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郑天强的生活惯例,每天工作下班回到家后都会洗个热水澡,如果饿的话就随便弄点吃的,不饿就上网看看有没有朋友留言什么的,再者就上床睡觉,而电视他是懒的看,不过今天卧室有人,他只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十多分钟没见言妍出来,所以就频繁地回头朝卧室门望,几乎是十几秒回头一次,他甚至还想象着她会穿他的什么衣服,穿后将会是什么样子。正想入非非时,门开了,言妍探出头来,头披散着往下坠,把刚刚的笔记簿递给他。

言妍起初惊慌地连退几步,以为遇到了流氓,定了定神后便认出了郑天强。郑天强见她看自己不说话,所以就强调了下自己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真没别的意思,看你这么晚了一个人站在这里,我怕你想不开所以才跑过来的,如果没事的话,我走了。”

她再次停下来,抬头往前看了看,马上到“通江闸桥”了,过了桥就快到家了。她能回家吗?她回家能做什么呢?回到家后问父亲那五万块钱借条的真实情况?想来想去,人已经踏上了大桥,风更大了,吹着身上的婚纱胡乱飘动,全身上下都被冷风触摸着,她往栏杆外看,欣赏河面上的夜景。透过灯光的反射可以清楚的看到河面上的波浪,一波又一波朝她而来。

南通秋天偏爱淅淅沥沥的如丝般的小雨,八月二十四日早晨,屋外雾蒙蒙的,掩盖了整个天际,一切事物都有了朦胧的美感。言妍走出屋外在雨中站了一会,尽管雨很小,但足以浸湿她的衣服。在约定地点见到了许洁和她的同学,随后又到预定好的理店做了头,回到家后才换上那套租来的婚纱。根据长辈的观念,出嫁女是不可以穿自己家的任何一件衣服的,所以当着许洁和她同学的面脱的精光,赤裸裸地站着,虽然同是女孩,但她还是害羞的,不敢正眼去看她们。许洁在一旁夸赞她身材皮肤好,她就腼腆的笑。穿上婚纱的一刻她忘了所有的伤心之事,面对着许洁开心的笑,像是一种炫耀,炫耀做新娘子的快乐。

离农历八月二十八只有九天了,所以罗明光夫妇特地到言妍家来了,来的目的自然是言妍和志号的婚事,三个长辈在当门商量,言妍和志号就呆在里屋里,由于仅有一门之隔,所以长辈的谈话可以听的很清楚,他们想让言妍和志号明天就去民政局办理结婚证,言妍正侧耳倾听入神时,罗志号趁机坐到床边抱她。言妍挣扎了一下就轻而易举地挣脱了,忍气吞声地站在一旁瞪着他。

一直在旁听的罗志号急切地说:“言叔,我是真心喜欢言妍的,你告诉她,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之后李忠信又问了些工程的事情,郑天强也如实回答,然后此次视察就结束了。郑天强送李忠信上了奔驰轿车,李雅芳并没有急着上车,站在车另一边冲他开心地笑了笑才坐进车里。

李雅芳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你是想在这里做爱吧?”

从李家豪宅走后没多久郑天强就收到了李雅芳的一条信息:还在路上吧,小心驾驶呀,我可不希望我心爱的人出什么事啊。

“我看看”郑天强拿在手里反正看了看,“做工满细致的”

许洁不知道他们父女之间有什么矛盾,见现场的气氛不对又看言成理身上的衣衫贴着身体就插话道:“您骑自行车来的吧?”

面对俊秀的郑天强,言妍没有拒绝,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尽管她没看过几本。随后郑天强推荐了几本名家名作,而这些书她大都没有听过。听着郑天强细致的描述,内心底处不由地产生了一种感觉,那是她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

当她醒来时,先感到的是全身的疼痛,同时循着铃声她还看到一个人匆匆出了门。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躺在医院里,接下来生的事也证明了她的猜测。郑天强走后,她隐隐觉得这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男人就是那个开车人,那个差点要了她的命的司机。

郑天强刚说完,那女孩眼里就涌了泪花,而且来的异常快,护士和他见状无不感到疑惑,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由于一直没等到有医生来,在这个与徐静蕾相象的女孩在病床上无动静后就离开了。

“听说你们这一车水泥急着用,是吧?”警察的这一问,完全脱离了工作事务性,像是一种闲聊似的。

“怎么还没回来?”

