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喀琉斯磨磨蹭蹭地挨过来,耷拉着凌乱的金色头发和耳朵,垂头丧气地道:“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只顾着去采花,没有在你身边保护你,你也不会被掳走。对不起!”说着情绪更加低落了,就像一只失宠的金毛幼犬般可怜兮兮的样子。

德西欧亚作为巳族部落的族长继承人,将会代表部落参加大集之后的会盟,而他也是此次集会中巳族部落出行兽人的头领,这也是对德西欧亚能否胜任巳族族长一职的重大考验。

这时,面前的苍翠崖壁凭空勾勒出了银色闪光的奇异字符。那字符不是蛇妖和蛇族兽人所认识的任何一种文字,却莫名的直入二人心中。

“间谍是安德那慕对那些派遣来我们忒弥西蒙进行情报搜集并潜伏起来伺机而动的秘密人员的称谓。当我们的兽人调查出这些信息的时候也就顺便沿用了。”

倒是茵尼薇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显得闷闷不乐。

虽然这也表明了自家伴侣在潜意识里对自己信任度的逐渐增加,但是胆敢怀疑自己的……咳咳,自己对他的真挚情意,必要的惩罚还是不能免除的。

饭桌旁的未来岳父伊欧莫,与舅兄德西欧亚,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

“嘶……小家伙,去咖猛部落,找能听懂你的语言的兽人,你就这样对他说,‘我是在勿嘘之森修行的雄性蛇族兽人法西菲尔,我最近救了一个名叫眠的小雌性,据说是来自你们部落。但我对他一见钟情,希望能将他留在身边照顾一段时间,培养——’”

但最终,数载忧思心切的爹爹只是欣慰地笑道:“平安回来就好。赶紧进屋休息一下,赶路一定很累了吧?”

兽人这一种族的寿命长达一百五十年,虽然他们从幼儿发育直至成年的速度与人类相似,甚至可能更快一点。但从发育成熟之日起,直到一百三十岁左右,他们都会维持在精力强盛的壮年时期,以便能够有长达一百多年的时间来孕育后代,繁衍子嗣。

黧心有灵犀地接收到了伴侣面无表情之下的惊讶腹诽。他无辜地眨眨眼,迈着小了许多的步子欢快地跑到蛇族兽人身边,两只小手紧紧地攀上法西斐尔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乖顺状。

黧收拾了受惊的心情,不怀好意地反将一军:“告别?为什么要告别?我同你一起回去,见见父亲不可以吗?”

恐怕是蛇涎果对蛇蜥凶兽并没有什么益处,所以才没有被食用殆尽。但蛇蜥凶兽可能真的与蛇类有什么特别渊源,竟然本能地喜欢着这种果实,并把它们像珍宝一样收藏了起来。

白蛇沉下心来,遵照蛇妖的建议,也依循着渐渐觉醒的蛇类本能,移动身体与外物摩擦。渐渐地,白蛇即将退役的表皮从嘴部被撑开,露出新生的柔嫩到几近透明的鳞片。白蛇见已有成效,心底松了口气,冷静地持续使劲加力。

法西斐尔虽然没有被冲霄怒火刺激得理智尽失,但也没有心情与凶兽试探周旋。一番短暂停顿之后,白蛇果断地主动发起了攻击。它一改往日的谨慎缠斗、步步为营,蛇牙频频袭咬,蛇身紧紧绞缠,蛇尾狠狠拍击,竟显出几分属于兽的狂野凶恶来。蛇蜥凶兽不甘示弱,自然也是使尽浑身解数,更有利爪上阵,灵瘴助战,绝招尽出。顷刻之间,两兽已经战得风缠雾卷,榕林狼藉,天地失色,群蛇辟易。

“呃……你什么时候察觉的?现在还能感觉得到吗?”黧在内心为自己擦拭着幻想中的汗水,面上继续不动声色。奇怪呀,明明自己已经下了重重封印,禁锢了它的一切活动,为什么法法还会察觉呢?而且自己几次调理法法的身体,也没有发现封印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黧逼出体内瘴气,收功调息完毕,抬头望了望天色。法法应该已经醒了,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自己炖在火上的药膳,还是去照顾法法比较重要和有趣。于是站起身来,瞬间消失不见。

法西斐尔被压倒在铺满毛皮的石床之上,注意到蛇妖仿佛凝聚着暴风雨的晦暗眼眸,心下微微慌乱,当即缄口不语,一动也不敢动。

“没错。”听到伴侣居然将自己曾经的话语记得清清楚楚,黧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一些,一边继续自己上下其手包扎伤口的行为,一边笑眯眯地静待法西斐尔的后续。

不过,黧摸摸下巴默默地想,法法一心选择通过挑战凶兽来突破自身,提升战力,不会是因为他一直把当年的那个“凶兽异种”——我作为战斗目标吧?总觉得……很有可能啊。

无论如何,黧暗地里松了口气,在自己的解释之下,法法终于不再生自己的气了。即使是潜意识里面的情绪,放着不管,也是会影响自己的追求大计的。

清醒过来的法西斐尔不自在地任由蛇妖将自己抱到坐垫之上,心中仍然不想相信,自己居然毫无警觉地在这蛇妖身边睡着了。他逃避似的抬起头望向对面……顿时怀疑那可恶的蛇妖是不是故意的!这个位置,竟正对着那夜与蛇妖翻云覆雨的树下,实在令他如坐针毡。

“你刚刚药浴完,身体的机能都用来吸收入体的药力了,还是不要因为御寒而加重身体的负担为好,”不容拒绝地动作着,黧挑唇微笑,似乎别有深意地说道,“受伤的兽人要听巫医的话哦。”

“不用担心,它已经离开了。”黧正忙着从池畔几块中空的岩石中取出各种奇怪的药草,或择花,或择叶,或整支,或揉碎,有条不紊地抛洒在温泉里。他转过头好笑地望着正倚坐池畔不愿面对自己的伴侣,心里对他傲娇的想法洞若观火。

蛇妖抱紧愤怒得浑身颤抖的雄性兽人,将唇舌凑在他敏感的耳畔舔舐安抚,然后平静地解释:“现在当然是因为,我想让你做我的伴侣,所以才会这样对你。至于悔改,我伪装雌性的时候封闭了主意识,所以没有认出你来。是直到在……的过程中恢复才认出你的。”有鉴于伴侣此刻的激烈情绪,黧心想,刺激的词汇就不说了罢。

“严格说来,我是一条修行的蛇,所以你可以称我为……蛇妖。”对于法西斐尔的敏锐与聪慧,糊弄不得的黧真是又爱又恨。但仔细斟酌之下,黧还是给出了明确的回答,虽然稍微地带些避重就轻。毕竟,坦诚是信任的基础。而信任,是黧攻心计划的关键。

冰雪凝香化露,*漫卷猖狂。蓦地,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沉寂力量被撞击引动。法西斐尔的身体如被投石的湖面,力量的波纹在体内相互碰撞破碎,生生灭灭。如火炙电击,似灭顶狂澜。法西斐尔来不及反应,只能痉挛着,眼前白光闪耀,如喷泉般泄了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