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王给不满六岁的宋安两个选择,或被送到农家收养,或留在王府为主人赴汤蹈火。

小宫女脸上挂不住,对方慕安轻哼一声,端着茶盘出去了。

方慕安去买菜,文轩帮忙讨价还价;方慕安洗碗,文轩就洗菜,洗着洗着,就扔了菜跑来从后面抱着方慕安,方慕安被抱的次数多了,也渐渐麻木,明知挣扎无力,只好由着他折腾。

翌日皇上又赐恩荣宴,宴罢,新科进士被安排游园,

宋洛一时间又泣不成声,“王爷对我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情,宋卓百死不得回报,若有一日我对不起王爷,对不起父亲……”

文轩在楼下请二人喝茶,青莲君指着身边的朋友对文轩笑道,“这一位是袁老爷家的三公子,自幼学医,对偏方杂术颇有些钻研,我特别请他来给弘毅瞧一瞧。”

方慕安也知道这一趟搞出艳遇的机会渺茫,被打击了干脆自暴自弃。

莫非这就是古代的红灯区?

文轩听宋洛这一席话,就猜到他已生出动摇之心;方慕安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少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僵持到最后,还是方慕安忍不下去了,“少爷,劳您辛苦,求文公子把我身上的穴道解开呗。”

“没什么,想到了一个朋友。”

文轩猜到方慕安的心思,笑着安抚他,“对宋洛做那种事的是从前的宋安,又不是现在的你,你何必这么介意。宋洛今天要带厚礼去段将军府拜见老夫人,你再不过去找他,就要误了他上门拜访的时辰。”

“我等接到王爷的飞鸽传书,请宋公子与文公子到冀州会馆落脚,等候会试。”

文轩在外清清楚楚地听到方慕安恶狠狠地说出那个“滚”字,眼角都要笑出皱纹了,“时辰不早了,弘毅兄和小宋安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小宋安今晚……”

“少爷,我是会武功的吗?”

方慕安听到敏感词汇,忍不住嗤笑出声,宋洛被笑的莫名其妙,文轩却面色淡然,“宋安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了吗?”

方慕安很诚实地摇摇头,“文公子说,是山贼……”

既然宋洛十六岁中的状元,那现在该是他金榜题名的前一年。

班主任检查结果时,时不时会从老花镜后瞄一眼方慕安,“高中数学你自己自学的?”

人家是一片好心,方慕安也不好拒绝,就不情不愿地把睡衣换上,把袖子伸到方慕安面前自豪地控诉了一句,“短。”

康时年一边敷衍方慕安,一边从上到下地看他。

康时年也后悔了,急着想结束这个话题,“随便问问,你不爱说就不说呗。”

“上自习的时候,你威胁我的事你还记得吧?”

“我揍了他几下之后就跑回教室了。”

杨世成比从前还明目张胆,方慕安被他看得一阵阵发毛,直到打上课铃,那小子才转回头去。

康时年也没心情打闹,背着书包就要往外跑,刚穿上鞋被方慕安扯了回来,“你眼角还挂着那么大一块眼屎呢,头发乱的跟鸟窝一样,就要这么出门?”

“要讲卫生……”

不用说,电热毯被方慕安给关了。

康时年放慢了速度又念了一遍,方慕安手撑着桌子凑近去看,“还是没弄清,你再说的慢一点。”

方慕安冷眼看康时年跟人家互动,心里飚了好些三字经,康时年转回头,一边往嘴里塞鱼丸,一边小声问了方慕安一句,“你当初为什么打班长?”

方慕安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在纸上刷刷地写了几个字:还能干什么,看看电视,玩玩游戏,混混时间,等天亮。

前桌拉帮结伙地找附近的邻居看热闹,众人的目光注视多了,方慕安与康时年也就不好意思再看对方了。

方慕安一看到康时年那一脸暖洋洋的笑容就想给他一拳,这小子怎么每天都笑嘻嘻的,白长了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要是他有康时年的骨架子,每天不装酷到极致都对不起老天的厚赐。

方慕安与康时年听到这雷霆万钧的一声吼,心里都哔了犬了。

康时年从短粗胖抻成细高长之后,成了新一代男神校草,又高又帅成绩又好,待人又亲切的男生,哪个女生不喜欢。

这小子从前就自我中心,说了半天废话终于问到他的死因了。

落魄将军听到声音,几乎立刻就爬起身,穿衣服的速度堪比被抓扫黄的瓢客,眉锋凌厉,一双星目紧盯着方慕安,“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穿衣服?”

方慕安这才稀里糊涂地把衣服穿了,探出帐子看情况。

几十个兵将打扮的同一群黑衣人打的热火朝天,首当其冲的就是手握弯刀的落魄将军。

方慕安呆在原处愣了愣,还是决定冲上前帮忙,不试水还好,一试水试的这叫一个惨烈,他这一世的身手非但比不上宋安,居然连方慕安都比不上,小胳膊小腿那叫一个柔弱。

他不是将军的亲兵吗?

当兵的就算没武功也总该有些力气的吧,怎么会没用到这种地步。

眼看黑衣人就要对着他的脑袋手起刀落,方慕安心里暗叫天坑,他不会什么都还没做,就成了刀下冤魂了吧?

危急时刻还是落魄将军救了他的小命,以肉身挡刀,回手将刺客刺穿,捞起瑟瑟发抖的方慕安扔到一边,“你凑什么热闹,快找地方躲起来。”

方慕安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一路抱头鼠窜,好不容易看到一间营帐的死角适合躲避,可那边上已经挤了五个人。

五个人都像是会缩骨功似的,堆在一起都不嫌挤得慌,一个个哆哆嗦嗦,有个稍微大胆的还拉了他一把,“阿木,你乱晃什么,快躲进来。”

阿木?

这是什么烂名字?

方慕安撇着嘴挤到五个人中间,轻咳了一声问了句,“你们是什么人?”

五个人看着他,面上都带着几分惊恐,才跟他搭话的那位颤音回问一句,“你心口痛又犯了?”

什么心口痛?

方慕安恨透了这帮人所问非所答。

又有一个不知死的插了一句嘴,“阿木,你不会是吓傻了吧?”

方慕安翻了个白眼,“是是是,我是吓傻了,刚才差点被人劈成两截,不吓傻才怪。”

五个人面面相觑,都把方慕安说的当真话听,有一个受不了还嚎啕了几声,“你不会连我们都给忘了吧?”

“我第一个忘的就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