头,竟是刚死了父母的孝子服色。但三身孝服巳穿得半新不旧,若说服的热孝,却又不像。

来的当然就是否鄂北鬼见愁钟氏三兄弟。

客店中多伴客人见这三人到来,已知不妙,这时见取出兵刃,人人远避,登时大厅上空荡荡的一片。

“你龟儿子的,你叫什么名字,大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其中一人问道。

云中岳哈哈一笑,道“那就不必报姓名了,因为死的绝对不是我!”

三人仰天大笑不止,那个骂道“格老子的,你都成半个废人了还在这里吹嘘,爷爷倒要看看你这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还有什么吹牛的资本!”

南小姐关心云中岳安危,却留在厅角之中。云中岳见她一个娇怯弱女,居然有此胆量,心中大是喜慰。只觉得为这美人儿所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了,当下向她微微一笑,抽出冷月宝刀。

钟氏兄弟见那刀青光闪动,寒气逼人,同声赞道“好刀!”

三兄弟齐声怪叫。钟兆文双笔当胸直指,兆英攻左,兆能袭右。云中岳端坐椅中,横刀不动,待六枝镔铁判官笔的笔尖堪堪点到身边,突然宝刀一挥,呼呼风响,向三人各砍一刀。钟氏三兄弟果然身负绝艺,见他刀势来得奇特,各自身形飘动,让了开去。他们只知苗家剑法独步天下,不料他刀法竟也如此精奇。云中岳此时所用的是胡一刀所授的胡家刀法,变化奥妙,灵动绝伦,就只吃亏在身子不能移动,一刀砍出,难以连续追击。

三人自然看出了他的这个弱点,于是三人分三个方位向他进攻,就是明摆着欺他无法转动身子应敌。

云中岳冷笑一声,忽然间刀光大盛,每劈出一刀皆带着一股劲气,那劲气所到之处,房中的房木被激得木屑横飞。

如若不是考虑到有南兰在旁,他每一刀都横扫而出,只怕这三兄弟只有逃窜的份儿。

三兄弟见兵器上吃了大亏,心中一动,忙跳开了去,叫道“你龟儿子的刀法真不错,我们来比比拳脚如何?”

他们知道以一柄刀舞起来,护遍全身并非难事,而以一双肉掌,只怕想要挡住三个人的夹击,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云中岳傲然一笑,喝道“有何不可?”

三兄弟抛下判官笔,蹦跳窜跃,攻了上来。三人每一步都是跳跃,竟无一步踏行。云中岳的掌法何等威猛,一经施展,三兄弟欺不近八尺以内,也是钟门武功卓然成家,否则单是给他掌力一震,已受重伤。钟兆英人最机灵,见他椅脚断了一只,已难坐稳,心想依样葫芦,再打断一只椅脚,非教他摔倒不可,当下又使出地堂拳法,滚向云中岳椅后,猛地右腿横扫,喀喇一响,果然又将椅脚踢断了一只。

那椅子本已倾侧,此时急向后倒。云中岳伸手在椅背一按,人已跃起。他恼恨钟兆英狡诈,从半空中如大鹰般向他扑击下来。钟兆英吓得心惊胆战,大叫“老大,老三!”兆文、兆能双双从旁来救。云中岳双掌发力,左掌打在钟兆文肩头,右掌拍在钟兆能胸口。两人经受不起,双双向外跌出。钟兆英乘机几个翻身逃出厅门,看云中岳时,本来已快摔倒在地,岂料他忽然一掌拍在地面上,身子再度升了起来并向他们扑了过云。

三兄弟见他如此神勇,那敢进来再斗?钟兆英瞥见店门旁堆满骡马的草料,心念一动,取出火摺幌著了,就在草料上一点。那麦秆乾得透了,登时起火,顺风烧向店堂。客店中店多客商一见火头,一阵大乱,纷纷奔出。三兄弟拿著判官笔在门口监视,叫道“谁救那坏了腿的客人,老子打开他的脑袋瓜子!”众人自逃性命不及,又有谁敢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