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严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王猛坐下,然后朝裴忧道:“一月之期已到,你保证的三千亩田地可否买来?”

这时,一男一女挑开房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四杯正冒着热气的茶水,“茶水粗鄙,望几位大人不要嫌弃,只当喝着热热身子。”男子大约三十来岁,一脸恭敬的给四人备上了茶水。

林严微微一笑,默默看了刘嘈一眼,淡淡道:“不劳刘先生费心了,来时已是用过饭,此次拜访,是应刘从公子之约,今日林某正是应约而来。”

王猛上前一步,左手已是按到刀柄上,怒声骂道:“大胆,我家将军到你刘家来,是你刘家的福气,你区区一名下人,也敢在门前发问?”

“哦请沈先生说的明白一些。”

王猛苦笑两声,不在言语。

林严直直看着远方,忽然叹了口气,默默道:“或许,我对刘家做的有些太过分了。”

见沈安之拒绝了自己的挽留,黄愧叹着气摇了摇头,道:“既然沈先生一定要走,黄愧也不在多言了,只是刘怊心胸狭小,定不会轻易放过先生,走南城门太过危险。”说到这里,黄愧吨了吨,沉思了片刻,忽然说道:“东城门守将黄直乃是我的亲信,我叫黄文随先生一同前去,黄直看在我的面子上,定然不会为难先生。”

想想也是,黄愧的名声林严也是有所耳闻,黄巢义子,大将军,军中第一猛将,向来受黄巢重用与信任,其地位,远远在沈安之其上,两人关系虽然要好,但如若牵扯到黄巢那里,黄愧定会站在黄巢那边,所以沈安之不能说,也不敢说出实情。

‘碰碰碰’敲门声大做,过了一会儿,一名年约四十来岁的男子缓缓打开了大门,脸上满是怒气,正想骂上几句,细眼一看,见是沈安之,观他满脸的慌张之色,满是讶色的说道:“沈先生?何事这般惊慌?”

“听候大人吩咐。”众家丁朝沈安之拜了拜手,轰然说道。

沈安之微笑道:“朱温看似粗鲁,实则城府极深,手下猛将如云,黄巢军事处于颠峰之时,朱温已是仗着军功,成为了其手下第二号人物,握军十数万,实力何其强大,可惜,手下猛将虽多,能独挡一面之大将却少之又少,周霍算的上是猛将,且多谋,可惜为救其主,身死沙场,陈定山握有朱温仗下最为精锐之兵,可惜心怀二鬼,不然,如能依仗他们的帮助,河东之地,将成为朱温起始的舞台,奈何奈何”

林严默默的看了看沈安之,忽然说道:”先生此言,想必黄巢已是多有了解。”

牢头指了指林严,道:“来啊把他给我绑起来。”

赵卫点了点头,小声说道:“看阵势,他们好象是冲着自们来的,难道有人认出我们了?”

林严看了看赵卫与王猛,见两人已是吃完手中的食物,于是拍了拍身上的集雪,站了起来,道:“我们继续赶路”

林严哈哈大笑,狠狠的给了赵卫一拳,翻身上马,“出发”

林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刘家好大的面子,在怎么说,自己如今也是蓖城的当家主人,亲身步行前来拜访,他刘唤突然有事怠慢了一些也就算了,现今既然要请自己吃饭,竟只派一名下等的仆从过来相请,他刘唤也太高看他刘家了吧

进得庄园,才知道里面是如此的大,一进门便是一处极大的广场,随着老者走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最终在一处的木楼前停了下来,人未到,笑声中,一名大约五十上下,身穿蓝色棉袍的老者从木楼中走了出来,朝林严拜了拜手,笑道:“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将军的丰采果然是不凡。”

“你这个坏蛋,放开我,快放开我。”少女哪里听过这般不要脸的话,顿时满脸通红,扯着大汉的衣服,使劲的想从他怀里逃出。

以裴忧的性格做这件事情确实不太好,想了想,林严说道:“土地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亲自动身去和刘家谈。”

裴忧点了点,“将军请说。”

赵卫的脸上升起一丝冷笑,缓缓抽出兵仞,朝胡献打了一个眼色,大步朝城门处走去。

说话间,又是数名骑兵从树林外冲了过来,这是派往琅县路上的三名探马,几名士兵来到林严跟前,翻身下马,跪地禀报道:“将军,琅县往蓖城一百里路上,并无任何疑动。”

寒风不停的吹着,滴滴小雨从天空中散落而下,激荡在人的身体上,带起冷冷的冰意。

宣成闻言愣了愣,道:“北城皆是我部兵马,比起将军要熟悉一些,还是由末将统兵北城吧”

大队进离琅县大约还有五里左右的时候,远处一名骑兵急急奔来了过来,待来到柴用跟前,士兵翻身下马,禀报道:“禀报柴将军,金将军已经攻下琅县。”