阳台上晾着,帮我保管一下,那是租来的婚纱,将来还

要还的。

再次感谢你的收留。

言妍

看完这一纸语言,郑天强突然想笑,他没想到在他的生活中还会遇到如此可爱不喑世事的女子。

通过厨房走到生活阳台上,郑天强到了更令他吃惊的事,阳台上除了悬挂着那套乳白色婚纱外还挂满了他的衣服,对他来说这一切太不可思议,她竟然把他放在洗衣机里的衣服洗了。

平日里,郑天强总是把换洗的衣服先放在洗衣机里,等积攒的多了之后再一起洗,因为这里只他一个人住,他觉得没有必要一换一洗,那样的话太浪费时间,再说这里不是学校,不会有人来数落他。

言妍把衣服给洗了,这多少让郑天强感到难为情,毕竟衣服里有好几件内衣内裤。依他的观念就是男人的内衣内裤只能自己洗或者女朋友老婆洗,别人洗的话那就不成体统有伤大雅了。

正待他为言妍洗他贴身衣物而感到难为情时,手机铃声又响了。

7

在婚姻大事上遇到如此痛心疾的情况,言妍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所要承受的痛苦与心理打击是可想而知的。从似魔窟般的罗家跑出来后,又奇迹童话般地遇到自己心仪的人,言妍觉得自己像是从地狱一步跨上了天堂,是上帝看她可怜所以才让她有一次浪漫奇遇。

在踏进郑天强家的一刻,她几乎秉住了呼吸,那是她第一次真实看到做梦都梦不到的房子,所以在郑天强进书房给她拿纸和笔的空挡,她生却地把整个空间内她能目及之处环顾了一遍,客厅与餐厅相连,更显得房子大而广,右边大厅里摆放着两张边角接触并垂直放置的蛋黄色的沙,假以丝巾覆盖靠背之处,沙上还随意躺着两只枕头,玻璃茶几上放着大多男人抽烟用的烟灰缸,而玻璃茶几下则是一块夹杂着其它颜色条纹的灰褐色地毯,往近处看,木制的地板反射着柔和的灯光。

在郑天强的卧室里,言妍站在大大的镜子前,费力地把手伸到背后,试了好几次才把婚纱拉链拉开。在新婚之夜新娘子的婚纱是要让新郎替其卸下的,现在她自己动手做了。在郑天强的衣柜里翻找了很久也不知道哪件衣服能穿,又担心自己耽误时间过长,于是就拿了件套头衫套在身上。

言妍的心理和大多数女孩一样,希望自己暗自喜欢的男孩注视自己,但当郑天强用异样的眼神看她时她又觉得浑身不自在。当郑天强从另间卧室出去后,她还是提高防卫,把门反锁了起来,她多少有点担心郑天强晚上会像其他男人那样侵犯她。

劳累了一天,已经身心俱乏,她把怀里的毛巾被放在床上,坐在床边,回想罗志号的那句让她难以置信的话,她想不通,如果罗志号所说是真,那父亲岂不是连同他们一起骗了她,父亲为什么那么做,难道父亲不知道那样做会让她痛苦一辈子,她越想越觉得委屈,越委屈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于是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八点半,见郑天强的房门半开着,就轻轻走过去并推门进去,她猜得到郑天强应该已经上班去了。由于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楼房里有人影晃动,而自己身上穿着甚少,所以赶紧上前拉上床帘,这样以来她便可以在屋里随便走动。走到大厅后她才注意到地板上的脏痕,很明显那是昨晚她的婚纱留下的。

看完郑天强留下字条,去卫生间刷牙洗脸。洗漱完毕后又擦了地板,真的感觉饿了才从冰箱里拿了个苹果啃起来,一边啃一边到郑天强的卧室把婚纱拿到卫生间的洗衣机上,打开洗衣机见里面有郑天强换过未洗的衣服,所以就顺手给他洗了,洗衣服空挡她还给所有的花都浇了水。在给花浇水时,她真的暂时忘了昨天所生的事情,心中只是想既然郑天强喜欢养花,那他一定是个懂得爱护人的人,谁能得到他的心谁一定会幸福,而李雅芳就是那个得到他的心的人。

洗完衣服后言妍又把整个房间整理了一遍,然后才从衣柜里拿出郑天强的运动服换上,又从抽屉里拿了钱留了纸条。出了房门在一旁的电梯旁站了站,心想这里果然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区区六层住宅楼竟也安装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