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站在白水一旁,等着苏云开审案。她还看见了祝安康三兄弟,站在很前头,三人面色平静,连安德兴都没了平时的吵闹。

明月深觉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他说了这番话她才理顺了思路,“也就是说,托镖人不是凶手,藏宝箱的也不是凶手,凶手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保护宝箱,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顿觉头疼,“完了,一分析竟然又多出个案子。”

冰凉的尸体被放置在村外一个原本当做牛圈的小屋里,村人让步妥协,允许他们去榕树那把人带走,但不能进村,怕沾了晦气。

苏云开起身道,“晚了,我去吧。”

从这眼神中秦放顿感受到了侵犯,他把衣服合得更紧,“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跟他们不一样,你好歹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许大人答道,“半个月前,有一队镖师护送东西路过白玉山,被山贼打劫了,恰好我们在附近办案,闻讯赶到,发现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镖师们。我们要将他们带回衙门,可他们却不想报案的模样,急匆匆走了。当时我们也奇怪,不过可能是他们护送的东西不宝贵,就没追查了,毕竟也没出人命,人也没伤着,就是丢了东西。”

“你还记不记得树干周围垒起有半人高的石砖?”

许大人还没见过这么不会说场面话的人,急得忙赔笑,“白捕头稍等,下官这就去准备卷宗。”

可那人又是为什么而保护?

苏云开不见明月,问道,“明月呢?”

唱的人似乎离得很远,以至于明月听得并不太清楚。可磕磕绊绊的几个词几个词蹦来,她更觉鸡皮疙瘩飞起。

那那个最先教童谣的人,目的又是什么?

车夫见气氛奇怪,便道,“尊卑有别,白公子跟我一块睡最合适。”

几人怕乡民感到不便,因此没有表明身份。等村长回来的余暇,便和村民说话。

车又行三里,还未进镇,便听见有人争吵。马车停下,车夫在外面说道,“官爷,前面路上有人争执,把路给堵住了。”

苏云开听两人争辩,已明白二人平日关系并不好,梁枋更是因为囚犯而被良民于大看轻,这会于问,大有“你就是凶手”的语气。他听了一会,又问明月,“马大概死了多久?”

明月应了声,因房间和他反方向,到了拐角处,就往那边去了。苏云开在那站着,直到看见她进了房间,关上房门,这才回自己屋里。

话落,杨富贵立刻偏头去瞧衣服,可并没有什么异样。苏云开指了指他的肩膀,“我和明月进山洞找出口时,发现洞顶一处顶上有浊水滴落,因穿过绿色苔藓,所以导致水滴污浊。出来后我发现肩头上被溅了两三滴,如今水已干,但水渍却还残留。方才我对比过,和你右边肩膀上的水渍,一模一样。”

满堂惧惊,是恐惧,是震惊,祖祠大堂里的气氛陡然直落,惊得堂上无一人说话。许久才有人抖声道,“那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如此凶狠。”

“等白捕头从莫家村回来,或许我就能确定一件事了。”

“蝙蝠?”苏云开皱眉,把她拉到身边,抬头往前面看去,“蝙蝠不是在山洞的么?”

汉子拔腿上了田埂,脚上都是泥,也不穿鞋,直接就在前头带路。

明月揉揉眼道,“也没有。”

她掉眼泪了,掉眼泪了!

说着又往前摸,白水往旁边躲闪,不料一脚踩在水桶上,顿时失了倚靠,往地上摔去。明月吓了一跳,忙去捞她,可哪里能拉住在急速跌倒的人,这一抓是抓住了,可连带着她也往下摔。

明月心满意足,欣慰道,“孺子可教。”

年轻人明显口拙,被堵了两句就语塞了,憋红了脸不开腔。

秦放嗤笑一声,“他不睡都能一人扛起一头牛。”

苏云开又道,“去失踪卷宗那找找这样的人,还有,他家境应该很不好,很有可能是一个人住,如果没有双亲来认,就问问附近的人可有这样一个亲戚。”

一众衙役捕快的胃不由一缩。

衙役看苏云开留意字画,说道,“这是上一位大人留下的笔墨,还交代了我们,如果大人觉得不喜欢,尽管撤下。如果觉得不碍眼,没事就多看几眼。”

秦放睡了近十天的硬板床,腰都要断了。这处驿馆的更硬,疼得他从驿站出来都要双手扶腰,走路一拐一拐。白水瞧见,伸出手指就往他腰上戳,戳得秦放跳了起来,怒道,“白捕头!”

等明月醒来,已经是巳时。一晚没睡,白天怎么补都补不够精神的。她坐在床上懵了半晌才下床,穿好鞋袜拿了杨柳枝准备去漱口,一打开房门就看见堂上坐了个人。她意外道,“水水?你怎么还在这,你不是跟苏大人走了吗?”

但他最后还是没想起来。

黄昏夜落,家家户户点了灯火,街道行人也开始稀零。风夹细雨,还没打湿地上石板路。

程达答道,“文安、六丈、兴隆三条街道。”

“我欠他们钱,理亏,要是报了案,只会更让他们记恨。”

苏云开浅饮一口茶,才道,“这个时候不会有钦差出巡,他们拦不到。”

苏云开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明月身形娇小,虽换上男子装束,又有女子不可掩饰的绿鬓红颜,要不是觉得这种地方不会有姑娘来,早就被认出来了。

所以如今明月来,也只能将她当做妹妹看着护着。大清早的提着个食盒进来,便有衙役打趣道,“又是给你白哥哥送吃的来了?”

苏云开说完这些也要走了,秦大人并不愚笨,只是或许是上了年纪,有些急功近利,审案就不怎么走心。如今审到这个地步,他也该收了心,会好好办剩下的事了。

“那也有可能是砸柳氏的脑袋造成的,柳氏百会穴那有墨汁。”

秦大人冷笑一声,“那为什么今日一大早你就回了葛家村?据本官所知,你三四个月才回一次家,这次年关刚过,你怎么又回去了?”

声音悦耳,是个姑娘。秦放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顿时客气起来,也不叫嚷了,“噢,没事,姑娘也受了惊吓吧,你伤着没?”

吴筹微顿,秦大人又道,“事到如今你若还不说出实情,难道你想被当做凶手不成?”