琅县?林严心中默默的念了念,照如今的速度,在走两天应该就能到了。

林严直愣愣的看着朱温,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朦胧间,白蓝的身影忽然从心中一闪而过,路上的种种,一月的相处,那笑容与甜言,仿佛就像昨日之事一般,望着朱温那已是开始冷下的脸面,林严心中有着难言的言语,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朝朱温拜了拜,说道:“末将如今不到二十,年轻不事,寸功未立,身份低微,岂敢惘然贪图女色,还请大将军收回成命。”

朝朱温拜了一礼,林严等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林严端起茶水缓缓的喝了一口,枯涩的茶水入喉,嘴中的酒味顿时清淡了不少。

白蓝的父亲白静松与朱温是同乡,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是要好,一同参军,一同共经生死,直到一次惨战中,白静松为了救身险重围的朱温,而惨烈战死,八岁时,白蓝失去了世上唯一的亲人,那时的感觉,白蓝已经记的不太清楚了,只依锨的,当时自己哭的很厉害,很伤心。随后朱温抚养了白蓝,教他读书识字,为人处世,朱温完成了对老友白静松的承诺,把白蓝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白蓝知道朱温对自己很好,却总是觉得,在面对朱温的时候,仿佛总是有一面墙挡在两人的中间,说不透,看不穿。

柴用愕然的看了朱温一眼,讶色道:“今日不是夫人的寿辰?难道是那些士兵在假传消息?”

柴用见赵卫竟无视自己,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哼了一声,没在说话。

柴用愣了愣,愕然道:“现在?”

林严笑了笑,想起晋州的五百骑兵一事,立即问道:“前往晋州的那五百骑兵可否与你会合?”

赵卫拿着酒杯愣在那里,“不给黄巢?还能给谁?”

大喊过后,城楼之上的黄巢一方士兵顿时一阵大乱,守城士兵趁势灭而歼之,片刻间,已是尽灭敌军,一声响动间,城门缓缓被打开,林严架马而动,率军进城而去。

“性林”

胡献皱眉沉思了好一会儿,看着林严肯定的说道:“末将认为黄巢的行军大粮必会存放于邓县之中”

朱温扶起林严,紧紧的抿了抿嘴唇,撤着脸皮笑了笑,沙哑的说道:“来了就好,外面风大,我们进屋里去说话。”

林严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头也不回的说道:“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了,再想退已是不可能的事情,见不到黄巢的身影,绝无后退半步。”

王至远心中感动异常,怎么也没有想到林严会如此对待自己,激动道:“将军的话王至远记下了,以后我这条命就交给将军了,但凡何事,王至远定誓死相随”

燧石响动中,路口处缓缓使进士兵的身影,越来越多,一骑大马缓缓朝前使进,崔镡稳坐其上,双眼转动不停的大量着四周的情况,看起来很是警惕。

林严把方才前哨兵打探到的消息一一道出,一阵沉默后,王超义第一个开口说道:“形势不妙啊卫县虽然城墙不厚,但崔镡好象打定了注意死守不出,如果我们硬攻,伤亡将会巨大。”

谢瞳笑道:“好,将军一路辛苦了,严密监视成王府,绝不能让成王李彪跑了。”

大汉背靠着木桩坐在地上,听着林严的话,脸上升起一丝嘲笑,好象有猩怜林严等人的处境。

疼痛,铁片刺破了手掌的血肉,鲜血顿时顺着拳头的缝隙流出,林严皱着眉头,看着老和尚,有些气愤道:“大师,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林严脸色一变,已经肯定他说的必然是赵卫等人,指着站在自己旁边的一名都尉,连声说道:“你立即带一百名士兵去城内寻找,务必要找到赵卫等人。”

王猛说道:“老大,邰县、恍县、珙县三县共有兵马四千,加上我们蓖城四千,八千余兵马,足能与高峰一战高下,何必在求剩余四县?”

林严摇了摇头,道:“与高峰一战,只是一时之利,就算拿下琅县,又能有多少利益可得?”

王猛有所明悟的点了点,不在说话,联合讨高峰,已结同盟,在行分化,趁势拿下夏州东部,这是林严与沈安之日前讨论的最终目标,也是目前,林严等人所能得到的最大利益,众人都是知道。

林严看向沈安之,道:“沈军师怎么看?”

沈安之沉思了片刻,忽然笑道:“其余四县不敢答应同盟,只是看不清眼下局势,如此目光短浅之人,就算应其结盟,又有何大用?”吨了吨,沈安之接着说道:“暂时不必理会剩余四县,我等先行去往邰县集兵已成同盟,到时,如若他们还是不肯加入同盟,就让他们出粮,如果皆是不答应。”说到这里,沈安之眼色一冷,没在说下去。

林严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听沈军师话中的意思,高峰不日就将西下进犯?”

沈安之道:“陈定山举兵陌城,大有南进之意,相邻四州如今已成同盟,集兵十数万,如若不出意外,进日之内,双方必有一场大战,高峰领兵多年,安能看不出当前夏州局势,此时正是他西进的最佳时机。”

林严来回走动了几步,沉默了好一会儿,抬头看向沈安之与王猛,目光如神,道:“集兵三千,三日后立即赶往邰县。”

沈安之与王猛同时站了起来,朝林严拜了拜身,重重说道:“尊,将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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